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頁 文 / 辜小帆
「阿遠,」萱聆像跟屁蟲似的跟著他走了進去,「我今天沒課耶!」
「喔?」他應著,邊回頭看她,發現了她一臉燦爛的甜甜笑容,忽然有些失了神,不由自己的看著她。
「嗯。」她現寶似的點頭,「我知道今天是你的固定假期。」
「所以呢?」他笑笑。這小丫頭腸子裡有幾彎幾拐他會不清楚嗎?
「可不可以帶我出去玩呀?我們好久都沒有像以前一樣,到處去看風景了。我記得最後一次和你出去玩是我十七歲的時候,那也是我最後一次和你合照。」她一臉誠懇的看著他說。
他沉默的看了她好一會兒,眼神是充滿玩味的。「你為什麼會突然想要我帶你出去呢?」突然,他好像領悟到了一些什麼。「你該不會打算採取『懷柔政策』吧?我可不會讓你自己一個人在外頭生活的喔?」
「不是、不是、不是!」萱聆一連搖了好幾次的頭,將一頭綁起了馬尾的長髮束搖得東晃西晃的,發出了柔亮的光澤。「我暫時不會再想搬出去了。」她像是下保證似的說道。
「暫時?」汪行遠為她的說辭感到有些啼笑皆非。這就是這丫頭的性子,從來都不會修飾言辭,雖然有時候令人感到生氣,有時卻給人一種有趣的感覺。
「嗯。」她用力的點點頭,眼中充滿渴求。
汪行遠停頓了幾秒鐘,終於點點頭。
「真的?!」萱聆驚喜的問。
「我都點頭了,你還覺得我該怎麼證明?」
「那我立刻去準備?」說完,她飛也似的離開了他的視線,沒幾秒又跑了回來。「阿遠!」
「我說過……」
「我知道,不能叫你阿遠。」她打斷他的話搶著說,臉上依然笑嘻嘻的。「阿遠,我們今天去郊遊好嗎?」
他歎了一口氣,露出笑容。「好啊!不過便當可要你準備。」
「好!」說完,她又像一陣旋風似的跑走了。
這才是真正的萱聆。汪行遠忽然感到很高興,或許那個率真無邪的萱聆又回來了。
第二章
方亭崴逕自從冰箱裡取了一瓶飲料來,想也不想的倒頭就灌。
「我也要、我也要!」萱聆見了,像是幾天沒吃蟲的小鳥似的伸著手叫道。
「嗯。」亭崴將自己喝了幾口的飲料遞給她。
萱聆急著灌下了一大口,這才滿足的歎了一口氣。
「你也真奇怪,」亭崴邊說邊一屁股在椅子上坐了下來。「在自己家裡還能把自己渴成這副德行,你是幾百年沒喝水了?」
萱聆對她的說法只是傻傻的笑了笑。
「喂!我問你。」亭崴突然凶巴巴,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看著她。
「讓你問呀!」萱聆一點也不畏懼,反而嘻皮笑臉的應著。
「你以為你這樣我就會饒過你了呀?說!那天不是說好了要走的嗎?怎麼又臨時變卦了?」
被問到這個問題,萱聆笑起來便沒辦法笑得那麼樣理直氣壯。「不要問我理由好不好?我自己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她絞著手指,很不好意思的說道。
「無聊。」亭崴見了她的神情,一臉沒趣的看著天花板。
「我這種心情你是不會瞭解的。」萱聆好脾氣的一笑。
「你們女人就是這樣。」
「你自己還不是女人?」萱聆翻翻白眼。
「請你不要提起我的痛處!我寧願我是個男人。」說起這個,亭崴便顯得情緒有些激動不平。
「好、好!我知道。你已經夠像男人了。」萱聆安撫似的說道。
亭崴是個非常希望自己是個男孩的女孩。由於她家中只生女兒,於是使得亭崴的父親將希望轉移在身為么女的她身上,在她出生以前連名字都想好了,以為她一定會是個男孩,沒想到希望卻落空了。
最後亭崴成了她父親的一種「寄望」,從此便將她當成了男孩來養。
長大以後,亭崴根本以為自己是個男孩,仗著原本就高眺的身材,穿著男裝店中最前衛的服裝,還留著平頭,即使有一張清秀的臉,也使人看不出「他」會是個她。
「聆。你這是在安慰我嗎?」聽了萱聆的回答,亭崴只有露出一臉真受不了你的表情。「如果我不瞭解你,可能當場就和你翻臉。因為你實在是太不會說話了!」
「哈……」萱聆笑了笑,「是啊!可是我就是因為很瞭解你是這麼的瞭解我,所以我才敢盡情的說話呀!換成別人,她們才沒這機會聽見我這樣特殊又出色的安慰呢?」
「服了你。」亭崴甩甩手,一臉懶得理你的模樣。「我真搞不懂你在想些什麼。既然他那麼可惡,你怎麼不乾脆一點,那天就讓我帶你走?」
「你不要再訓我了啦!」她大大的歎了一口氣。「我自己也覺得很矛盾啊?」說起汪行遠,她的想法便亂成了一團。
「不說了。我還有我的事要做,我先走了!」說完,亭崴拿起了她的安全帽,很帥氣的擺擺手。「Bye!」
「騎車騎慢點,不送嘍!」她揮揮手。
「知道。明天見!」說完,亭崴頭也不回的走了。
沒幾分鐘,汪行遠從門外走了進來,臉上微帶怒容。
「阿遠,你回來了?」萱聆笑盈盈的問。「今天怎麼那麼早?」
「今天沒事。」他微慍的說著,臉色顯得有些不好。
「喔!你怎麼啦?」她的心情依然顯得輕鬆愉快。
「剛才那個人是誰?」
「喔!你遇見崴啦?她是我朋友啊!」
崴?竟然叫得這麼親密!汪行遠心中的怒火不免更加增添了。「萱聆,雖然你已經到了法定年齡,可是我不得不好好的訓訓你。」
「我又怎麼了嘛?」萱聆見他又擺出一副嚴肅面孔,所有的愉快心情一下子跌落谷底,一張小臉馬上垮了下來。
「你不應該帶這樣的朋友回家!」他立刻一針見血的將心中的不滿說了出來。
「這樣的朋友?」萱聆有些惱怒,雖然崴喜歡女扮男裝,但是這是她的喜好和無奈,而他居然以這種形容辭形容她是「這樣的朋友」!「崴有什麼不好呀?」
「他是男孩子!」汪行遠武斷的說出他的意見。
「什麼?」
「現在的男人都不可靠,我不准你這樣隨便帶人回家!如果今天我晚些回來,還不知道他會對你做出什麼事?」
「什麼?!」萱聆瞪大了雙眼,再度問了一次。好像她不相信這些話會是出自他口中似的。原來他誤把亭崴看成了男人了。
「因為她是男孩,所以我不能帶她回家?」萱聆試探的問,心中升起了一絲希望。
「沒錯!我說得還不夠清楚嗎?」
「阿遠,」她看著他慍怒的神情,很仔細的端詳著。「你……是不是吃醋?」
「什麼?」汪行遠皺起眉頭。
「阿遠,你放心,我不會棄你而去的。」萱聆裝出一本正經的樣子,認真的說道。
「你在胡說些什麼?」他對於萱聆這樣的語出驚人,顯得有些無法招架。
「我沒有胡說啊。」她一臉認真。「你一定是吃醋了,所以不准我和崴在一起。可是我告訴你喔!,崴啊……她可是已經向我求婚了喔!」
「什麼?!你才幾歲?怎麼可以……」汪行遠被氣得不知該說些什麼。
「阿遠,你怎樣也不能阻止我了。我已經仔細的考慮過了。有句話不是說,被愛是一種幸福嗎?一直以來,我所愛的人不愛我,讓我好痛苦,所以我決定選擇愛我的人,讓她疼我一輩子。」
「胡說!」他想也不想的駁斥她。
「你幹麼那麼凶啊。」萱聆裝出一臉的委屈。「我是實話實說啊!你為什麼就不能接受嘛!我很可憐的。」
「不行!」
「為什麼?」她突然問。
「因為……」
「因為什麼?」她故意窮追不捨。「因為你捨不得我,對不對?」
「錯!」汪行遠這次倒是答得很快,他不允許自己站在挨打地位多久的。「因為你現在的年齡並未到能作出正確決定的時候,況且這樣的婚姻是不會幸福的。」
好個冠冕堂皇的理由。萱聆將一張小臉垮得像什麼似的,她氣自己總是辯不過他。「我說不過你啦!」這是她所作的最後結論。
「這樣的事情本來便不應該兒戲。最少我們也應該等個十年八年,將你的父母找到了以後再說。」
「我的父母?!」萱聆吃驚的重複著汪行遠所說的話,他從未提起過他們,然而今天卻在這樣的情況下提出了,這真令人匪夷所思。
沒幾秒,她挑起眉,擺出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你說這種話根本是強人所難。爸和媽已經被埋在土裡了,難不成你會天真的以為他們會在十年以後復活,出來為我決定婚事?」
「萱聆,我不喜歡你這麼說話,況且你知道我的意思。」汪行遠糾正著她。
「我不知道!我的父親叫汪印,我的母親叫吳苦茵,他們在十幾年前已經長眠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