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頁 文 / 風巧月
「好嘛！又凶人家……」素妃打起精神，努力的去體會他說的話，卻不自主感覺他的氣息就在耳邊，左手搭在她身後，大半個身子傾向她，揣測她的視線範圍，右手搭著方向盤，表情認真。
「認真點！」感受到她的心不在焉，他的耐心已快用罄。
天知道他從未教人開車，怎麼也沒想到讓他首開先例的她，會是如此的不受教。
「好啦！」她連忙調回視線，有些不好意思。
好不容易到達山頂，他們經由特殊通道直接進到風雲苑的地下車庫。
無忌無奈的抓了抓頭髮，感覺前所未有的疲倦。一段四十分鐘的車程，她居然可以開兩個半小時，真有她的！
「今晚先睡這吧，明早我上班時再順道載你回去。」拉著她上了三樓，他進房拿了套衣服給她換。
「好。」她也不敢說不，只怕一拒絕，就變成她載他回去了！
「要不要吃消夜？」折騰了大半天，他只想飽餐一頓，而後上床睡個好覺。回頭看向她，卻發現她捂著嘴笑。
「笑什麼？」
「沒，我只是想到本來這句話都是我在問，沒想到今天會變成你問我。」
「無聊。」瞪了她一眼，他打電話交代廚房送消夜上來，餘光瞄見她輕步的跑到陽台上。
「做什麼？」跟著她跨出陽台，只見她仰頭望天。
「今天星星好多，好漂亮。」她更想躺下來，看一整晚的星星。
無忌拉著她下樓，直走到前院的草地上。
「要看躺著看。」說完便拉著她躺下。
「嗯。」素妃如願以償，快樂的仰躺在草地上，觀望滿天星斗。
這晚他們就在草地上野餐，解決了廚房送來的消夜。之後由於素妃堅持要看星星，無忌只好靜靜的坐在旁邊，等到她睡著後才抱她上樓，他也才得以休息。
麻煩！
☆☆☆
大半年過去了，她和無忌仍是老樣子。若認真的要說有何改變，就是她終於敢一個人開車上路，另外也瞭解自己是真心喜愛空手道。
而陳於武在和她聊完天的第三天，突然被武術協會調派日本。不過他承諾，會和她保持聯絡。因此，她現在一個月至少會接到兩通日本來電。
「好了，你看看怎樣。」
士揚的聲音拉回素妃的思緒，她看向鏡中的自己。
「很好，滿好看的。」
自從兩人認識後，就成了不錯的朋友，全權負責起她的服飾、造型，每每素妃不願白拿，他總是笑笑的說是無忌的交代，久而久之，她也就不再提。
甩甩剪到下巴的頭髮，她不得不稱讚士揚的巧手。
「那就好，我們來試衣服吧！」士揚以手梳梳她柔順的頭髮，心裡對她不留長的決定頗為惋惜。「等一下，」素妃揚手拉住他，「你幫我染髮好不好？」
「染髮？」
「嗯，我想染成酒紅色。」
「太好了！我也很喜歡這個顏色。」他笑彎了眉，沒想到保守的她會有這念頭，還挑酒紅色咧，肯定是受到他的教化。
「真的？那好。」她本來還怕他反對呢！
「我這就去準備。」士揚興沖沖的跑進工具間。心想這是不是代表她也會改變主意，願意當他的模特兒了。
這才是他花了這許多時間纏在她身邊的真正目的，欲唆使她走上伸展台，要不豈不是埋沒了她的好身材。
尤其是有次突然造訪她的住處，見到她精湛的舞技後，更是下定決心，不達目的絕不罷休。
一邊染髮，他一邊狀似不經意的提起。
「如何，下個月我有場秀，你願不願意替我上場？」
「你又來了！我就說了我會怯場，也不喜歡站在台上讓人家看，重點是衣服還穿得那麼少。」素妃朝他揮揮手，說著未曾變過的決定。
「小道德家！」士揚暗歎，她還是沒鬆口答應。不過沒關係，只要他還在這行，他就永遠不會放棄這塊璞玉。
素妃笑笑，每個人想法不同嘛！
「一會弄好，和我出去試衣服。這個月我進了不少衣服，你穿起來一定很好看。」
「不要了啦！你每個月都塞一堆衣服給我，哪穿得完呢，少浪費了。」
「哪會浪費，你就穿嘛！」士揚手動，嘴也沒閒著。
「哪不會，你給的那些衣服，我就是一天一套，一、兩個月也穿不完。」這是實話，她每次從他這回去，總是大包小包，家裡的衣櫥也加買了好幾個。
「而且我又少出門，那些衣服根本只能養在衣櫥裡。」
「你就穿啊！」天啊，他精心挑選的衣服居然讓她養在衣櫥裡！「管他出不出門，你就是穿得漂漂亮亮的在家，犯法嗎？」
「我神經啊，在家裡穿。」素妃笑罵。「我都在廚房裡奮戰，穿那種衣服是給自己找麻煩。」
士揚一時詞窮，想了好一會才反駁。
「你總會和無忌出去吧！」據他瞭解，自從她表示死也不再去參加宴會後，無忌便常空出星期日陪她出去走走，跑遍全台灣，要不就是抓她回風雲苑去。有時連出國洽商，也會帶著她同行。
「那也才幾次，要不這樣，一個月一套就好，多了也穿不完。」她真得覺得好浪費。
「什麼……」士揚不平了，卻讓素妃硬生生打斷。
「不管，一套就一套，沒得商量！」
「我這裡這麼多衣服，你真捨得只帶一套？」他擺出一副大受打擊的可憐樣。
「好啦！別耍寶好不好，真的就一套，要不就拉倒。」她笑著捶他一拳。
「好，祖奶奶，你說一套就一套，滿意了吧？」
她聳聳肩，「還好啦！」
「你這小鬼！給足了你面子還拿喬！」士揚開玩笑的扯了她的頭髮，逗得她大笑。
「你居然還敢笑！我非把你的頭髮弄成稻草不可！」
一時間，就看著兩人互相攻擊，鬧得不亦樂乎！
☆☆☆
曲彤雲過世滿五年的忌日。
無忌靜靜的坐在封憂閣裡等著。
去年曲彤雲的生日，她哭得聲嘶力竭的癱在他懷裡，今天，她已經堅強的提出要求獨自前往，進步不可謂不大。
這應該是個好現象，為此他也該鬆下一口氣，可該死的他並不，他甚至覺得有種受忽視的氣惱及不被需要的失落，天知道那是什麼鬼情緒！
「你在等我嗎？」輕快的聲音傳來，素雅的身影落坐他對面。
「不是說了別擔心嗎？」素妃淡笑，這一年多來真是多虧有他，而他也把照顧她當成首要之事，老是放不下心。
無忌淡淡的打量她，仔細觀察她的情緒變化，今年的她居然連眼眶都沒紅，心情也和平常沒兩樣。
「又不說話了。」她實在拿他沒辦法，「生氣了嗎？」
「沒有。」她每次的猜測不外乎是這句，他都快無力反駁。
「那是怎樣？」
望著她帶有疑問的小臉，他乾脆別過頭。
「好，我不問嘛。」他向來很討厭別人唆。
「想吃什麼，我去煮。」素妃小心翼翼的問，生怕激起他的怒氣。
「隨便。」仍是悶到家的聲音，他努力的壓抑心中那股莫名的不悅，盡量恢復平常的冷靜。
素妃吐吐粉舌，識相的離開，決定去做些他愛吃的料理來平息他的怒氣。雖然對他的不悅不明就裡，但據與他相處多年的士揚說，能讓他生氣的也只有自己了，所以，還是摸摸鼻子認了算。
她先奉上一杯他愛喝的藍山，再端出一桌美食，求和的意味十分明顯。
看著滿桌全是自己喜愛的佳餚，他的臉色才略微緩和，看得素妃暗自得意，也鬆了口氣。
「士揚說你拒絕收下衣服？」不想扯上曲彤雲破壞她現在的好心情，他隨意挑了個問題。
「啊？」素妃咬著筷子，心中浮上危機意識。該死的士揚，居然跟無忌告狀。
「衣服太多了沒穿很浪費耶！而且我也沒拒絕，只不過是想少收一點嘛！」
「那傢伙是誇張了點。」無忌點點頭。士揚不知為何十分偏愛素妃，認為她是他追尋多年的衣架子，只要是他覺得不錯的衣服，全買下來送給她，另外還為她設計了許多衣服，且怕她不肯收還拿自己當幌子騙她。
「你也這麼想？」聽他附和，她連忙順勢大吐苦水。「就是嘛！每個月都拿一大堆衣服要人家試穿，還加上搭配造型，每次去他那裡，都快把我折騰死了。」
「我會把你的話轉告給他。」
「嗄？不要啦！」素妃慌忙的搖手，「若是讓他知道了，下次去他那肯定會沒完沒了，他最小心眼了！前天人家不過多說了幾句，他就塗得人家到處都是染料，惡劣死了。」
瞥了眼她染成酒紅的頭髮。
「怎麼想去染頭髮？」
「不好看嗎？我那天看到一個小姐來店裡，感覺還不錯呢。」素妃不解的低喃，而後認真的問他，「很奇怪嗎？」
他搖搖頭，若是出自士揚的手，絕不會和「難看」這兩個字扯上邊。那小子對美有強烈感受度，在這方面實在是挑不出毛病，但若是在他的專門領域外，那可就數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