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天生奴才命

第17頁 文 / 鳳霓

    總管在心中不斷的咕噥著,但也暗爽著這次有聽大少爺的話,沒把昨日他將昏倒的白公子抱回府的事說出去。

    「我說總管,你沒聽到蕖兒的話嗎?還賴在那裡做什麼?小心戲演完了,東西還沒送上來,到時……哼哼!」

    「小的現在就去辦,現在就去辦,請二少爺和小姐息怒。」

    「得了,你這個老賊兼牆頭草,下去吧。」揮揮手,向槐天揮退看似慌恐至極的總管。

    「二哥,你說總管當真不知道昨日發生什麼事?」

    「你說呢?」

    「不可能。」

    「嗯,昨天還好好的一塊兒出去遊玩,今日就變成這模樣,昨天……太令人好奇了!」

    看著遠處,一個站在門外徘徊,想舉手敲門卻舉了又放;一個坐在門內緊盯著門扉,手裡筆尖的墨都不知幹了幾回,兩人神情都是複雜。

    「難得看大哥變臉,二哥,你猜他們這次會僵多久?」

    「情侶嘛!兩、三天吧?」

    「嘻嘻,我卻覺得要更長。」

    「是嗎?你的直覺向來很準。」薄而性感的唇彎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這下有好戲可看了。」向蕖月也笑了開來。

    「的確,大哥把自己封閉這麼久,這下正好可以衝擊衝擊一下,讓他的腦筋有人性一點。」

    「可白雲呢?」遠方那張黯淡的小臉少了往昔的笑容,愁苦滿面,真讓人擔心。

    犀利的眼神投射到遠方的小臉上,向槐天低語:「我想他自己也有心事,這陣子咱們別去吵他,讓他好好想一想。」

    「也只好這樣子了,他們夫妻間的事……」

    唉!好煩惱,實在好煩惱,等這一波過去,未來她該叫白雲公子還是叫他大嫂啊?煩惱喔……

    第八章

    「又是中毒,又是殺手,還是個女人……呵,我的秘密還真不少呢!」

    黑暗裡依然看得清楚床柱上雕著幾棵竹子,就連細微的葉脈都看得一清二楚,原以為自己與平常人無異,直到七天前的那一戰……

    刀光劍影,肅殺混著濃稠的血腥,那種感覺是多麼的熟悉,幾乎是本能的,才一出手便招招致命,看著腥紅的死屍,心中也只有麻木的感覺。沒有恐懼、愧疚、思心,好像一切都是天經地義,那些人的死亡根本無關緊要。

    「殺手啊……」歎口氣,翻了個身,窗外的月光暗淡,「這七天以來我沒找他,他也不會來找我,是不是在防我?真不知道他會不會把我趕出去?」

    一連串的疑問都是無解。

    「一直都是我在說喜歡他,他從來就沒有表示過,想說纏到底就是我的了,可如今事情變得這麼複雜,殺手……唉!雖然他不像是注重門當戶對觀念的那一種人,可殺手耶,就知道中毒又內傷,我以前果然幹過不少好事,我這種人……有誰敢要啊?」

    重重地又歎了口氣,輕悠的嗓音很無力,「還有中毒……他中毒,我也中毒,他月圓發作,我月初,這之間又有什麼關聯呢?另外還有那個人,那個人到底是誰?我沒事幹嘛那麼想他?」

    「唉!好煩!好亂!好複雜!心情也好淒慘!不過更慘的是明天就是月初了,這次不知道回不回得來……」

    又一聲歎息,床上的人影瞬間坐起仰天大叫:「啊……我的記憶再不恢復,要我怎麼專心談戀愛哪!」

    ***

    中毒十五年,未曾對誰心動過,原本打算就這麼終老;誰知卻遇上了他。

    殺手……也是了,梵天紅不是一般的毒,當初槐天就是這麼猜測白雲的身份,還真讓他給猜中了。

    「若是有家,為何心裡總是空洞寂寞?若是有人為我等待,為何心總是茫然找不到方向?即使失去記憶,我也曉得我沒有家。」

    耳邊驀然想起那日白雲在書房裡說的話。

    「沒有家……若是孤獨一人,想的又是誰呢?」皺起眉頭,這幾日向樽日一直想著這個問題。

    雖不想承認,但自己的確在意,在意白雲心頭裡念的那一個人。他眼裡的懷念是那麼的明顯,琴音裡的思念是那麼的濃稠,即使失去記憶,那人還是在他的心裡存在著。

    只有對摯愛之人,思念才無法割斷哪!

    原先還擔心自己的身子不若乎常人,那樣劇烈的毒也不知可以承受幾年,一旦接受了情意,便也是害了他,所以明知道他要答案,自己卻自私害怕的拖延著。可日復一日,聽他說著逐漸清明的記憶,他才想到若他恢復記憶,是不是就要離開?是不是就要回到令他思念的那個人身邊?

    這假設教他驚懼,也才讓他明白自己根本不想讓白雲離開。

    殺手也好,男孩兒也罷,他不在乎白雲的身份,心就是因他起了波濤,想忽視也沒辦法;可若真的愛了,他會不會到最後才發現那人才是他的最愛,會不會等他愛了,他才離開?

    愛也不是,不愛也不是,這幾日,向樽日反覆思量這些問題,苦惱著所有的苦惱。

    白雲的記憶是關鍵呀!

    可他卻開始不希望他恢復記憶,只因為那個人……

    唉!這幾日他知道白雲找過他幾次,可自己卻沒勇氣與他見面,怕見下面,便會要他忘了那個人,要他別再試著恢復記憶,永遠待在這裡。可他怎能如此自私,若那人對他很重要……

    可就是很重要吧,所以才會念著他……

    「唉!想來想去都是那個人,一個未曾謀面、連名字都不知道的人,竟然能讓我在意到這個地步,幾乎都成了嫉妒呢!」自嘲地揚起嘴角,笑著心中的妒意,然而向樽日的苦惱卻未減分毫。

    「也將近十天沒見到他了,思念哪……我也開始懂了呢!」看著窗外陰暗的天空,今日,怕是春雨降臨的日子了。

    ***

    春雨不斷的下。

    一絲絲,像串著透明水晶的細鏈,從蒼茫的灰幕不斷垂下,交織成朦朧珠簾。落下樹梢,穿過葉間,滑落花辦,水晶破碎了一地,發出清脆的細細聲響。

    模糊下風中的旋律,遮掩了萬物的低鳴。

    靜壇苑裡,綠竹間的亭合裡,兩手十指彈撥琴上冰冷的五十弦,流洩著一曲又一曲清冷的樂音。

    看著閃晃不斷的銀弦,遮掩在長睫下的褐眸卻映不上任何光芒,無神的瞳仁像是沉入幽然深水,再也沒有波動……

    小女孩瞠著大眼看著坐在床畔無聲落淚的男子,長這麼大,頭一遭看到嚴肅的爹爹哭,小女孩不禁轉頭看了下窗外,見天沒垮也沒下紅雨,小女孩才緩緩地踱到床沿,坐到親爹的身旁。

    確定水真的是從眼眶溢出,小女孩才開口問:「爹,你為什麼哭?」

    「爹對不起主人,爹對不起主人……對不起主人……」撐著頭,男子懊悔不已地低喃。

    見事關主人,小女孩才領悟的點頭,「乖,爹爹先別哭,你告訴我到底是哪裡對不起主人了?」

    「都是爹太縱容你娘,以為給她自由便是對她好;沒想到卻讓你娘有了機會……我沒臉再見主人,沒臉再見啊……」

    「娘?」大眼一眨,頗感意外,「連娘也有軋一腳……好吧,那你和娘到底做了什麼事?」

    「都是爹的錯,早該知道以你娘的個性定會報復,可爹還是沒注意到,都是爹的疏忽才會釀成今天的錯誤,爹對不起主人哪……」男子不停的搖頭。

    「爹呀,你說得好複雜耶,娘報復?爹沒注意?什麼跟什麼啦?」小女孩皺起小臉,滿是困惑。

    男子沒給解答只是兀自的低喃:「爹本該以死謝罪的,可這樣只是逃避一切罪責,更加對不起主人,所以……你去把包袱準備好,咱們要離開這裡了。」

    「啊?離開?可爹你不是說要一輩子跟隨主人,為主人盡忠?」語氣一頓,小女孩突然指著親爹大叫:「侯……難不成爹要背叛?」

    「背叛……」悲哀地閉上眼,男子緊握雙拳。

    「你娘已經背叛了,爹現在只是要去找彌補的方法。快!快把包袱準備準備,咱們今天就離開這裡。」

    「離開這兒,那要去哪裡?」

    睜開眼,男子眼神迷離地看著窗外的藍天。「北方,咱們要去北方的深山裡。」

    「做啥?」

    「找解藥。」

    「喔,那要去多久?」

    「找不著解藥,就老死在山裡,一輩子都不回來。」

    「哇!爹真是雄心壯志啊!」小女孩邊說邊拍手鼓勵。

    「少囉嗦,還不快去整理包袱!」

    「好啦好啦,這就去唄!」嘟起嘴,小女孩跳下床走到衣櫃旁然後在打開衣櫃的同時突然問道:「啊!對了,爹,娘一向愛漂亮,我要幫娘準備幾件衣裳啊?」

    「不用準備你娘的,她用不著了.」男子的臉色有些悲愴。

    「咦?娘終於要返璞歸真啦?」

    「不……你娘不是要返璞歸真,而是往生極樂了。」

    「往生極樂?那不就是死了?」小女孩低叫,然後好奇地又跑回男子身邊。「娘……娘是不是跟小黑一樣做了壞事,所以被雷公懲罰,劈了一道雷把娘給劈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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