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文 / 扶釵
柴可人扭著身體,雙手使勁地推他,拒絕他這等莫名其妙的行為。
「唔!」她的頭被他固定住,無法避開他肆虐的雙唇,好不容易他些微鬆口,「放開……唔……」一句話都沒得說完,又被緊封住。
到底怎麼了?柴可人心慌著。
緊密又粗暴的吮吻阻斷了她的氣息,緊迫的胸腔強烈地收縮著,她——無法呼吸了。
「呃!」獨孤殘生一聲輕叫。
新鮮空氣霎時湧入她鼻間,她急促地喘氣。睜開眼睛,卻意外地發現他的下唇正在流血。
她怔愣著。那是……她咬的?
驚見他眸中射出狂亂的異光,她來不及閃躲,再度落入他的強索中。
他的血輾轉滲入她口中,慢慢地散開,熟悉的味道勾起了她的回憶,她一時間恍惚了心神……
獨孤殘生猶如一隻發狂的野獸,雙手恣意地進犯她的身體,粗魯地撕開她的衣衫。當她細白的肌膚及粉綠色的肝兜暴露在他眼前時,情慾瞬間焚燒了他。
他沉下身,將她的頭拉傾一邊,猛狠地啃咬著她纖細的頸窩。
「啊!」柴可人眉頭糾結,神色慘淡,「放開我……」
獨孤殘生恍若未聞,仍是繼續對她強取。
「住手……」眼角滑下了淚水,她嘶聲哭喊——
「別這樣對我!」
他猛地頓住,臉色慘白,兩片唇瓣紅腫染血,糾緊的雙眉下是一對蓄滿淚水的眼眸。頸間佈滿了他佔有性的齒痕、吻痕,凌亂破裂的衣衫,將她的脆弱展露無遺。
「可人……」
他的表情一時間有些茫然,彷彿不明白她為何會變成這模樣。
突然,腦中一擊重捶,他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
他對她做了什麼?
獨孤殘生懊悔地看著她,無法相信自己竟會對她做出這種事。不顧她的意願,強行掠奪。
「對不起……」
他啞著聲音,載滿了無盡的歉意。
「可人,我不是有意……」
「嗚……」
望著她淚眼婆娑,他愧疚得心痛。
「對不起。」
他惶恐地移開身體,雙腳踏下床,背過身坐在床沿,死命地握著手,忍住擁抱她的衝動,深怕自己一不小心又傷害到她。
他是氣瘋了,才會做出這種混帳事!
靜下心回想自己失控的過程,他先是在九霄廳得知索情背著他搞的鬼,怒意未平地在絳月闕外克制脾氣時,卻正巧看到可人偷偷摸摸地走出來,這等情境,竟讓他立即聯想成她要去見葉非塵。
極度的恐慌及妒恨,在剎那間充漲他全身。
他完完全全地失去了理智,一心只想將她牢牢鎖在自己身邊,卻沒意識到自己的動作是多麼野蠻粗暴,滿心瘋狂地想立即佔有她,全然不理會她的反抗,他要讓她想的、念的、看的,只能是他!
最後,他卻是傷害她……
他暗自苦笑。只要事情一扯上葉非塵,他就難以控制自己的情緒。
得盡快做個了斷了……該報的仇、該解的恨,都要在葉非塵身上討回來!
※★★★※★★★※
柴可人自迷茫中轉醒,雙眼乾澀得令她皺眉,她連眨了好幾下眼睛,才讓裡頭湧出一股濕意,潤澤了不明的視線。
「青……」她見獨孤殘生一臉愧色地坐在床邊。
「對不起。」他話語中滿懷歉意。從她哭睡過去後,他就一直待在她身旁守著。
柴可人慢慢地坐起身,發現自己的頭髮全部放下,身上的衣服也換過了。她凝視著他,帶著無比的包容,「發生什麼事了?」
總是如此。她的體貼及善解人意,每每教他感動得心疼。
「可人,」他柔聲喚著,「我可以抱著你嗎?」
柴可人不答,只是身子一傾,偎入他懷中。獨孤殘生雙臂輕輕困住她,不敢太用力,臉貼著她的發,輕輕蹭著。
兩人之間一陣無言,直到她開口:「是不是葉大哥來了?」她由他的行為這麼判斷著。
獨孤殘生驀地一僵。
「葉大哥他……」
「住口!」他倏地抱緊她。他不準她提到葉非塵、不準她關心他,於是故伎重施,「你若再提到那個人,我就不能保證那小鬼的死活!」
柴可人一震,臉色瞬間慘白。她推開了他,看著他的眼神很複雜,有難過、有失望、有心痛,更有一種他無法理解的絕望。
接著,她僵硬又遲緩地轉過身背對他。
見她如此舉動,獨孤殘生的心像被擰住般,痛得說不出話來。
那是一種決然的漠視。彷彿這世上沒有他都無所謂,削薄的背影像是一道冰冷又堅硬的牆,將他孤絕在外。相識至今,她從未這麼對待過他,就連先前她刻意不和他說話,也不見她這般表現。
「可人……」
他聽到自己的聲音在顫抖,充滿了脆弱和慌亂。
直到此刻,他才驚覺一件事——對他而言,在這個世上,沒有任何事物比她的淡漠來得可怕!
不願被她隔離,他從她背後摟住她,嘎啞低喃:「可人,別這樣……別這樣對我……」臉頰從後方貼上她的,卻沾到了濕意,他疑惑地一瞥,只見她緊閉雙眼,無聲地流淚。
為何他總是讓她哭泣?他心中懊悔難受。
「可人,你轉過頭來看著我,好不好?」他軟語央求著。冰冷殘酷的武裝,在她面前,從此派不上用場。
柴可人仰著脖子,克制著眼眶裡的淚意,唇瓣顫動地低聲說道:「答應我……不……不要拿拓兒……的性命……威脅我……」
「好,我讓你見他。」他讓步了,「明天我就叫人把他帶來。」
「謝謝你……謝謝……」
獨孤殘生摟著她,無言以對。她的道謝只是更增加他的愧疚而已。
時間慢慢流逝,兩人都不再開口,只是靜靜地依偎著……
※★★★※★★★※
「娘——」
稚嫩的叫喚聲響起,坐在房外花廳的柴可人一時微怔,隨即起身跑出廳門。
「娘——」
「拓兒……」看著那小人兒向她這邊跑來,柴可人的心情既是激動又是開心,眼角已是一片濕潤。
「娘,拓兒好想您喔!」
話一說完,他正她撲進柴可人敞開等待的懷抱中。
柴可人險些被他的衝力撞倒,連忙蹲下穩住身子,也順手將拓兒抱得更緊。
「拓兒,娘也想你。」
「嗚哇——」窩在娘親的懷中,他大聲地哭著。
柴可人輕拍著他的背,心疼不已。
「娘,拓兒每天每天都好想見您……」他邊哭邊說,「可是,那個壞人……不讓我看您,嗚……左叔叔之前還說娘病了,害拓兒好擔心……」
不用多想,他口中的壞人,指的自然就是獨孤殘生。
「拓兒乖,娘的病已經好了,快別哭了。」
拓兒這時真的不哭了,倒不是因為她的話,而是只見她的聲音。「娘,您的聲音怎麼不一樣了?」
「這裡的大夫醫好了娘的聲音。」她簡單解釋著。
「那他比伯伯厲害嘍?」他悶悶不樂地嘟囔著,似乎不喜歡有人比他伯伯還厲害。
「不是的,只是這裡剛好有治聲音的藥。」她笑說。
「哈,那就沒什麼了不起的了。」他高興地拍了下手,接著又垂下嘴角,掉下眼淚,繼續剛才未完的哭訴,「娘,我不要再和您分開了。以後……我會好好照顧您,不會再讓您生病了——」
聽著他哽咽的話語,柴可人心頭只覺暖烘烘的,對他的愛憐也越深了。
她紅著眼眶,拿出手絹,擦拭著拓兒不停流出的淚水,看著他又是眼淚又是鼻滋的,真不曉得誰在照顧誰呢。
※★★★※★★★※
「真是感人的場面。」
左琦站在拱門外,感歎著石板空地上那母慈子孝的情景。
「哼。」獨孤殘生聞言冷哼一聲。
左琦偷瞄了他一眼,見他一副心不甘情不願的神色,考量著是不是該把其它人吩咐他問的事說出來。
「有話就說。」獨孤殘生瞪著他欲言又止的模樣。
「呃……這個……該怎麼說好呢?」
獨孤殘生皺起了眉頭,「你何時說話變得這麼吞吞吐吐的?」
「島主,話先說在前頭,我們都是誓死為你效忠,絕無二心。」
我們?
「然後呢?」
「屬下想問的是……刺客抓到了嗎?」
「刺客?」獨孤殘生瞥了他一眼,抿著唇,「哪來的刺客?」
「嗯,就是……」他手指著唇,「傷了島主嘴唇的刺客。」
獨孤殘生這時才明白左琦在取笑他。他陰狠地死瞪著左琦,彷彿要將他生吞活剝。
「你剛才說的『我們』,包括了誰?」他笑了。
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看得左琦冷汗直流。「這個……島主,其實大家都是關心你。」
「關心到我嘴上這小小的傷口?你們真是太讓我受寵若驚了。我該怎麼感謝你們好呢?」
「島主言重了。為了島主,就算是要我們赴湯蹈火,也不所不辭。」
「赴湯……蹈火?好主意。」
咦?左琦眼睛一瞪。
「不過,我更想看的是『上刀山下油鍋』。」獨孤殘生揚起了一抹殘忍的笑容,「不知這個謝禮合不合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