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膽小玫瑰

第3頁 文 / 梵朵

    「啊——」頓時,格非失聲尖叫,把南蓀嚇了好大一跳。

    「幹什麼啦?」南蓀驚魂未定地斥責她。

    「他……他……我的白馬王子啦!」格非指著電視螢幕,臉紅心跳又結結巴巴的說。

    「又是他!」南蓀沒好氣地瞪了格非一眼,「你也被外面的人傳染啦?我實在不懂,一樣是兩隻眼睛、一張嘴,幹嘛大家都為他瘋成這種樣子?」她再瞄電視一眼,還是沒什麼感覺。

    「那可是全天下最迷人的眼睛跟嘴巴耶!要是能讓我當面看他一眼,我鐵定會興奮的暈死過去。」光看電視,格非就已經很受不了了。

    「請問彼德森先生,你對於愛情有什麼看法?」電視裡,一位黑人女主持人正問著全球女性都想問他的問題。

    彼德森露出迷死人的微笑,說:「其實,我一直相信這世上有一位女孩正在不知名的地方等我,而那是一份前世早已注定的真愛,總有一天,我們會相遇,為對方溫柔地補上生命裡缺了的那一角,然後,帶著這份了無遺憾的完整,或許回歸田園,也或許雲遊四方。」

    他突然表情認真的對著螢幕說:「你是誰?你在哪裡?你知道我在找你嗎?」

    南蓀看著、聽著,突然覺得一陣心悸,咦!她向來是很冷靜的人,自小到大,她從沒去迷過一個偶像。她迷他?哦!不可能!

    格非緊盯著電視,雙手緊握在胸前,然後,一臉春心蕩漾地喃喃自語,「哦!我在這裡啊!你的女孩在這裡,哦!彼德森,我的愛人哪!」

    「天哪!喂!你的口水流出來了。」南蓀實在受不了她的肉麻,揮身抖落一地的雞皮疙瘩。

    「哪有?」格非這才發現,南蓀借她欣賞的訂婚戒指,不知何時已套進她的手指。

    她尷尬地朝南蓀笑了笑,接著,使出吃奶的力拚命的拔,卻怎麼都拔不出來。

    「算了,你慢慢拔,我去診所拿點東西,順便去老周那兒喝咖啡。」南蓀是又好氣又好笑,隨即拿了件外套出門。南蓀住在一處鬧中取靜的大樓裡,二十幾坪的公寓,房租卻是挺嚇人的,不過,由於她的診所就在住家的上一層,而格非的公司也剛好在附近,於是為了方便起見,她們還是咬了牙,租下這房子。

    每逢交房租時,總會聽見格非嚷著要盡快把自己嫁掉,但已經兩年了,她還停留在追逐與被甩的惡性循環裡。

    南蓀到診所找了一下資料,然後便直接下樓,來到老周開的書屋型態的咖啡館。

    推開那扇永遠乾淨明亮的玻璃門,她習慣地坐在靠窗的角落,毋需吩咐,沒一會兒,老周便端上一杯她愛喝的拿鐵,順便還奉上一本歐洲文學名著。

    「老周,要是沒有你的咖啡館,我就是不會住在這裡了。」南蓀笑說。

    「既然這樣,何不把我的咖啡也納入你的心理治療?你知道嗎?對咖啡上癮,好過對愛情上癮喔!」老周幽默地笑說,接著又去忙他的事了。

    很難想像這一座很歐風的咖啡館,是由一位六十好幾的外省老先生一手包辦的。這座咖啡館不大,卻獨具風格,裡頭不但供應著道地的歐式咖啡,還提供不少文學或旅遊方面書籍,供人翻或呀購買。所以,這是座咖啡館,也是一間小書坊,而南蓀幾乎每天都會上這兒來坐坐,不論發呆或思考,都很有一番動人的味道。

    九點鐘了!牆壁上德國制的咕咕鐘開始啼了。

    此刻店裡的客人不多,坐在裡頭幾桌的情侶都低著頭,輕聲交談著,或者專注在眼前的書籍裡,店內安靜得像是黑夜裡的世外桃源一般。

    突然,「砰!」地一聲,不用猜也知道,肯定又有人撞上了讓老周的那扇宇宙超級無敵晶瑩透明的大玻璃門。

    果然,南蓀一抬頭,便看見一位身材高大的男子,戴著墨鏡與鴨舌帽,一手按著額頭,另一隻手拿著行動電話,一臉茫然地呆站在門外。

    「搞什麼?痛死我了!」彼德森錯愕地嘟嚷著。

    打從三天前來到台灣後,他就諸事不順。為了要方便拍片,也為了要暫時躲開媒體對緋聞的窮追猛打,此番前來,他刻意低調處理,好讓自己能喘口氣。

    不料,卻因此與台灣方面的宣傳發生爭執。再加上,戲裡的女主角還沒決定,而導演為了要尊重他,特地把決定權交給他,這幾天,一些想要爭取這角色的女孩子,紛紛透過關係想跟他攀交情,搞得他是避之唯恐不及。

    好不容易他偷了空,終於逮到機會溜出來透透氣,誰知,走著走著,他竟然迷路了!偏偏行動電話收不到訊號,想問路人,又怕讓人給認出身份,他就這麼轉著繞著,最後,發現這一家沒什麼人的咖啡館,他想喝杯咖啡,再順便打店內的電話回飯店討救兵。

    不過,是誰故意跟他過不去?沒事把玻璃門擦得這麼乾淨,害他猛一撞,差一點痛得昏過去。還好,他戴了墨鏡與帽子,否則要是讓人認出來,那明天的頭條,就是彼德森一頭撞門的糗樣了。

    「你沒事吧?」南蓀笑吟吟地走過來,替他拉開門讓他進入。

    「謝謝!」他用英文向她道謝,然後有點尷尬地挑了一處位置坐下。

    「你沒事吧?」南蓀先是一愣,接著再以一口流利的英語安慰性地說道:「你絕不是第一個撞到那扇玻璃門的人——」

    「是嗎?那這能抵什麼折扣嗎?」他苦笑的問。

    「有!可以免費欣賞老闆的擦窗功。」她幽默的回答。

    果然,待老周端上咖啡後,便從裡面打了一桶水,拿了一條抹布,逕自站在玻璃門外又擦又哈的,像是不把那扇門擦成透明,他是不會罷休的。

    「他——跟那扇門有什麼特殊的感情嗎?」彼德森不解地看著,不由自主地與鄰桌的南蓀聊了起來。

    「可以說是。他總說門不擦亮一點,當真愛走過時,怎能一眼就看見?」南蓀啜了一口咖啡,用著帶點慵懶的英語,把老周的名言翻譯給他聽。

    彼德森聽著、看著,一種異樣的感覺頓時湧進他的心頭。他透過墨鏡,仔細將眼前這位東方美女打量一番。

    她有一雙靈活慧黠的眼睛,長而卷的睫毛,她的五官清秀分明,雖稱不上令人驚艷,但,在她粉嫩的瓜子臉蛋上,卻散發出一種屬於空靈之美的純真氣息。

    他從影十年,看過世界名國無數的美女,但,南蓀的美,對他而言卻很特別,他看著她的臉,聽著她自信又溫柔的話語,他幾乎可以看見自她的內心散發出令人驚歎的閃閃光輝。

    不過,他不敢跟她聊太多,畢竟,他的顧慮太多了,在喝完咖啡後,他便起身去結帳。

    「抱歉!我們不收美金。」老周被他掏出的那一張美金給愣住了。

    「那可以刷卡嗎?」

    「我們這是小店,也不刷卡。不過,可以先欠著,等你換了台幣,再給我吧!」老周用破破的英文講。

    「這不太好,我先打電話找人來,可是,這電話——」彼德森這才想到自己身上沒有半個銅板。

    「拿去吧!要用這個才行。」南蓀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後,笑著拿出兩個一塊錢的銅板放在他的手心後,轉身就走。

    彼德森看著手心裡的銅板,腦袋轟轟作響——他想起了那個夢境。

    這是巧合嗎?還是真有什麼含義?他飛也似的追了出去。「喂——」他氣喘吁吁奔到南蓀的面前。

    「有什麼事嗎?」

    「我忘了跟你說謝謝。」彼德森突兀地脫下他的帽子,摘下他的眼鏡,用他一派深情的目光看著她。

    在彼德森摘去墨鏡的那一瞬間,南蓀看得兩眼發直,怎麼她也被傳染了?竟然把所有的老外都看成是那位國際巨星彼德森。

    「有沒有人對你說過,你長得好像彼德森?」她怔怔地望著他說。

    彼德森笑了笑,伸出手問:「我有榮幸知道你的大名嗎?」

    「趙南蓀。你呢?」南蓀大方地與他握了手,回神地笑問。

    「彼德森!彼德森。顏尼歐。」他低沉地吐出他的名字,親了一下她的手背。接著,他笑著轉過身,消失在她面前。

    彼德森。顏尼歐?南蓀渾渾噩噩地走著,滿腦子全是他那雙眼與那超級響亮的名字。

    「南蓀,你上哪兒啊?」老週一直站在門外注意著他們。

    「喔!回家。」她恍惚地轉過身回答。

    「可是,你家不是在那方向嗎?」老週一頭霧水,指著另一個方向說道。

    一回到家,南蓀紅著臉,興奮地叫嚷,「格非、格非,你在哪兒?你絕對想不到我剛剛碰到誰了?」

    「誰?彼德森。顏尼歐?」格非正蹲在馬桶上嗯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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