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頁 文 / 斐雅
序
京城外郊的五陵山人跡罕至,到處都是樹木及雜草,不若其他京郊的山林,可見因人常行走而形成的小路。五陵山的草幾乎有一個成人高,樹枝又茂密,使整片樹林看起來既陰森又恐怖。從來漢有人會想到,過了外圍濃密的樹林,裡頭是個世個桃源。
一間木屋前有一男一女,拿著劍在互相比劃,只見女子的動作優美卻又迅速,招招逼近對方的要害;男子看似處於劣勢,卻又見招拆招,使人無法近身。忽然「噹」的一聲,女子的劍被震落插入土中。
「義父,我又輸了。要到何時我才能跟你一樣歷害呢?」
曲禺懊惱的說,走到一旁抱起她前幾天撿到的兔子,邊撫弄她的頭邊走向木屋。
「彤兒,你只是太心急了,要記住只有耐心才可以便你贏得一切。」劉星提醒她的弱點,一手接下蘇小婉遞過來的茶水。
自從十九前劉星救起蘇小婉後,酥小婉就跟著劉星,因為她當時已經無親無故。
「阿毅呢?這小子又跑去哪兒了?成天只知道往外跑。」
劉星找不到兒子劉超毅,忍不住也吟念上兩句。其實他很慶幸兒子的個性如此活潑,要不是超毅常常逗著彤兒,這孩子不知道會沉默到什麼地步。自從四年前在曲禹彤的生辰之日,劉星告訴她身世道遇之後,她就日漸消沉,一張絕美的容顏也很少展露笑意。「彤兒,你的生辰就快到了,該做一下準備,今年你是一定得找到你姑姑曲雨風,也算是完成你爹的遺願,義父不便再留你。」六年前駱易與曲雨回到長安時,劉星就與他們聯絡,並告知當年的情況,只因為當時曲禹彤不願離開五陵山了。
「我明白,只是這次下山後,恐怕沒什麼機會回來了。」
曲禹站在窗邊望向遠方,沒有人知道她在想些什麼。
「我知道這些年來彌並不好過,也許當初我不該告訴你那些事,說出來只是徒增你的困擾罷了。」
劉星心想他是不是做錯了,當年的那股復仇熱已隨時間平復,但考慮到禹彤已知真相,他還是將當年逃走的六個人的名字告訴給她。
「當年他們逃離長安躲避風頭,而後都已回來,其中一個叫趙玉的已經死了,其餘五天人則散居各地,互不往來。
這是劉星幾年來調查的結果,表面上他是不想再理世事,但對曲佑平的愧疚還是存在。
「謝謝義父,這件事無論你說或不說,我遲早都會知道畢竟這在當年是件大案。你放心,我自有分寸。」
話雖這麼說,曲禹彤的心裡卻充滿了根意,劉星也明白她想法,卻是無可奈何。
十幾天後,曲禹彤正式拜別劉星與蘇小婉前往長安。一行四人步行到樹林邊,小路到此不見繼續延伸,取而代之的是比人還高的雜草叢。
「禹彤,我們就送你到這兒,其餘的路程就由毅兒陪你,不要忘記這裡永遠是你的家。」
「是啊!彤兒,這些年來我們一直把你當作親生女兒,也多虧有你陪我,現在你一離開,我真不知以後的日子該怎麼過。」蘇小婉邊哭邊埋怨劉星為什麼要讓曲禹形離開。
「娘,你在說什麼呀!好像我們父子都沒良心似的,你放心,以後我和爹會常在家陪你的。」
「別說那麼多了,等會兒又害你娘哭得無法收拾。早點上路吧!這裡離京城雖然不遠,總要花點時間。超毅,一路上好好照顧彤兒。」劉星感慨的叮咐道這一雙兒女。
「知道了,爹。」
其實憑曲禹彤的武功根本沒什麼好擔心的,只是劉星喊他超毅而非毅兒時,最好正經些。
「多謝義父、義母多年來的照顧,彤兒就此拜別。」曲禹彤說完就往地上一跪,連磕三個頭。
蘇小婉見狀連忙拉起,口中直念道:「好好的一件衣裳,別弄髒了。」
「走吧!」曲彤向劉超毅然點個頭,兩人很有默契的縱身跳注樹上,繼而向外點踏樹枝,離開了五陵山。
難怪沒人能發現五陵山的秘密,從外面看來是沒有路通往山中,但是仔細的人就會發現,有幾棵樹的枝權似乎並不茂密,這是因為常有人「走過」。
曲禹凡與劉超毅到了長安城後,找了間客棧休息喝茶,順更閒聊一番,即使是旁人也能感受到他們之間深厚的情誼。
常溜出來玩的劉超毅然發現,今天街上的人似乎比以往日,於是向曲禹彤提出了他的猜測。
「也許等會兒我們可以瞧見某位高官顯貴。」
「怎麼?你出來玩成精啦!還是你向那位高人學得未卜先知的本事。」曲禹彤被劉超毅的話逗笑了。
「你應該常笑的,你知道笑起來有多迷人嗎?你要是不笑哇,當心嫁不出去。」劉超毅跟她開玩笑。
「我若嫁不出去,你不會養我嗎?」曲禹彤回敬他。
「哎呀!那怎麼成呢!帶著你我不就別想娶親了嗎?再說,就算娶到了美嬌娘,恐伯也得天天擔心她會被謀害。
「被謀害?為什麼會被謀害。」
「因為你嫉妒哪!」劉超毅裝出一副無辜的表情。
「你這無情無義的小於,滿口胡言亂語。」
曲禹彤拿起桌上的筷子,往劉翅毅正在倒茶的手一戳,幸好他躲得快,要不然一雙手就廢了。
「不跟你鬧了,免得待會兒連命都沒了。」劉超毅馬上投降,並且快速的攔住經過桌旁的店小二。
「請問這位小哥,今天是什麼日子,怎麼好像全城的人都知道,今天是征伐突厥的長孫紹齊大元帥回京的日子。別說是老百姓想一睹他的風采,連皇上都在宮中設實為他洗塵呢。」
店小二說得好像他是長孫紹齊的什麼人。
「快看,北征的隊伍就要經過這兒了,我也得趕緊找個好位子來瞧那個有本事的人。」他說完也沒打聲招呼就走了。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你要不要到欄杆看他?」
大街上的人潮愈來愈多大部分都想瞧一瞧征伐突厥的大元帥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人物。」
劉超毅然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粘到一個不錯的位置,正好瞧見長孫紹齊騎馬經過。他長得還不錯,鼻樑高直,英挺的劍眉配上一雙炯炯有神的眸子,真是教人著迷,不過一張臉太陽剛了,使得長孫紹齊的皮膚勘黑,不過跟著他的身邊的人,比他更甚者為數還不少。
劉超毅覺得身邊愈來愈擠,心想人已經瞧過了,再不抽身,待會兒恐怕會被擠跌下樓,於是又千贊萬讚的回到曲禹彤身邊。
「如何?」
「不怎麼樣嘛!比我稍差一點。」劉超毅的個性,即使別人比他好,他也不會承認的。
「是嗎?」曲禹彤還是一副興趣缺乏的樣子。
該走了,姑姑也許已經在等我了。說真的,雖然她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但從沒見過面,如今要一起生活,我還真有點不習慣。」六年前劉星與曲雲的會面,曲禹彤並不在場。
「你可別忘了我,我一直當你是我的手足,雖然爹和娘都比較疼你,令我既羨慕又嫉妒。你姑姑應該知道今天大元帥回京,遲一會兒應當不會怎樣。」
「客棧的人愈來愈多,我看我們還是走了吧!」曲禹彤一向不喜歡人多的地方,是個性使然,也是因為久住五陵山的關係,她習慣清靜。
「也好。你別以為到了駱家就見不到我了,我向你保證,你一定會比在五陵山時還常見到我。」見禹彤不怎麼開心,劉超毅忍不住逗她。
曲禹彤笑了笑,她知道劉超毅是說真的,因為他一天到晚常溜出山,天剛亮就不見人影,到晚上人家都睡了,他才攝手攝腳的溜回屋裡。
今夜,當今聖上為長孫紹齊設宴洗塵,只是皇宮內一片歌舞昇平,宮女穿梭如雲。
長孫紹齊坐在一隅,卻不見他露出欣喜的表情,彷彿此宴不關已事,總比人在裡面聞那些「花粉」、「酒氣」來得自在。
「紹齊,不喜歡朕為你準備的接風酒筵嗎?」皇上無聲無息的走到長孫紹齊身後。
「皇上。」長孫紹齊作了個揖。「不知皇上駕到,有失遠迎,請皇上恕罪。」
「愛卿不必多禮,早跟你說過,漢人在時不必拘泥於那些形式。不喜歡躍為你做的安排嗎?」皇上真心的問。
「談不上喜不喜歡,只是幾年的戎馬生活,使臣有點習慣了。」
出征多年,習慣了塞外粗放的生活,對宮中的繁文縟節還真適應不過來。
「朕著實擔心你會不喜歡,因為我一直向皇后保證,你不會排斥今天的接風灑筵。」皇上似乎真鬆了一口氣。
長孫紹齊是當今皇后的侄子。長孫皇后十分疼愛他,尤其是他在軍事上的才華,連皇上都特別重視。
而今太平盛視,勿須讓大好的人才留守邊疆,於是召他回京。
不錯,朕的確是另有計劃。你可知禁軍統領李將軍即將告老還鄉?」皇上試探性的詢問,似乎在引領長孫紹齊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