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岑凱倫
＊＊＊
晚上，胡文妮和白尼在一間法國餐店吃晚餐，白尼告訴胡文妮說：「文妮，我告訴妳一個好消息。」
「什麼好消息？」胡文妮微笑問：「你最近完成的畫賣出了？」
「這怎能算是好消息？」白尼說：「今天我收到我的未婚妻的信。」
「她已經知道你的地址？」胡文妮嚇了一驚，彷彿大禍將臨似的。「她什麼時候來找你？」
「文妮，看你多緊張！」白尼笑著拍拍胡文妮的手背。「其實，完全不是這回事！」
「你的父母不應該把你的地址告訴她，他們太不合作了。」
「我的父母應該把地址告訴她。」白尼說：「文妮，妳知道嗎？她寫信給我是要和我解除婚約。」
「她和你解除婚約？」胡文妮轉憂為喜：「你準備怎樣答覆她？」
「我已經寫了一封信給她，表示完全同意她的要求，並且寫了一封信給爸爸，叫他替我登報告訴諸親友，我已經和我的未婚妻解除婚約。」
「妳的事情總算解決了。」胡文妮說。
「可是妳呢？」白尼埋怨地說：「妳仍然是杜仲文的夫人。」
「我離開仲文並不困難，問題是苓苓。我和仲文一旦離婚，她以後的生活怎樣？」
「當然只有兩條路可以選擇，一條路是跟隨她的父親，另外……」
「不，不可以。」胡文妮著急她叫著：「仲文是一個不顧家的男人，苓苓跟隨他，只有孤單寂寞半輩子，我受過的苦，不願意自己的女兒再嘗試。」
「請你聽我說下去好不好？」白尼說：「如果苓苓跟隨她的父親沒有幸福，那麼，她可以和我們一起生活。」
「白尼，你肯要苓苓嗎？」胡文妮嚷起來：「你真的肯要她？」
「我從來沒有說過不要苓苓，我不是對她恨好嗎？」白尼說：「我愛妳，苓苓是妳的女兒，我當然也應該愛她了。」
「那真是太好了！只要解決苓苓的問題，我就有信心和仲文離婚。」胡文妮說：「我一向和苓苓相依為命，我不能夠沒有她。」
「妳準備什麼時候和杜仲文辦理離婚手纘？」白尼認真地問。
「等他從日本回來。我們是正式夫妻，不能夠用口頭解除婚約。」胡文妮按著說：「必須要辦理一番手續。你有耐性等候嗎？」
「等十年我也有耐性。」白尼憧憬著說：「我們結了婚之後，在這兒住一段短時期，然後我們帶著苓苓去意大利居住，妳同意不同意？」
「只要和你在一起，在任何一處地方居住我都不反對。」胡文妮無限溫柔她說：「我沒有到過意大利，相信那一定個美麗的地方。」
「意大利的風景的確很美，我相信妳會喜歡的。」白尼握著胡文妮的手。「我們一起畫畫、一起散步、一起游水，我做早餐給妳吃，妳負責下午茶……」
「我們的生活一定很幸福，你永遠不會為了做生意而離開我。」
「我最重視愛情，名利在我的眼中是極微小的，我怎會為了賺錢而冷落妳？」
白尼保證說：「妳相信我吧！我永遠在妳的身邊。」
「苓苓也會有一個好爸爸和一個溫暖的家，起碼，你肯在星期日帶她去遊樂場玩。」
「我樂意為她做任何事，我會把妳當作皇后，把她當作公主！」
「那太好了！」胡文妮合著掌，閉一閉眼睛。「感謝上帝，我終於找到了我的幸福。」
「文妮，你可不可以寫一封信給杜仲文，請他盡快回來？」
「我明天立刻寫信給他。」胡文妮握著白尼的手。「你也要相信我，我一定會為我們的將來盡力。」
他們互握著手，四日交投，用眼睛去表達彼此甜蜜的心意。
突然，胡文妮皺一皺眉頭，白尼連忙問她：「什麼事情不高興？文妮。」
「我忽她記起了苓苓。」胡文妮說：「她可能會不贊成我們的婚事。」
「苓苓不會不贊成的。」白尼安慰地說：「她一向很喜歡我。」
「她是很喜歡你，但不一定喜歡你做她的爸爸。」胡文妮說：「苓苓特別懂事，有時候她的思想簡直像大人一樣；而且，她一直在想念仲文，剛才她還要我寫信催仲文回來。」
「杜仲文根本不關心她，她為什麼還要想念杜仲文？」白尼說：「也許苓苓會更喜歡我呢！」
「小孩子的心中，爸爸、媽媽永遠是第一位的，仲文雖然不關心她，但是苓苓始終認為爸爸最可親。」胡文妮軟了一口氣：「如果苓苓不同意我們的婚事，怎麼辦？」
「妳有沒有跟她提起過我們的事？」
「沒有！」
「妳今晚回去告訴她，看看她的反應怎樣，也許，出乎妳意料之外，她會贊成我們的婚事。」
「今晚就對她說，會不會快一點？」
「如果妳不及早和她說，將來我們就會遭遇更多的困難。」白尼說：「在杜仲文回來之前，我們想辦法說服苓苓，我們三個人必須一致行動。」
「好吧！」胡文妮點一點頭。「今晚我回去和她談談……」
「胡小姐、白先生！」突然一個熱情的聲音傳過來。
胡文妮回過頭去一望，原來是金百萬夫婦，金太太正笑嘻嘻地走過來。
「很久沒有見面了，兩位好嗎？」
胡文妮的臉一陣紅，白尼站起來跟他們打招呼說：「我們一起吃晚餐好嗎？」
「我們約了朋友，就在那邊。」金太太說：「兩位什麼時候請吃喜酒？」
「不會太快，可能在明年吧！」白尼望了望胡文妮說：「到時一定會請兩位吃喜酒。」
「為什麼要等到明年，籌備一個婚禮用不著花很多時間，如果你們怕麻煩，可以在我家裡請客。」金太太熱烈她說。
「謝謝妳的好意，不過，我的父母都在外國我們必須等兩位老人家回來替我們主持婚禮。」白尼說。
「太太，妳不要管人家的私事好不好？」金先生對白尼和胡文妮說：「我太太的毛病，就是對人太關心，惹人討厭！」
「香港人情薄－－」胡文妮說：「能夠認識一、兩個熱心的朋友，那是我們的運氣。」
「胡小咀真是我的知己！」金太太拉著胡文妮的手說：「妳本來是一個有福氣的人，將來妳一定會有一個美滿的家庭。」
「不要騷擾胡小姐和白先生吃晚餐。」金先生拉了拉妻子的手。「我們走吧！
朋友都在等著。」
「有空來看我！」金大太依依不捨她牽了牽胡文妮的手。
金太大走後，胡文妮說：「將來我們結婚，金太太應該是媒人。」
「如果我們請她做介紹人，她一定不會拒絕！」白尼說：「我們早點回去，花了恐怕苓苓已經入睡，今晚妳一定要說服她！」
「我一定會跟她說清楚。」胡文妮用叉子叉了一隻炸蠔送進嘴裡。「希望她肯乖乖地聽話！」
＊＊＊
胡文妮捧著幾個紙盒回家，杜苓苓沒有在客廳，她一定已經回臥室準備睡覺。
胡文妮連忙進杜苓苓的房間，果然看見亞鳳在替她換睡袍。
杜苓苓看見胡文妮回來，非常高興，她嚷著說：「媽咪，妳回來了！」
「亞鳳，妳出去吧！」胡文妮把紙盒放在桌子上，她對女兒說：「這兒有吃的，有玩的，全都是白尼叔叔買給妳的，妳拆開看看喜歡不喜歡？」
杜苓苓跳過來，把盒子拆開，她歡呼著：「是法國肉包、音樂箱和洋娃娃，都是我喜歡的！」
「白尼叔叔好不好？」胡文妮問。
「白尼叔叔很疼我！」杜苓苓點了點頭。「他是不是很喜歡小孩子的？」
「也不一定，但是，他特別疼愛妳。他說妳乖又懂事，因此他很喜歡妳！」胡文妮說：「吃一隻肉包吧！」
杜苓苓咬著肉包，興高采烈她說：「媽咪，我有零用錢，我要把我的零用錢買一份禮物送給白尼叔叔，妳說買什麼好呢？」
「白尼叔叔不用妳買禮物給他，他只要妳肯聽他的話，做個乖孩子。」
「我恨聽白尼叔叔的話，我是個乖孩子。」杜苓苓用大拇指指了指自己。
「苓苓，媽咪要告訴妳一件事。」胡文妮把女兒擁進懷裡：「媽咪很喜歡白尼叔叔！」
「我也很喜歡白尼叔叔。」
「我們三個人一起生活好不好？」
「白尼叔叔要搬到我們這兒住嗎？」杜苓苓興奮地瞪大眼睛：「媽媽，以後白尼叔叔可以每天教我游水，我們又可以一起看電視！」
胡文妮心裡一陣高興，她說：「如果媽咪和白尼叔叔結婚，妳喜歡嗎？」
杜苓苓呆了一會，很久，她才問：「查理說的話是真的？媽咪，妳真的要和白尼叔叔結婚？」
胡文妮點了點頭。
「妳不要爸爸了？」杜苓苓問。、「我不會再和你爸爸在一起。」胡文妮說：「因為，我們要分開了，妳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