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這是命令嗎?

第12頁 文 / 蟲我

    她躺了一會兒,猛然記起任遠還需要她去安慰。她趕緊起身下床,忽地,雙腿間傳來一陣撕裂般的酸疼,她輕蹙起眉,瞥見床上的暗紅血跡,她的動作倏然頓止,頃刻間思緒百轉千回。

    但深植體內的責任意識讓她無暇沉湎於自我的情緒中,她立即穿好衣服,卸下床單換上乾淨的。

    她才剛將乾淨的被單鋪好,門就被無禮的打開,弋翅首先進門,身後跟著兩個端著餐點的僕人,他沒什麼表情的看冰宿一眼,邊命僕人將餐點放上桌。

    他是故意的。

    冰宿心裡有數,弋翅讓僕人進屋端來餐點,就是為了讓他們看見她。若她依然未著寸縷地躺在床上,她將如何走出這間房間,去面對全王宮甚至全畢諾瓦的人民?

    而從僕人進門時看見她的眼神,她知道從今天起,宮裡將會有另一則的緋聞流傳開來,其主角就是她和弋翅。

    她不知道他這樣做的目的,也不想去探究,反正當弋翅的護衛只需乖乖聽從命令就好,不是嗎?

    她突然覺得有些累。是她不習慣被命令嗎?否則為何她總難以忍受他強迫性的命令?每每被他挑起不應存在的叛逆,還無禮的質疑他的命令。雖然這樣的無禮對他而言根本毫無意義。

    典恩與她之間從來不曾談及「命令」這兩個字,他總是當她像個朋友般的與她討論事情,弋翅則完全相反,他只當她是個屬下而對她頤指氣使。

    是的,她本來就是個屬下,本來就該無異議的接受任何命令,即使是最不可理喻的命令,她都不該多吭一聲的接受並完成。

    但為什麼是他?為什麼是這個她愛上的男人?

    他對她的專橫無理,是一種完全不在乎她本身意志的表現,而顯然她還無法坦然接受他對她的不在乎。如此說來,這是她的錯,是她不該存有過多的想望……

    冰宿靜靜站著,直到僕人將餐點放在桌上後告退離去,她都沒讓翻騰起伏的心思顯露出一絲一亳來。

    弋翅站在桌前,傲慢的勾了勾手指,示意她過來用餐。

    現在的她根本無心用餐,她微低下頭,婉拒道:「殿下,您還是自己——」

    「弋翅。」他冷冷截斷她的話,高傲又專制的命令著:「以後你只准這麼叫我。」

    冰宿抬眼看他,靜靜地回拒,「那是不可能的。」

    他眼裡閃過一陣寒霜,冷酷的走向她將她強帶至桌前坐下。但她又立刻站起,他按著她的肩將她壓回座位,「這是命令。」

    冰宿暗暗握起拳。又來了,為何他總是如此輕忽她的想法?又為何她總無法不在意他的不在乎?

    在弋翅坐回她對面的座位後,她瞥了眼桌上的餐點,邊問道:「這也是命令嗎?」她冷靜的聲音裡隱含著一絲被壓抑的憤慨。

    兩人對視一會兒,像使力拉著繩線兩端的兩人,不想放手也不願認輸。

    「是命令。」弋翅冷冷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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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晚,冰宿沒有機會可以去看任遠,因為弋翅沒有讓她到書房睡覺,而是命令她留在他的寢官,告訴她從今以後她只能睡在他的床上。

    既然已經為他所佔有,她若拒絕未免顯得矯作,而且她知道即使她不願意,他仍會依他的意志行事,於是她沒有任何抗辯的留在他的寢宮。何況在他沉睡後,他擁在她腰際的手仍像鐵鉗似的緊箍著她,讓她想動也動不了,更邊論是離開寢宮去看任遠了。

    就這樣,她時睡時醒,不甚安穩的過了一晚。接著在隔日捉拿蒙達的部署行動中,他仍然命令她跟隨著他,雖然她心裡隱隱積聚起不安,但他卻像是故意似的,連她想找機會命人去探看任遠都無法如願。

    她不禁懷疑他已經得知任遠的存在,並將任遠納進他的掌控之下,就等著她去向他要人,並且說明一切原委。

    就在她不斷的擔憂下,夜晚來臨,一切部署完成,只等著那一群老黃鼠狼自投羅網了。

    第六章

    一切就如同弋翅所計劃的。

    太陽一下山,稍早埋伏在城門各處的士兵就已準備好一切了。當蒙達與漢東偷偷摸摸來到主城門下,正準備進行交易的那一刻,士兵們同時燃起火炬,聲勢壯闊的團團包圍住蒙達、漢東,以及其他畢諾瓦的老臣與漢東的士兵。

    當那一群老黃鼠狼看見包圍住他們的層層兵馬時,魂就被嚇飛了一半,再看見帶領這群兵馬的人竟然是弋翅,更是連另一半魂魄都消失了。他們抖顫著老態龍鍾的身軀,心裡唯一的念頭只有完蛋了。

    漢東在看見弋翅身後的科摩時,原本還以為黑鷹打算坐收漁翁之利,故意與他聯繫卻在暗地裡找上弋翅,最後再反將他們一軍。但在他試圖將罪狀推卸給黑鷹之前,科摩就大聲宣佈弋翅就是黑鷹的事實。

    驚疑、恐懼、不敢置信等等的情緒,讓蒙達簡直無法承受他所有的美夢都將在今夜付諸流水。

    而漢東在震驚過後想起他並不是畢諾瓦的人民,畢諾瓦想處置他還得看塔克斯王宮是否會允許。但接下來科摩又立刻宣讀塔克斯卑爾王子的信函,表示他直接授權給弋翅,讓他可以任意處置漢東,且塔克斯會全力支持弋翅的判斷,將漢東最後的一線生機也給切斷了。

    另外,即使有人試圖想殺出重圍,也很快就被制住。

    這一切都在弋翅的掌控之中。

    命人將一干叛國者捉拿押下之後,弋翅躍下馬,走向蒙達,冰宿則無言的跟隨在側。

    弋翅命押著蒙達的士兵放開他,而冰宿在蒙達雙手獲得自由後機敏地趨前,微側身站至弋翅與蒙達之中,直注意著蒙達的一舉一動。

    弋翅沒多加理會冰宿的舉動,逕自從衣袋中掏出一隻精緻的玻璃瓶丟給蒙達,唇邊揚起陰狠笑容,像來自地獄的冥王要追索靈魂時的神情。「喝下它。」

    蒙達與冰宿皆明白裝在小瓶中的是什麼,想來弋翅要蒙達也嘗嘗中毒死去的痛苦。

    蒙達擺出哭喪的臉色求饒:「殿下——」

    弋翅拔出腰間的長劍抵在他頸側,令他的話聲戛然而止。

    「喝下它。」弋翅再次輕緩的下達命令。

    蒙達心裡清楚自己是逃不過這一劫了,但他不甘心,如果真是大限已到,他無論如何也要找個陪葬的人先替他墊底。他冷汗直冒,顫抖著身子,一手拿著瓶子,一手垂在身側,裝作傷心至極的低下頭去。

    冰宿始終緊緊盯視著蒙達,注意到他低下頭去前臉色有一瞬的異樣,像是一種怨恨不甘,令她瞬即全身戒備起來。

    蒙達遲遲沒有下一步動作,但弋翅已沒有多少耐心,手腕一個輕揮,銳利的刀鋒在蒙達頸側劃出一道血痕。

    「啊!」蒙達尖聲高叫,同時將袖中暗藏的短刀迅速抽出,襲向弋翅的胸膛。

    冰宿被弋翅的動作分了些心神,來不及拔劍就一個閃身擋在弋翅身前。而只比她慢一秒的弋翅在蒙達將短刀刺進冰宿之前,左手閃電般的伸出握住蒙達的刀刃,阻止了他狗急跳牆的突襲,右手的長劍則在同一時刻毫不留情的一刀削下蒙達的左臂。

    蒙達在一聲淒厲的嘶吼聲中向後倒下,伴隨著在場其他人此起彼落的訝異聲及怒罵聲,場面一時之間亂哄哄的。

    一旁的士兵見狀,立刻將蒙達押在地上讓他無法再輕舉妄動。

    冰宿在瞬間的驚悸過後,毫不遲疑的動手撕下衣袖,她執起弋翅的左手,將他手中的短刀拿開,迅速為他止血包紮傷口。

    那一刻,周圍的嘈雜聲音彷彿完全進不到她的耳裡,連在場眾人的注視她都毫無所覺,她唯一的念頭是要將弋翅的傷口包紮起來,不讓血再繼續流出。

    弋翅掌間的傷痕割得不淺,但他連眉頭都不曾稍皺一下,在士兵將蒙達押下時命令道:「止住他的血,我不准他這麼輕易的死去!」

    其實,手掌上的傷口對弋翅而言根本算不了什麼,在礦場工作時,隨便一次受傷就比現在這個嚴重十倍不止,他都不放在心上了,何況才流那麼一點血。但看到低頭認真替他包紮的冰宿,不知怎地,他並不想打斷她的動作。

    雖然很生氣她擋到他面前的愚蠢行為,但他決定事後再好好訓示她。

    待冰宿包紮完畢,弋翅便從衣袋中掏出另一瓶毒藥走向蒙達,並示意士兵將蒙達拉起,「別以為故意暗算我、將毒藥瓶摔破就能夠逃過一劫,典恩的命不是那麼輕易就能抵償得完的。」

    冰宿跟在弋翅身後,看著蒙達終於在他的逼迫下喝下毒藥,她相信不止蒙達,連其他老臣也將難逃被賜毒藥的命運。因為弋翅是那種一旦要做一件事,就不可能會改變心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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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其他老臣關進大牢後,這件意圖奪取王權的陰謀,總算是告一段落了。

    冰宿一直跟在弋翅身後,隨他指揮剩下的復續工作,將礦場中的士兵安頓在帕布拉城中已替他們準備好的居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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