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風淮黎
「崔小姐!妳先醒醒好不好?把茶喝了再睡。」他再一次地努力拉起她。
無奈她就像睡死了一樣,他只好歎口氣,可以怎麼辦呢?有些人睡著了被丟到外面都不自知的,她不會是這種人吧?幸好沒讓她留在程志新那兒,太危險了。
看了一下客房四周,書桌上有他母親留下的卸妝水,他只得幫她卸妝了,雖然不知道女人怎麼卸妝的,不過和開刀前替病人擦拭酒精應該不會有多大的差別,以整型外科手術的消毒原則為準應該是可行的。
熟睡了的崔心婷,酒氣運行全身覺得很熱,感到臉合涼涼的好舒服,她綻出一朵笑雲。
利思晟被那一笑撼動了心神,好美的笑容,當她臉上的人工色彩盡去之後,呈現在他面前的,是顆紅得自然的蘋果臉,他覺得沒有化妝的地更美,娟娟美得精緻典雅,而她美得自然清艷,所以她濃妝淡妝都合宜,娟娟只適合化淡妝,不過她們最美的是不化妝的時候。
「崔小姐!」他輕柔地喚著,看能不能喚醒她。
「心婷!」也許叫她的名字比較具刺激作用。
沒辦法,她就是不醒,他只好把她扶起將罩在她身上蟬翼般輕薄的小外套脫下,拉開她禮服的拉鏈,讓她舒服一點,不料拉鏈一拉開,她就坦胸露背了,因為她穿的無肩帶低胸晚禮服質料非常柔軟光滑,一鬆開拉鏈就會離身。
利思晟倒抽了口氣,連忙拉床單給她蓋上,女病人的胴體他不是沒看過,但她不是女病人,而且她身段傲人。
莫名其妙地覺得自己連耳根子都發燙,他應該就此停手,回自己房間去睡覺的,不過這樣不太好,本來就只是想讓她血液循環通暢睡得舒服而已,做了一半停手,可能她醒後感覺會很差。
於是他的手探到床單底下,將她的禮服褪下,順便也脫下她的絲襪,做完這兩件事後,他已一身是汗。馬上起身想離開,無奈床上的人兒一感到解脫的自在,來個大翻身,無邊春色就洩出了床單之外,她趴在床單上,黑緞般的長髮蜿蜒在後背,雪白的雙腿修長無瑕,渾圓的臀型很是誘人。
這樣睡會感冒,利思晟所能從熱昏的腦袋與狂跳的胸膛中逸出的一絲理智,這麼提醒著他泯滅中的君子之心。
她是娟娟的至交,就如同自家妹妹,對妹妹不能有非分之想,也不會有非分之想。他在心中這麼告訴自己,於是打開客房的衣櫃,希望母親有留下適合當睡衣的衣服,結果沒有,只好到自己房間拿他秋天的睡衣,以非常手足之情的友愛之心,超然他將睡衣穿在她身上,然後盡速離開客房,衝到浴室猛潑冷水在自己臉上,讓沖血的腦門,熱度降下一些。
他向來對自己對慾望的轉移非常有信心,學醫的他知道衝動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不過衝動的紓解並不是非找對象發洩不可,有種種的方式可以轉移的。
個性保守的他認為性愛是合一的,愛一個人最高的表現就是締結婚姻,相守不渝,所以他不願有婚前性行為,藉運動、冥思等轉移或針對那本能的衝動。一直都有很好的效果,不過這一次,他卻自知有點困難,是以前都沒有受過這麼強烈的誘惑嗎?
不至於。三十歲生日那天,表兄弟們找個超級名模,毫無遮掩地躺在他床上,都沒亂了性,是今天太累了,動了幾個小時的手術,又幫靖濤應付了一個晚上的賓客,所以……不過也不對,讓自己疲勞,向來也是他克治衝動的方法之一。
心婷太美!承認吧。她的美不是只有肉體上的誘人,她的美像火,具生命力也富毀滅性,明知太靠近會被燃燒灰滅,卻不由得讓人像飛蛾一樣盲目撲去。
總算明白為何她聲名這麼差,還是很多人公開表明了要追上手,一定是被她生命之火的光給吸引住了,男人喜歡那種危險的誘惑。
瞭然於胸後,他也平復了,對於不明的事物,才會讓他不安,知道所以然之後,他就穩定了,因為他知道那種衝動,是深藏於他心中的另一個自我發出的,而大部分時間思考活動的利思晟,清楚自己要的是汪靜娟那樣寧靜安和的終生伴侶。
人生在世,時時刻刻都要選擇,沒有人可以同時要得了絢麗與平淡,他利思晟,這向來自甘平淡的小醫生,只想和心愛的人共創一個寧靜的家園。所以割捨了瑰麗的人生色彩,只給自己的天空留下大片的白雲。
★★★
歷經了最漫長的情潮折騰之夜後,利思晟重新對自己有了認識,本來一直都能很快地控制本能衝動的他,以為自己很可能在生理璣能上不是那麼地亢進,但早上醒來他就發現,自己和所有男人的生理機能基本上不至於有太大的差別,只是他一直願意去合理地控制,所以比較得心應手而已。
他做了一晚無盡的春夢,看來真得積極追求娟娟了,不然難保日後失節。對著鏡子抹上刮鬍水,看見鏡中眼泛紅絲的俊臉,他有了覺悟。
將門面打理好,換上襯衫披著領帶,他下樓在烤箱中烤了吐司,把鮮乳加溫。
一切處理妥當後,上樓叫醒崔心婷。
睡夢中的人兒全然地不相應,突然間聽見了電話聲,她整個人彈坐了起來,四處摸索著。
利思晟循聲在她的手提包中拿出她的手提電話,順手按接,還沒開口,對方就傳來淫猥的話語,「崔董!鴻義總裁三千萬買妳一夜,好機會別錯過了。」
「我告你性騷擾!」利思晟不高興地回了一句就把電話切掉。
崔心婷揉揉惺忪睡眼,意識尚不十分清醒。
「心婷!我去醫院了,這裹是我家,妳可以隨意地待在這裹。」他柔聲地對一臉睡意的人兒說。
「喔!」崔心婷看他一眼,「領帶沒打。」說著拉了他的領帶,圈成半圈,卻套不到他,素性將他拉下,俐落地替他打領帶ˍˍ整整他的衣服,「把我的手機帶著,任何人找我,就說我下南部找財團談融資事宜,三天後會回公司,公司有什麼事,也別上來找我,讓我睡個夠,不然第一個就把你開除。」
「我不ˍˍ」利思晟困惑極了,她怎會在不清醒之下,還可以處理公事?
「你不會打領帶,找別人打,小韓,我不能一直照顧你的。」她不耐煩地揮一下手,閉著眼打盹。
「不是,我不ˍˍ」
利思晟想解釋,不料崔心婷又開口了,「算了!你要真找不到,就上來給我打好了,笨!韓姨怎會生你這麼笨的小子。」
「對不起!心婷我ˍˍ」生性溫吞的人總是說話不疾不徐的,聽在性急人的耳中就顯得吞吞吐吐。
「別對不起了,不過是一時利令智昏沒辦保險,我會罰你的,但別氣綏,跌這麼一次,以後你就會機伶,別婆婆媽媽的,快下去上班,別讓人知道我在樓上。」
「想休息就徹底休息,何必掛心這麼多?」
「唉!富蘭克林的話你沒記牢ˍˍ當你該工作時,如果債權人在抬球房裹看到你或在小酒館裡聽見你的聲音,那他第二天就會派人來討債。欠人那麼多錢,暫時還不了,總要安人的心嘛,這是一舉兩得的基本道理。」她閉著眼側躺下。
利思晟真的會遲到了,他從來不願遲到早退,也不和她扯了,「妳要起來吃早餐知道嗎?」交代了一聲,他走下樓,關好大門。邊走才習慣性地拉領帶,發現領帶打好之後,想到了一個問題,她習慣替男人打領帶。
還有那一通電話,三千萬買她一夜!難道她真的這麼爛嗎?
才上路沒多久她的手機又響了,利思晟接了起來就開口,「喂!」不想再聽到什麼不堪人耳的話。
「小韓嗎?我的崔姬在嗎?叫她聽一下。」電話那頭傳來洪亮的聲音。
利思晟皺起眉頭,「不在。」
「吃了炸藥啦!我就說你這小子沒安好心,說什麼當崔姬親姊姊一般,骨子裡還不是想上她,怎麼?還沒吃到甜頭!大哥不妨告訴你,崔姬很夠味的,好啦!
你告訴她缺錢別找吳郭魚,那噁心的男人,他開三千萬,哥哥我三憶都拿得出來,只要她肯進禮堂。」
利思晟又二話不說地把電話切掉,馬上電話又響了,本想不理,但又怕真有什麼正事,於是又打開電話。
「小韓嗎?我的心不在嗎?」
「對不起,崔董下南部洽商,三天後回公司。」說完他就掛電話了。
★★★
她到底有多少男人?在醫院一個上午,利思晟成了崔心婷的電話秘書,其實他很忙的,不是門診時間,卻有行政事務待處理,只是真的有些電話是正經人士回覆她消息的,他不想耽誤她的正事,大部分則是男人捧著錢要給她解困的,只是這些男人都言語曖昧得不得了,說出的話,惟恐別人不知道他們有不可告人之事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