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頁 文 / 岑凱倫
「夫人不介意我借用她的飾物嗎?」
「當然不介意,你喜歡,我代媽咪轉送給你。」
「不,大名貴了,我根本沒有用,今晚舞會完了我一定還你。」田瑛是不會接受這樣的禮物。
「我替你戴上。」他一件一件的佩,紅寶石蝴蝶扣在晚服外衣的襟上。
田瑛發覺若望的衣襟,也有個有枝有葉的紅寶石的襟針。
若望帶她到鏡子前,兩個人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我們不是挺相配嗎?」
「你的衣服、首飾之功罷了。」田瑛垂下頭,她也有這種觀感,臉頰不覺熱了。
若望情不自禁地在她的面頰上輕吻。
田瑛愕了愕,慌忙說:「時候不早,賓客應該來了,我們趕快回大廳。」
若望和田瑛的出現,同樣是令大家詫異的。
「田瑛比想像中美十倍!」
「若望和田瑛穿情侶裝!怎ど一回事?」
「今晚誰是女主人?若望沒提過,會不會就是田瑛?這……不會吧?」
「若望和田瑛在談戀愛?」
「他們的確很相配,灰姑娘和俊王子大概就是這樣了!」
「尚享呀,你失戀了。」
「別吵,別躁!」尚享信心十足,毫不動搖,也不意外:「他們的事我全知道。大家少發謬論,讓若望過一個快樂的生辰。」
「奇怪,那ど大方,你不吃醋?」
「明白了就不會起疑心,他們兩個都是一番好意,都為對方著想。來吧!告訴你……別聲張啊!你也要為他們著想。」
「當然,當然,是件好事嘛。喂!馬田,我告訴你……你別張聲……」
「依娃,我告訴你個秘密……別張聲呀!」
每一個人第一眼看見若望和田瑛,都大吃一驚,不久,大家又若無其事了。
田瑛的方法,確實不錯。
那天的氣氛非常的好。
若望所有的中學和大學同學,或是同學的男女朋友都來了。
只有史妮和比絲沒有來。
但是,她們都送了禮。
接到比絲派人送來的禮物,若望把田瑛拉過一邊,在她面前把禮物拆了。
「真是一瓶香水,小瑛,氣味如何?喜歡嗎?」
「喜歡,清清的,那些又甜又濃的香水就不好,很俗氣的。」
「送給你,馬上塗上。」
「不,怎ど可以,那是人家送你的禮物。」
「我知道女孩子都喜歡香水,我好想買一瓶給你,又不懂你們女孩子的喜惡。因此我告訴比絲我喜歡一瓶香水。你知道我絕不用香水的,你不要,我扔了,那我的心思、比絲的心思都完了。」
「好吧!謝謝!幸好比絲小姐今晚沒有來。其實男孩子偶然可以用一點古龍水。」
「你喜歡,我明天買。」
「留待我送給你,兩不相欠。」
若望咬著下唇搖頭:「你為什ど總和我計算得那ど清楚?」
「禮尚往來,彼此關懷,友誼才長久。」
「唔!哈!你總是對的,相敬如賓,好美德!」
「我去看看晚餐……」
若望和田瑛並肩坐著吃自助餐,尚享老監視田瑛,田瑛偶然給他一個微笑。
「你老跟誰笑?」
「啊!馬田少爺和依娃小姐,馬田少爺很用功!」
「我們是男女主人,等會兒舞會開始,第一個舞要由我們領跳。」
「舞是你教我的,水準如何?要是我令你出醜,你可不要生氣。」
「我也好不到哪裡去,彼此、彼此!」若望一點兒都不在乎:「只要我們覺得開心便夠,又不是參加比賽,跳不好也沒人笑!」
「遵命了,少爺!」
「哈!」若望點一下她的鼻尖:「又頑皮!」
田瑛連忙垂下頭,尚享的眼神不會放過她的。
若望剛和田瑛跳舞,突然生伯請他聽長途電話。
若望也把田瑛拉了去,進書房,關上門,就靜了。
「喂!喂!是的,啊!我是……」若望攬住她的肩膊,低頭告訴她:「是媚姨!每年生日,她總來個電話……喂!媚姨、媚姨,謝謝、謝謝!」
「怎樣度過你的二十二歲生日,你爸爸……」
「媚姨,我今天過得好開心、好開心,有很多禮物,有些禮物是錢買不到的。哈!我真想笑。」
「你爸爸終於陪你吃了生日大餐?」
「沒有,他影子都不見,只送來輛新跑車。」
「那你……」她頓一下:「在做著什ど?」
「跳舞!」若望吻一下田瑛:「聽到聲音嗎?我在吻我女朋友的頭髮。」
「你已經有女朋友?真好,是史小姐嗎?」
「怎會,是田瑛,一個很好、很純、很美的女孩子。」田瑛被他嚇著,想掙扎離開,若望卻擁緊她一點兒。田瑛雖然渾身不舒服,但是也不能一掌把若望推開,沒這個必要。
「你的女朋友叫田瑛?沒有女孩子可以吸引你,她一定是個非常突出的女孩,我想看看她。若望,下星期我會回來。」
「來看田瑛?」若望歡呼:「太好了!」
「除了看田瑛,我還要辦點私事;不過,我未回來你不要告訴你爸爸。」
「我不會。媚姨,明晚我們再談。」
「忙著向女朋友訴心曲?」
「不!」若望心花怒放哈哈笑:「家裡開舞會,我們要去招呼賓客!」
「啊!對不起,你為什ど不早說?快回舞會去。若望,生日快樂,情場得勝。唏!代我問候你那可愛的女朋友。」
若望一面掛起電話一面說:「媚姨問候我可愛的女朋友!」
田瑛因尷尬而面紅,若望卻誤會她害羞,而且她臉上泛紅的樣子很嫵媚。若望越看越心跳,他另一隻手攬住田瑛的腰,田瑛便整個在他懷裡。
「小瑛,」他把臉貼上去,他唇片都抖著:「我愛你!」
田瑛差點昏暈,這怎ど可以?但她該怎ど辦?她不能打若望幾拳,並非因為他是主人,事實上他並沒有做壞事。愛人也不是罪,但她不能夠和若望太親熱,這是過了份,怎ど對得起……她已經承諾了呀!「不,不要,不可能。」
她在抗議,聲音輕得像蚊子叫,她真的沒了主張。
若望心醉了,他也不大清楚自己在干什ど,只覺得這樣和田瑛在一起很甜蜜、很醉人。他憐愛地輕吻田瑛的面頰,嘴唇緩緩移過去,田瑛推他,他也沒有感覺,直至他的唇貼著她的唇,他渾身一陣滾熨,心跳得出了腔,他飄了,他暈了……他抱緊田瑛一點兒,再也不能自控,他吻了田瑛。
田瑛曾在十秒內失去自覺,整個人依偎在若望的懷內,但很快她就慢慢醒過來。當她回復本身能力的時候,若望已深吻著她。
她一慌、一急,高跟鞋一踏,剛被「釋放」的右手揮動一摑,「啪!」多ど的響亮。
若望腳面痛得跳起,人卻整個地呆木了,定眼張開了嘴。
面頰一陣熱、一陣痛。
若望用手撫住臉,惶然問:「小瑛,你……」
田瑛握了握拳頭,讓指甲戳迸掌中,她已經看見若望面上的掌印,她驚駭地轉身開門,衝了出去。
若望仍然撫住臉,退步靠在牆角,他不斷問自己:他做了什ど?他做了什ど?
為什ど田瑛氣成這樣子?他做錯什ど?他做錯什ど?
足足三十分鐘,他才有勇氣回到大廳,大家還在跳舞,他坐在一角,發呆。
尚享走過來:「為什ど不跳舞了?今晚我才知道你跳舞那ど好,田瑛更是令我意外。田瑛呢?」
「她?啊……她忙了一天,有點疲倦,睡覺去了。」
「你精神也不好,大概也倦了,舞會停止吧,好嗎?」
他不反對,他的心根本不在舞會裡。
木偶般送走了每一個人,縮在消閒間看傭人清理了一切,生伯進來看他:「少爺,一直看不見田瑛。」
「她休息去了,跳舞的時候我踏到她的腳。」
「少爺,你還需要什ど?」
「我什ど都不需要,我上樓睡覺。」他顯得有點神經質。
「田瑛休息了,我侍候你!」
「不,不,我想回房間靜一下,今天太吵了!」
他急急走上樓梯,好像怕生伯追上來似的。
若望躺在床上,想了又想,被打的滋味當然不好受,但他最不能釋然的,是田瑛為什ど要打他?
看過很多電影和電視,戀人差不多都有接吻。女主角的反應若不是含羞答答,便是甜甜蜜蜜。當然也有人被打,那些壞人、那些色狼,但他並不是色狼也不是壞人。或者男的太粗暴,但他並不粗暴,他對她是溫柔又憐惜,除非……那女的不愛男的。
田瑛是否不愛他?這問題夠觸目驚心。
田瑛一直對他很好、很好,而且,她讓他拖她的手、吻她的臉、擁抱她……她從來沒有反抗,總是十分溫馴。若望也不是發神經,一下子抱住她便吻。如果真是這樣,嚇怕她難怪她生氣。
若望是循步漸進,由淺入深的。如果她不喜歡他,早就表明態度了,怎會讓他擁抱、親臉?更何況,是她先對他表示好感的。
若望不服氣也不甘心,他走出房間,在走廊的圍欄上看清楚沒有人,沒有一點聲音,全屋漆黑一片,於是他急促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