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頁 文 / 風淮黎
「靜娟!他這麼侮辱你,你還關心他?」靳培凱見她焦急的神色,更加深了妒意。
「沒什麼,他受了點刺激,情緒不穩,培凱,你別和他一般見識,靳兄這兩個孩子的婚事就這麼說定了。」利存益連忙把事情說定,轉身對長子說:「思昀,你聽清楚,以前是你對不起靜娟的,現在她有了好歸宿,你要祝福她,不要這麼恍恍惚惚的。」
「不可以,靜娟!你不可以嫁別人,你原諒我,我是嫉妒才這麼說的,我愛的是你呀!我不會再生你的氣了,我跟你結婚,我們生很多孩子,你們重新來過,我們離開這個討厭的世界。」利思昀掙開利思晟的手,衝向汪靜娟。
靳培凱再一次把汪靜娟護開,反手扣住利思昀的手。
「培凱,小心,別傷他!」汪靜娟提醒道。
聽到這句話靳培凱大為光火,他一心護著她,她居然一味向著利思昀。
「我們先回去,利伯伯、利伯母改天我找個時間和兩位談訂婚的細節。」說完,他護著汪靜娟就走出利家大廳。
蕭秋霞馬上拉著丈夫跟在兒子後面向利家人告辭,不安地看著兒子大步向前走,兒子動怒了,而且是大怒,准媳婦大概不知道吧!得提醒她才好。
雖然有心,卻沒有機會,靳培凱很快和他們兩老說一聲,讓汪靜娟上車,自己也鑽進車內,一溜煙就跑得不見蹤影了。
「秋霞,放心,他一會兒就會知道自己反應過度了,畢竟他是第一回這麼認真,難免患得患失。」做爸爸的靳禮祥反而氣定神閒地勸著。
※※※
在公路上飛馳了許久後,靳培凱放慢了車速,「你還掛念著他是嗎?」
他不甘心地問著,從利思昀一出現,靜娟所有的注意力都轉移了,眼裡就只有利思昀,平常鈍鈍的,周圍發生什麼事都不知道,可是只消看利思昀一眼,就發現不對勁了,他這個腦科權威都還沒這麼敏銳的觀察力呢!
她沒有搭腔,心裡想的全是利思昀,他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阿姨、姨丈還有思晟哥沒跟她提過?他什麼時候回來的?
「靜娟!」靳培凱把車停在路邊,搖了她一下。
「你說什麼?」汪靜娟這才注意到他的怒容,「你生氣啦!為什麼生氣?為了思昀說的那些話嗎?別理他,他就是這樣。」
「靜娟!我不在乎利思昀怎麼樣,我只在乎你怎麼樣,你告訴我,你是不是還想著他,你是不是掛念著他,想回去看他?」想到這些他就不安。
「當然!他不知道怎麼回事,而且阿姨他們瞞著我,你覺得呢?你看他的情況嚴不嚴重?」汪靜娟希望聽聽他專業的見解。
「你好過分,居然要我替你的舊情人診斷他的精神狀態,你當我是什麼?你就不擔心我會不會被你氣死?你知不知道你正在拿石頭敲我的心?有沒有聽見我的心破裂的聲音?我愛你就活該被你氣死嗎?」靳培凱一把將她的頭埋在自己的胸前。
汪靜娟只覺得他起伏的胸膛載滿了怒氣,發生什麼值得氣成這樣的事了嗎?她全然不明白。
「你為何這麼生氣?」她不解地問。
「我為何生氣?靜娟!哪天我氣你氣到腦溢血,你一定還會怪我愛生氣才會這樣對不對?我氣你眼裡只有思昀,我氣你不顧自己卻只護著他,我氣你當著我的面毫不掩飾地關心他,我更氣自己得不到我的心。」他真想對她大吼一頓,卻做不來,她少根筋,嚇死她,她也不會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可是嚇壞她,他會心疼。
這回是真的徹底栽了,栽在一個沒心的脫線女身上,全然沒有退路。
「對不起!」這時她才想到他的心理問題,他也是病人啊!
「不要跟我說對不起,你現在必須做一個選擇,要我還是要思昀。」
「你怎麼這麼奇怪,當然是你,思昀我又不能要。」
「我不能接受我個理由,什麼叫思昀你不能要?如果他離婚了你就會回他身邊嗎?」他不高興地逼問。
「培凱,你在無理取鬧,我關心思昀,他好像病了,我想知道他發生了什麼事,這是很自然的,如果今天換作你是我,難道你不會掛念嗎?人和人之間非得這麼現實嗎?我和他的感情是過去了,沒必要因此形同陌路不是嗎?」
「真的過去了嗎?」靳培凱不安地問。
「不然我怎麼愛你呢?我沒辦法同時愛兩個人的。」她鄭重地說。
「對不起!我雖然無理卻有情啊,因為有情才會取鬧的。」終於放下了醋罈,他誠心道歉著。
「那你是吃醋了?」脫線的蘿絲情況好的時候可以在事後恍然大悟。
「當然。」他坦然地承認。也只有她會把這種問題問出來,別的女人會心裡有數地暗自歡喜,然後哄些好聽話安撫對方,而她一定都不懂,別再無心地說一些不搭軋的話氣他,就該感謝上天垂愛了。
「你很奇怪,居然喜歡用吵架來證明我的愛,我不喜歡和你吵架,你就會覺得我不吃醋是不在乎你嗎?我在乎你可是不想和你吵架耶!你改變一下你的感覺好不好?」她柔聲地要求道,吵架時腦筋得動得很快才能跟上他的速度,很累人。
哪裡會不好呢?一旦除掉利思昀,他絕對可以高枕無憂的,聽她說這些話,看來利思昀在她心裡已是連根拔除了。
只要不是還心存期待,只是關心就讓她關心吧,善良是她的天性,不要抹煞她的天性,只要無關愛情,對別的男人付出關心,他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這個世界上有一半上男人,而她是天使,付出關愛是她的神聖任務。
得做個思想開通、作風民主、新生人權的好男人,才配得上她純潔真誠的那顆心,靳培凱心甘情願地提醒自己。
※※※
回到住處後,汪靜娟立刻打電話回利家,詢問利思昀的情況,瞭解了狀況後,心中無限感慨,思昀在南美的生意失敗了,他的妻子和他的合夥人有染,他爭取不到孩子,受不了打擊的他,瀕臨崩潰邊緣,正在接受治療。
阿姨他們不告訴她,是怕她受影響,畢竟她為了思昀這麼多年來什麼人也不肯接受,好不容易才有個論及婚嫁的對象,縱使他們有私心,也不至於不替她設想。
靜靜地思考了一下,她感到愧疚,這麼長的一段時間放不下思昀是自己莫名的執念,也是一種無言的懲罰吧,懲罰自己因思昀而忘記父母逝去的傷痛,所以才會抱著思昀給的痛不放,只是沒想到這種懲罰連帶的也波及到阿姨他們。
他們一定也自責,才會一心想要思晟哥代替思昀,她因為自己任性而耽誤了思晟哥這麼多年,現在想來,對思昀的感情都是自己虛構出來的,因為他說要結婚,所以她告訴自己要愛他,因為想和媽媽一樣,認定一個人之後,就不再動搖,所以才會對他不能忘情,問題是媽媽是出於真愛而不動搖,自己卻是為了執著而執著。
苦了自己是活該,連累了別人,就不應該,想通了之後,她想把這些告訴靳培凱,於是走上樓,在樓梯的轉角瞥見了電梯剛關,裡面一對男女熱情地擁吻著。
汪靜娟不禁莞爾一笑,突然覺得那男人的背影好眼熟,她愣了一下,覺得不可能,按了靳培凱的門鈴,沒人應門,難道出去了?她等了一下再按一次門鈴,電梯門又開了。
「靜娟!找我嗎?」靳培凱從電梯中出來,看到她異常歡喜。
汪靜娟看了一下他的衣服,剛才電梯中的人真的是他,他身上還有著女人的香水味,「你剛剛下去嗎?」
「嗯!院裡面的裘醫師送些東西過來,我送她到樓下,怎麼了?腦袋又想什麼事了?這麼心不在焉的。」靳培凱輕捏了一下她的臉,覺得她怪怪的。
「沒什麼!」她悶悶不樂地回答,一時間不知該有什麼反應,轉頭要下樓。
「靜娟!怎麼了?你一定有什麼事,告訴我。」靳培凱拉住了她的手。
汪靜娟搖搖頭,「我忘了找你什麼事了。」
「進來坐坐,一會兒可能就想到了。」靳培凱知道她在搪塞。
「不要!我想到再上來。」汪靜娟堅決地把手拿回來。
靳培凱反而抱住了她的腰,「發生什麼事了?有什麼事為什麼不讓我知道?你不會說謊,也不善於掩藏心事,你的臉色告訴我,你很難過,是不是思昀的事?思昀的事也可以跟我講啊,我可以接受的,感情本來就是反反覆覆,不會說斷就斷,說不想就不想,有時明明淡了、忘了卻可是又回想起,我可以體諒的。」
你只會計較我和思昀,可是你自己呢?你剛剛和裘醫師在電梯裡做什麼?汪靜娟幽怨地看他一眼,她沒辦法講出來,說不出口,痛得難受時就把自己封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