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膽小玫瑰

第2頁 文 / 梵朵

    當然,除此之外,趙南蓀還在台北的幾所大專院校兼課,並且,還寫了幾本有關心理學方面的書,在市場上頗具知名度。

    「蒂蒂,我不是一再告訴你,不要這麼委屈自己去將就那些男人嗎?我知道你很急著要結婚,但是,你只能急在心裡,千萬不能讓男人知道,否則,他們會被你嚇跑的。」趙南蓀其實也只是老調重彈,她知道,來這裡的病人大都只需要有個可以傾訴的對象罷了,至於聽不聽得進去,是勉強不來的。

    「這一回,他沒被我嚇跑。」她抬起頭,兩眼汪汪地對著趙南蓀看。

    「嗯?」趙南蓀顯然不懂。

    「我帶他去坐垂直落體……他沒嚇跑,是因為……他嚇到腿軟,跑不了了。」

    「哦!天哪!」趙南蓀用雙手搓了搓自己的臉蛋,再長長吁了一口氣,說:「蒂蒂,我是要你用自信留住男人,不是用這種怪招,你有用我教你的方法嗎?」

    「有啊!我有照你教我的方法,每天照鏡子時,我都對著鏡子裡的自己說,我是這世界上最美麗、最有氣質的女人。」

    「對啊!這樣很好啊!」

    「可是,男人不相信啊!」她垮著臉,哭喪地回答。

    好不容易結束了與林蒂蒂的會談,南蓀才剛想蹺起二郎腿,閉起眼好好的休息一下,突然,又有人敲門了。

    「孟波?你幹嘛?」她一打開門,發現門外站著一位邋遢透頂的男孩。他就住在她診所的對門,打她搬進這裡,他就已經在了,她只知道他姓孟,大家都管他叫孟波,他一天到晚沒事幹,老是拿了把破吉他又唱又叫的,滿腦子的明星夢。

    「我病了。」他虛弱地應了一聲,便垂頭喪氣的走進來,一屁股坐在沙發椅上,兩腿一癱,像個死人似的。

    「DEMO又被退稿了?」每一回只要他寄去唱片公司的歌被退回來,他就是這個樣子。

    「是小玉約我去看電影,看那個什麼痞子森演的什麼佛羅倫斯。」

    「是彼德森!很好啊!」這部片近來在台灣相當轟動,不論走到哪兒,都能聽見大家在談論那部電影的內容。只不過,向來缺少浪漫基因的南蓀,卻未曾去欣賞,當然,她那位交往五年的男朋友楊頂漢也告訴她,那種電影是很膚淺的,只有蠢女人與愛做夢的女人才會去看。

    而她,趙南蓀是個聰明的女人,也不愛做夢,所以,她的室友兼死黨郎格非三番兩次地想拖她去,她都不為所動。「有什麼好?帶自己的女朋友去看她的夢中情人,簡直太污辱我了!更何況,我找不到衣服穿,這下子,又更把我比下去了。」經他這一說,南蓀才注意到,他上身穿了一件他老爺當軍訓教官的卡其襯衫,下半身卻套了一條小花短褲。

    「嗯!你沒衣服穿?」南蓀一直盯著他的小短褲瞧,總覺得挺眼熟的,不知在哪裡見過?

    「兩面全都穿過了,好像有怪味道,我找了老半天,只找到這件襯衫是乾淨的,還有這條泳褲,怎麼?很醜嗎?」他一臉無辜樣。

    「哦不!不醜,只是……有點奇怪。」南蓀差一點沒暈倒。

    「聽你這麼說,我就安心不少,不過,總覺得心口還是悶悶的,不想出門。」

    不想出門?南蓀一聽,立刻嚇得冷汗直流,隨即咬咬嘴唇,眼珠子轉了轉,正色地把他拉到陽台上。

    「幹嘛?」孟波睜著那雙神似加菲貓的眼睛,望著南蓀問道。

    「聽說,只要對著外面狂笑幾聲,再用力捶胸幾下,保證心情舒暢。」她說得斬釘截鐵。

    「真的?」孟波一聽,面露驚喜,然後兩眼一閉、張大嘴,立刻照做了。好在這裡是十二樓,否則,恐怕會引起管區大人的「深深關切」。

    「怎樣?舒服點了嗎?」南蓀問。

    「嗯!舒服多了。咦?你怎麼不做?」他不解的反問。

    「哦!我看你做就達到效果了。」說完,南蓀忍不住爆笑出聲,一直笑到孟波出了門,她才想起,楊頂漢約她一起吃晚餐,她快遲到了。

    ***

    一進餐廳,南蓀就發現楊頂漢已經來了,並低著頭正在大快朵頤呢!這情景她是見怪不怪,因為在證券行上班的楊頂漢,是個很講求效率與時間觀念的人,再加上他很忙,很多事是無法等待的。

    「你來啦?我因為中午太忙了,忘了吃飯,所以先吃了。」他撥了個空抬頭跟她解釋一番,「不過,不知道你想吃什麼,所以我沒幫你點。」

    「沒關係!我自己來。」

    他繼續吃他的晚餐,而她也安靜地吃她的。五年的交往,真像是眼前桌上的那杯白開水般無味,儘管有時候她也會有種很深的失落感,但是,聽多了她診所裡那些女人的抱怨後,對於愛情與婚姻,她反而升起一種莫名的恐懼感,因此,為了安全起見,她選擇繼續留在楊頂漢的身旁。

    「哇!好浪漫喔!我都感動得哭了。」突然,幾位女子喧嘩地走進餐廳,她們是從對面電影院裡出來的。

    「彼德森好帥喔!尤其是他那雙眼睛,天哪!我快瘋了。」

    「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性感的男人?要是能跟他共度良宵,那我死也瞑目了。」她們打扮前衛,言辭也相當大膽,不由得惹起旁人的側目。

    「現代人真是無聊!放著偉大的理想不要,偏愛去迷什麼偶像。」楊頂漢冷哼一聲,隨即轉過頭,望著對街的電影看板說。

    南蓀也隨著他的目光望去,那是一幅很醒目的電影劇照,一位美麗的金髮女子身影朦朧地出現在左上角,而另一位神情悲傷的男主角,則佔據了大半的畫面。他側著臉、揪著眉,與女主角呈背對的方式,在漫天大雪紛飛的背景裡,一行紅色的字——再見。佛羅倫斯,鮮明地寫在最下方。

    他就是彼德森?儘管南蓀知道他,但,她還是第一次這麼仔細地看清他的長相,果然很有味道,只不過,他的世界離她太遠了。

    「南蓀,我媽說她今年就要六十了,過幾天便是她的生日。」突然,楊頂漢開口。

    「嗯?」南蓀把注意力從外面拉了回來。

    「我最近去看了一棟房子,在汐止,我覺得還不錯,粗略估計了一下,連同裝潢大概是九百萬,我想不要貸款了,全部付現,等我們一結婚,就可以馬上搬進去住。」

    「可是,那離我的診所太遠了,我上班不方便。」南蓀直覺地說。

    「什麼?你結了婚還要上班?其實,你那工作餓不死人又填不飽肚子,不如關了,反正我一個人賺錢就夠你花,你乾脆就安心在家當少奶奶,順便生個胖娃娃給我媽抱來玩玩。」楊頂漢說著,就從公事包裡拿出一個小絨盒,一打開,裡面躺著一隻閃閃發亮的鑽戒。

    南蓀還意會不過來,便讓楊頂漢一拉手,就這麼將鑽戒套進她的手指。

    她正等著他說些甜蜜的話來求婚呢!他卻笑了笑,認真地對她說:「過幾天我帶你回去見我媽,記住!她不吃牛肉,你也別說你愛吃牛排什麼的。」

    什麼?南蓀頓時有點錯愕。這算哪門子的求婚詞?

    她神情恍惚地看著手中的戒指,再望向外面的那幅電影劇照,她突然覺得她的生命未免也太廉價了,就讓一隻戒指輕易套住一生?但,這不就是人生嗎?而平凡不就是幸福嗎?她應該感到快樂才是。???

    「你不快樂!」南蓀把楊頂漢向她求婚的事跟她的室友郎格非講後,郎格非斬釘截鐵地告訴她。

    「胡說!我為什麼不快樂?我快樂得不得了。」南蓀立刻反駁。

    「你那是快樂的樣子嗎?倒像是被推銷減肥藥的人騙了錢的模樣。」格非向來說話毒辣直爽,她瞄了南蓀一眼,隨即拿起遙控器,打開電視看。

    「喂,你這是什麼話?我告訴你這件喜事,你卻說這些風涼話來刺激我?這算什麼嘛!」南蓀儘管心裡怪怪的,但是表面上仍死不願意承認她說對了。她索性把自己扔進沙發,無聊的與自己的手指頭玩耍。

    「哇!這鑽戒不只一克拉吧?」格非注意到她手中的美鑽,面露驚歎。

    「可能吧!我沒問他。」對南蓀而言,這不過是一顆價值昂貴的石頭罷了。

    「能不能拔下來借我看看?」格非兩眼都看花了。

    南蓀大方地拔下鑽戒,遞到格非的手上。

    郎格非喜滋滋地拿起戒指,一會兒往上看一看,一會兒又往下瞧一瞧,還不時拿近嘴邊哈一哈氣,想鑒定它的真假。

    「讓我們歡迎世界超級夢中情人,彼德森。顏尼歐。」突然,電視裡出現令人振奮的一句話,是彼德森。顏尼歐的人物專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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