第6頁 文 / 辜小帆
「我哪有？」她硬是不認輸，即使她知道自己猜錯了。
「雖然不是二哥找到二嫂了，但是你仍然可以為這件事感到高興。」汪行遠看起來就是一副心情很好的樣子。
「說那什麼話？」萱聆一點也不贊同的撇撇嘴，「你要是找到了什麼二嫂，最不高興的就屬我排世界第一！你休想我會贊成你帶個什麼二嫂的回來。」
「你在吃醋啊？」他有趣的挪揄她。
「對！我就是在吃醋！我不管喔！小時候我吵著說要你娶我，你也說好了，現在這個諾言還是存在！」
「不要和二哥開玩笑了。」汪行遠只當她是在說些孩子氣的傻話。
「我說的是真的啊！」萱聆認真的盯著他，「阿遠，我是說真的。你說等我長大後，你會娶我的。」
「萱聆，你……」他看著她一雙會說話的眼睛，從裡頭看見了一股濃厚的情意。霎時，他有些愣住了。
「我喜歡你，阿遠，我不是開玩笑的。」她一臉認真的走近他。
汪行遠實在是預料不到萱聆會挑這個時候來對他說這些話。
那天，聽了方亭崴那番說辭，似乎是有意點醒他一些什麼，他在仔細的思考過後，竟驚訝的發現自己對萱聆的情感並非像自己想像一般的簡單。
他的思緒剎那間被弄得一片混亂，連他自己都有些無法處理這樣的意外，偏偏萱聆的父親現在又如同雪上加霜的忽然出現……
他起先並不想去正視自己這份情感，因為他以為可以就此帶過，直到萱聆有可能即將重回父母的懷抱，重享天倫之樂。
但她卻……如果等自己理清了這份情感，才發現了真正的事實，那麼她說不定已無法留在他的身邊了。這樣對她來說，算是一件好事嗎？
汪行遠此時陷入了混亂的思緒中。
「萱聆。」他看著她真誠的眼睛，心都亂了。「我知道你喜歡我。」
「真的？你知道？那你……你喜歡我嗎？」她興奮的看著他。
「是啊！當然。否則我怎麼會把你接來和我住在同一個屋簷下呢？我從小就最疼你的，不是嗎？好了，你現在快快回你的房間去，看看明天要穿著什麼樣的服裝。等選好了，我再幫你看看合不合適，好嗎？」
「阿遠，我不是這個意思，我說的不是……」
「好了、好了，你快點去準備吧。話不要這麼多，我還有設計圖要趕，你就幫幫忙乖乖的去弄吧！」汪行遠找了個借口打斷萱聆想要說的話。
「阿遠……」
「我等你。」
他說完，逕自將自己關進工作室，暫時逃避萱聆期待的目光。他轉身坐到繪圖桌前，深深的歎了一口氣。當他抬頭一看，發現在他的工作室中，處處放滿了萱聆的照片。
相紙裡頭大大小小的萱聆，有她襁褓中的模樣，兩歲時剛學會走路不久，還邊走邊哭的模樣，更有她在幼稚園時，他偷偷躲在角落為她所拍她專注的看著老師在黑板面前比手畫腳的樣子，以及長大後的萱聆，親暱的抱著他的脖子在相機前笑得如花朵般燦爛的嬌顏。此時，照片中的每個她似乎全都深情款款的盯著他看，向他索取著似乎只屬於她，而且只能給她的愛了。
汪行遠用力的甩甩頭，他實在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麼了。好似這麼做可以將他心中所有的矛盾和糾纏甩開。當然，他知道這麼做是沒有用處的。
他的心情亂如雜草，實在是需要好好的鋤一鋤了。當下，他決定出門一趟，去找那和他感情一向最好的三弟談談。
☆☆☆
「二哥，你來了。」汪行林有些訝異他二哥的來訪。
「嗯。」汪行遠點點頭，逕自走進弟弟三坪不到的小套房。
「你還好吧？是不是有了什麼煩惱啊？」行林自信滿滿的問道。
「你怎麼知道？」他顯得有些意外。
「看你的臉就能看出個大概了。怎麼？感情問題？」
「知我者莫若老弟你。」他苦笑了幾聲，拍了拍行林的肩膀，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說吧！我洗耳恭聽。」
「是關於萱聆。她……」
「她怎麼了？」一提起萱聆，行林的一雙眼睛就像是點了火的燈籠似的，忽然一亮。
「你都知道是感情問題了，還會問我她怎麼了？你不是挺厲害的？」汪行遠挪揄他道。
「我的觀察力雖然好，但是遇到她的事情我就沒辦法了。」行林搔搔頭，顯得一副很無可奈何的樣子。
「這就是一物克一物啊！哈哈哈……」
「你在說些什麼？，」行林不服輸的皺眉一怒。「廢話少說了，二哥。到底是為了什麼事，把你煩惱成這樣？該不會是萱聆交了男朋友吧？
聽了行林的猜測，汪行遠只是微微的聳聳眉。「她今天向我說明她的心意了。
「」什麼？！「行林瞪大了眼睛，吃驚的看著他二哥。」她對你……她對你……「他的表情顯得極度誇張，好像受了多大的傷害似的。
「你怎麼了？你還好吧？」汪行遠擔心的摸摸行林的額頭，好像他已經把腦袋給燒壞了似的。
「哥。」行林顯得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上天真是太不公平了？」
「怎麼了嘛？」汪行遠皺起眉，覺得有些好笑，來尋求安慰的可是他耶！
「你知道嗎？世界上所有最好的事都讓你給攬在身上啦。」行林埋怨的說著。
「你……難不成你對萱聆……」汪行遠這麼一問，忽然覺得心中起了一陣酸意，好像有點不高興自己的弟弟竟然會喜歡上萱聆似的。
「我今天就坦白告訴你好了。」行林作著最後的宣言。「其實我從以前就喜歡她了，只是她都只理你不理我。」
「行林，你別開玩笑了！她五歲的時候，你已經十一歲了！一個十一歲的男孩怎可能會喜歡一個五歲還會尿床的小女孩？」他被行林弄得啼笑皆非。
「開玩笑！你不知道我是天下第一癡情男子啊？」行林將嘴一抿，露出驕傲的神情。
「是、是、是。」沒辦法之際，他只好敷衍的說著。
「二哥，我不管了，你今天老實跟我說。你對萱聆到底有沒有一點男女之情？如果沒有，我就要從你手裡把她搶過來了。」行林慎重其事的說道。他認真的表情一點也不含糊，似乎真有此意。
當下，汪行遠想也不想的脫口而出，「那可不行！」
「二哥，你也愛萱聆嗎？」
被行林這麼一問，他立刻就又好像洩了氣的皮球一樣，失去了精神。
「怎麼？你的意思到底是怎麼樣？」
汪行遠別過頭，似乎在逃避似的。「你別逼我逼得那麼急，好嗎？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二哥！」行林幾乎是發出怒吼。「你真是莫名其妙！自己又不確定自己的感情，又要巴著人家不放！你到底想怎麼樣啊？再這樣下去，我可不顧兄弟之情了，看你一副舉棋不定的樣子我就有氣。萱聆都已經誠實的告訴你她的感覺了，你好歹像個大丈夫些，快點決定吧！」
「你是怎麼搞的？」被行林這麼一激，汪行遠也惱了。「你就真的那麼急著想得到她的心嗎？告訴你，我不准。她是我的……」說完這話，他自己也呆住了。他似乎沒有辦法接受自己竟然會說出這種話。
「二哥，這是你自己說的。」行林表現出一副「看吧！你還不承認？」的表情。
「我……」他愣愣的看著行林，思緒還停留在呆滯中。
「如果你這麼說，我也沒話說了。不過，你可不准欺負萱聆！她當不成我的女朋友，可還是我最喜歡的小妹妹，你要是讓她受了委屈，我可不會手下留情。我可是虎視眈眈的在等待機會喔。」
「我……」他看看行林，想辯駁些什麼卻又無從說起，只得讓舉起的一隻手停在半空中久久不下。
「快回去告訴她你的心意吧，不要耽誤我這個失意人獨自傷心的寶貴時間。」行林壓下他的手自我解嘲的說道。
「但……我……」他仍然愣愣的看著行林，一時無法反應過來。
「再見，二哥。你再不走，我要拿掃把趕人了！」
「真沒見過比你更無情、更反覆無常的弟弟了。」他被行林一激恢復反應的說完，便悻悻然的走了。
看著心裡一向尊敬的二哥離去，行林歎了一口氣。「啊！我遲來的春天啊！看在我那麼偉大忍痛割愛的份上，讓我的第二春早點出現吧！」
第四章
「阿遠，你怎麼那麼晚才回來呀？」萱聆一聽見開門的聲音便很快的跑了出來，立即出現在汪行遠面前，她等了他好久、好久了。
汪行遠並沒有回答她，只是眼神定定的看著她，像是想藉由看清她來理清自己的感情似的。
「阿遠……」萱聆似乎也感受到了氣氛的不對勁，她呆呆的看著他，被他的認真表情震懾著。「你還好吧？怎麼一句話都不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