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辜小帆
「萱聆,你……」
「你不要說了!我不知道你到底是吃錯了什麼藥,突然向我說這些。我對你所謂的父母根本就沒一點印象,而你卻妄想他們有一天會出現,然後決定我的人生?不可能!如果會出現他們早就出現了。我對他們沒有任何的印象,所以我也一點都不怨他們,因為我只知道你的爸媽便是我的爸媽,這是事實!
「不要讓我因為你的舊事重提而逼我去面對我被丟棄的事實,那樣只會讓我對他們的感覺變得更槽!還有,我討厭你說『你的』父母。」萱聆激動得一口氣將她心中所想的話說完。
「萱聆,我希望他們能出現。我知道你心中還是渴望見到他們的。」他的語氣變得溫和而有耐心。
「你……你根本不瞭解。」她看著他的眼神,心中逐漸被軟化了。「我一直很感激你肯這樣對我,還將我接回家住。你一直是最疼我的,阿遠。你是我最親的人,我……一點都不想離開你。我最喜歡的就是你。」
「萱聆。」汪行遠對於她這番話感到欣慰極了,他摸摸她的頭,「你……也是我最疼愛的小妹妹,一直都是。」
萱聆聽了,露出了一抹微笑,卻笑得淒涼。「小妹妹?」
「是的。」
「我不想當你的小妹妹。」她說著,低下了頭。
只見汪行遠笑笑,似乎沒有聽懂她的語意。「總之,你別再說些什麼結婚不結婚的事了,我知道你所說的都是氣話。如果有一天你真正要嫁了,二哥也會捨不得的。」
「那我就永遠都不要嫁,陪在你身邊好嗎?一她抬起頭來燦爛的一笑。
「不好。」他拍了拍她的頭。
「為什麼?」
「你不能一輩子跟著我啊!要是我以後的老婆吃醋怎麼辦?」汪行遠半開玩笑的說。
聽到他這樣的袒護著那個連影子都還沒出現半點的未來老婆,她整顆心都碎了。「隨便你,那是你自己的事!」丟下這句話,她便頭也不回的跑了。
這個臭汪行遠!真是太……太呆了!
她邊跑邊想,為什麼不管自己怎麼暗示,他還是不懂呢?
她真的、真的好想將他抓住,揪著他的領子,老老實實的告訴他,「我愛上你了!從我十四歲那年就牢牢的愛上你了,我的一顆心一直放在你心裡那緊緊鎖住、從未開啟的保險箱裡了!你為什麼不把你的心門打開來看看?看看我這因為愛你愛得偏體鱗傷,卻仍舊傻傻堅持的心,為什麼呀?難道我表現得還不夠明顯嗎?你這個天下第一大笨蛋!」然而,她就是怎麼也提不起勇氣說出這番話。
因為在她的心底有個聲音告訴她,如果說了,或許他們之間會更加的疏遠;或許,他從此便和自己保持著距離;或許,他們再也無法像現在一樣天天相處;或許,他會以一種嚴厲的語氣制止自己,讓自己倍感污辱;或許,他會……
有太多、太多的或許,太多太多的說不定、太多太多的假設立場——而且是悲觀的假設立場,以及她軟弱的一面,它們阻止著自己向他告白,說明心意。因為……她不懂他。
自從十四歲那年看見他以後,他就不是她印象中的行遠二哥了。但自己就是沒理由的愛上他、崇拜他,一切的一切,都想以他的意見為主。
她多希望他能懂自己的心,真的好希望、好希望。如果有一天,有人問她,「如果給你一個願望,而這個願望必須拿你的一生換取,然後你卻只有一年的時間享受你的願望,那麼你的希望是什麼?」那麼她必定會選擇以此來交換他的心。
「就算後果是你們兩人決裂也不後悔?」她不禁喃喃自問著。
答案理所當然的,是「不」。因為她不是能很輕鬆的說長痛不如短痛的那種人,一直都不是,以後也不可能是。
她不會放棄的。即使她現在已經覺得好累,但她仍然不會輕言放棄。一定還有其他的辦法可以讓他明白自己對他的情感的。
除非……想到了這一點,她的心頓時涼了一半。除非他在自己對他告白前,找到了他所愛的女人並且結為連理,願意為那女人付出一切。是的,在這之前,否則她絕不放棄。
但令她心慌的一點,是他從未告訴過自己這類的事,像他交哪些女友、和誰走得比較近……等等,而他不說並不代表沒有。
這樣的想法對她而言,一點也不是杞人憂天。如此想來,是有更多的事值得讓她擔心了。那些躲在暗處的敵人才是最可怕的,不是嗎?
☆☆☆
「哇!你有沒有搞錯啊?不能因為我長得帥,你就這樣利用我做這種事啊!」在一間裝潢頗具水平的咖啡館中,亭崴因受了極大的驚嚇而忘形的大叫了起來,引來不少旁人的側目。
「噓……」萱聆趕緊將食指直豎了起來放在唇邊,示意她放低音量。「你小聲點行嗎?別人都在瞪我們了。」
「還不都是你。」亭崴不像萱聆一般容易臉紅,還一臉理直氣壯的伸手戳了戳她的額頭。「你不要老是這樣語出驚人的好不好?遲早有一天心臟病都給你嚇出來,說不定還買一送二,附帶個高血壓、糖尿病的。早知道我上次就把你帶走,今天就不用那麼辛苦,還得受到你的驚嚇。」
「崴……我知道你對我最好了。好啦!答應我嘛!看在我這麼可愛的份上?」萱聆眨眨眼,故意噁心巴拉的撒著嬌。
「你不要害我吐好不好?」亭崴瞪了她一眼。「真是受不了你,年紀一大把了還裝可愛。」
「哈……」萱聆聽她這樣說,朗朗的笑了起來。「對呀。想想看,為什麼不一次答應了我,否則你哪能忍受得了我每一次的撒嬌呀?雞皮疙瘩起多了對身體不好喔。」
「去!哪國的歪理!」被萱聆這麼一說,亭崴笑了開來。
「你答應我啦!好不好?」
「這樣好嗎?」亭崴仍然顯得有些狐疑。「他會不會因為這樣而找我幹架?畢竟,在他眼裡我是個男人,你這麼個玩法,根本是要我被扁嘛。」
「不會的啦!我有因應措施。只要我們形影不離的在一起就行了嘛!有我在,阿遠不會對你怎樣的啦。」
聽到這樣的「因應措施」,亭崴仍舊顯得不認同。「你看看你,」她以一種考究的眼光審視著萱聆,「兩隻手臂瘦得跟什麼似的,你能把他拉開我才服了你!他少說也有一百八吧?像你這樣……」她嘖嘖有聲的連連搖頭。
「你不要再嫌棄我了啦?」萱聆一瞪眼,「我的阿遠才不會做像打架這種野蠻的事呢!所以你大可放一百二十,不,一千兩百個心,我會把你保護得好好的。」她只差沒用力拍胸脯保證。
亭崴懷疑的看了她好一會兒。
「怎麼樣?」萱聆自信滿滿的看著她。
亭崴停頓了好一會兒,「你準備給我什麼好處?」
「你答應了?!」萱聆興奮得忘了自己所在何處,竟提高了聲調,還激動得站了起來。侍她一接觸到旁人的目光,便很不好意思的吐吐舌頭,縮頭縮腦的坐回了自己的位子。
「為了你這個反反覆覆的傢伙,我只好累一點了。誰教我是你的朋友呢?」亭崴無奈的歎了一聲,接著苦笑了起來。
☆☆☆
「阿遠,她就是我的男朋友。」萱聆一本正經的看著汪行遠,一方面觀察著他的表情,另一方面和亭崴故作親密的手挽著手膩在一起。
「嗨!」亭崴有氣沒力的擺擺手,算是打了聲招呼,像是在敷衍了事似的。
「你……」
汪行遠正想好好的給他個下馬威,沒想到卻被萱聆給打斷了。「阿遠,我和崴還有事情要做,我先帶他到書房去嘍!」說完,也不給他一點說話的機會,便拉著亭崴蹦蹦跳跳的跑到書房去了。
「喂!行不行啊?」亭崴和萱聆在書房坐定之後,有些沒把握的問著。
「行啦,我說一定可以的。我們來刺激他吧。」說完,萱聆按下錄影機遙控器的開關,放進了一卷A片的錄影帶。「開始了、開始了。」她拍拍亭崴的肩,興奮的說著。
「幹麼呀?你這色女!看你一臉好色的樣子。」亭崴一副真受不了你的表情,一點都不感興趣的往沙發上一躺。
「誰好色了呀?我是在『辦正事』耶。」萱聆一臉理直氣壯,朝著她表明自己的決心後,又繼續看著電視裡頭的劇情。
侍在書房外頭的汪行遠可沒有這樣悠哉了。他見到萱聆就這麼將那個一副吊兒郎當模樣的年輕人帶進了書房,心裡的感受實在是不舒服到了極點,有些奇怪的感覺出現在他身上。他很想馬上衝進書房,揪著那個什麼崴的,警告那人離他的萱聆遠一點。
她才十九歲,沒有什麼是非判斷力的。如果那個臭小子想對她做些什麼事,那萱聆不是會吃虧了?看那小子和萱聆勾肩搭背的樣子就知道不安好心了,要是讓他們單獨在一起,那她說不定會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