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 文 / 風淮黎
他的助理從早上就以怪異的眼神看他,在他故下第N通電話時,終於開口了,「主任?那電話是怎麼回事?」
這一個早上是她做主任的小助理三年以來,看盡臉色受盡委屈的惟一紀錄,平常都是她給主任臉色看,讓他受窩囊氣的,今早,主任一進辦公室就擺臉色給她看,一些個芝麻綠豆大的事不順心就不高興,一點都不像平日溫吞和氣的好好先生。
「沒妳的事!」利思晟答得心煩氣躁。
又掃到風台尾了。小助理不高興地瞪了手機一眼,主任的火氣好像來自那手機,要是不高興接就別接嘛!何必每次接了之後就找人穢氣!她扁了扁嘴,幽怨地瞪他一眼,也不見主任溫柔地勸慰了人。那別惹他得好,他內分泌失調!往常只要對她口氣差一點,不到五秒中他就會道歉,看見她適時現出的委屈相會馬上故下身段的,現在卻像個憂鬱王子一樣,鎖著眉發呆。
「一定是汪護理長又無意中傷了他純情的心了,可憐的主任,何必單戀-枝花呢?院裹面其他人也很漂亮,很柔順啊!小助理同情地瞧他一眼。
然後主任室的電話響了,小助理順手一接,利思晟也打開手機,主任沒救了,居然分不出這麼明顯的不同響聲,小助理憂心地看上司一眼。
「喂!內科主任室您好,敝姓袁!」小助理職業性地問候著。
「素芬嗎?我汪靜娟,思晟哥在嗎?」電話那頭傳來汪靜娟柔美的天籟。
「在!您稍待。」袁素芬沒任何一刻接到電話這麼開心的,主任的心上人打電話給主任了,那麼待會就可以好好還主任臉色看了,她高興地把電話轉給上司。
主任聽電話向來只有嗯和好兩種聲音,應該說主任和人交談,向來也以這兩個字居多,不過和心上人講電話也這麼一副死人樣,真的會急死人,難怪他追十幾年還在原地踏步,袁素芬真是看不下去。
看主任掛下電話,袁素芬正準備進言,不料利思晟就交代下來,「素芬,幫我買兩個便當,菜色清淡一點。」
主任要和心上人共進午餐,太好了,他的癡心終於打動美人心,袁素芬馬上聽命,看來午餐時間,她又有權威的主任室秘辛可以發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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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思晟打開大門,先到廚房洗個手,拿出餐具,就看見餐桌上的早餐原封不動,吃不慣嗎?還是沒吃早餐的習慣?這不是好習慣,早餐很重要。他不贊同地搖搖頭,希望不是這個理由。
收拾好早餐,把午餐的菜放到盤子裹,他走上樓,到客房敲敲門,沒得到回應,就試探性地推門進去,床上沒人,「崔小姐!」他褸上樓下找了一下,都沒見到人,「心婷!」叫了十幾聲也沒得到回音。
走了嗎?客廳鞋架上她鞋子還在,浴室沒人,到底去哪了?他又進客房看了一下,繞過床頭才看見她大字形地躺在地上,睡得滿頭是汗。
「心婷!醒醒!」雖然娟娟說她大醉得睡上三天三夜,不吃不喝的,別吵她,不然她會很難過,不過他不認為這樣身體會吃得消,至少得吃點東西,補充熱能才行,所以利思晟決定要叫醒她,喝個果汁、鮮奶也好。
但是她真的叫不醒,是他太粗心了,只想夜晚涼,怕她著涼,給她穿有點厚度又是長袖的秋天睡衣,白天這麼熱難怪她一身汗。
「心婷!起來一下好嗎?吃點東西再睡。」他用力一點搖著,還是沒反應。
蹲在地上想了一會,把她抱到他的臥房,拿毛巾替她擦汗,世界上頁的什麼樣體質的人都有,有些人一醉就嗜睡很正當,但像這麼睡得昏天暗地、日月無光的人,真的是少數,好危險的體質,這樣怎麼適合在商場應酬?一醉倒就任人擺佈。
看著崔心婷沉睡的臉龐如此無邪,想到早上那些電話又那麼不堪,她真的私生活那麼隨便嗎?應該還是有原則的吧?是不是她醉了才讓人有機可趁?他拿著扇子輕輕替她搧風,等她身上汗幹了些才替她開冷氣,免得她睡得一身大汗又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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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思晟服侍了睡美人三天,每餐都替崔心婷準備果汁或鮮奶,但除了早上她會半昏睡地喝他準備的鮮奶,其他時間全都是白費心力,搾的果菜汁都是他自己解決。
她一直是不清醒的,早上的半昏睡時刻卻可以替他打領帶,平日他習慣上了車才打領帶,一到家就解開領帶,不喜歡在家有束縛感。出門前他不死心地會再叫她一次,通常那一次能得到她的反應,硬把鮮奶塞給她喝,喝完她就會替他打須帶。
每次看她纖白的手指在他頸前靈巧地活動時,都讓他不禁以為,這該是對幸福的小夫妻間享有的溫馨畫面,她真的值得一顆真心來呵護,而不是讓那些低三下四的人以金錢收買。
她難道真的會為了金錢出賣肉體嗎?不會的,娟娟的好友不會這樣的。
她的三個至友,個個潔身自愛,沒理由她會如此墮落,她應該只是對性的態度開放一點,認為有愛就可以有性,男朋友多一點,還不至於把性當交易吧!利思晟這麼解釋內心的疑惑。
「心婷!不要作踐自己知道嗎?」忍不住,他握住了她的手,關愛地勸說。
「叫崔姊!告訴你多少遍,不要迷戀我!快上班去,小孩子別管大人的事,手機留下,下午我會下去。」她拍開他的手,不耐煩地揮手,又躺回去了。
利思晟依舊輕歎口氣,他的聲音和她所謂的小韓是真的像,這三天所有打她手機的人,都對他小韓來小韓去地叫著,就連她的秘書一聽他的聲音也大呼小叫地罵著,後來他真的聽到了小韓的電話,仔細分還是不同的,為什麼她都沒發現。
不知道自己為何對此悵然,他悶悶地下樓,她該醒了,照娟娟的說法是昨晚就該醒,也許這陣子她太累了,所以醒不來,下午再回來看看情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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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中午回去探看時,屋子空空如也,人不在了。客房和他的臥房收拾得整整齊齊的,他的睡衣也晾在曬衣棚中,打開客房的衣櫃她那套禮服不在了。
利思晟馬上撥崔心婷的行動電話。
「喂!我崔心婷。」她的聲音透過電話仍是非常迷人。
「我是利思晟,妳還好嗎?」他禮貌地問。
「嗯!謝謝你,靜娟說我醒來的地方是你的房子。」崔心婷在那頭自在大方。
「妳三天沒吃什麼東西,不可以一下子就吃太多,要從流質開始進食,不可以再喝酒,還有那套禮服,丟掉,不可以再穿那麼危險的衣服,為什麼不穿我替妳買的衣服回去。」他在這頭鄭重地交代著,一拉就落地的衣服,裹面也不能穿胸衣,太可怕了,所以他第二天一下班就替她買了一套洋裝。
崔心婷的所有疑惑都在他這一句話中得到了解答,衣服是他替她換上的,沒有第二種可能,不過算了,反正他是正人君子,再說就算他是小人,什麼不該做的都做了,還能怎麼樣呢?
「你還是多操心自己,靜娟說靳培凱前兩天向她求婚了,你加油點吧!大醫生。」她以提醒他感謝他的關心。
「聽見沒有!如果妳還穿著那套禮服,馬上回去換掉。」利思晟還沒心緒煩惱情敵有什麼舉動,目前只擔心她穿著危險的禮服,暴露在心懷不軌者的面前。
「利醫生你有沒有腦子?我上班穿禮服做什麼?」
「那就好!妳不要太累,這幾天所有的電話,我都幫妳記下了,下午我到辦公室再轉述,該及時處理的已經告知妳秘書了,希望沒耽誤妳什麼事。」
「沒有,你是很好的電話秘書,謝啦。」
「那妳可不可以看在這一點上,把那套禮服丟掉?」他不能忍受想到她可能再穿那套禮服的念頭,所以提了這麼個不合宜的要求,而且非得到首肯不可。
電話那頭,傳來銀鈴般的笑聲,「當然可以,不過你得告訴我,你和禮服有仇嗎?必須特別打電話一再迫害它。」
利思晟一時臉紅,那拉鏈一開的春色又浮現眼前,這妮子顯然在玩弄他,卻不知道多麼尷尬,「我是為妳好,別逗著我好玩。」
咦!這斯文和氣的大醫生也知道他好玩得很,不錯,有自知之明。崔心婷在那頭替他無聲地鼓掌。
掛下電話,利思晟才有心消化她傳來的消息,培凱向娟娟求婚了,培凱向來就是行動派,所以這在意料之中,只是娟娟會答應嗎?希望不要才好,但是如果娟娟不可能接受自己,能夠接受別人也好,總比她跟著一千朋友抱持著單身主義好,她不適合單身的,她需要保護,感情太柔弱。不像她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