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盜心

第15頁 文 / 采璈

    所以,藉著出嫁她才有機會踏出索家大門,才有機會尋出自己的真正身份;對她來說,這是能賦與她新身份的唯一機會,是一個能讓她不再和昊霆兄妹相稱的機會,也唯有如此才能使她正大光明地和昊霆哥哥結為連理。

    但,千辛萬苦來到揚州,尋訪到十七年前將她送給索氏夫婦的西寧寺住持後,得到的答案卻是自己竟是棄嬰,根本找不出生身父母的下落。

    怎麼辦,昊霆哥哥,她該怎麼辦才好?

    不知何去何從之下,第二天她又再回到西寧寺,但住持師父卻告訴她昊霆哥哥來了,來尋她了,就和她差了一個白晝的光景而已。

    她就曉得昊霆哥哥一定不會放著她不管,一定會來找她!

    而他也果然來了。雖然現在她找不到生身父母,但昊霆哥哥的行動就代表著他的心意。這一次,他們一定可以有結果!

    三天了,這是第三個來到揚州的早晨,她繼續盼著她的昊霆哥哥……

    ☆☆☆

    晨鐘之聲遠傳而悠揚,繁華的揚州在清晨時刻竟是如此清寂。

    若蘭幾乎一夜難以成眠,天方微亮,她就在清揚的鐘聲中睜開了濛濛水眸。下了床榻,她來到窗邊,輕輕推開朝向湖畔的窗幃,晨霧立刻泛進暖和的房間。

    「哈啾!」寒氣襲身,她禁不住打了個噴嚏。

    忽然,一雙臂膀自身後環來,強制地替她將窗子闔上。

    「清早起身不加衣服就開窗,不染風寒才怪。」昊霆沉冷的聲音就在若蘭耳際響起,似叱責也似寵溺。

    突來的動作及聲息嚇得若蘭無聲地抽氣驚呼,一回身就發現自已被鎖在昊霆的臂膀與窗欞之間,兩人貼得好近。

    「你、你什麼時候進來的?」她還驚喘著氣,不穩地撫著心口。

    剛才起身時房裡明明就只她一人而已,他何時無聲無息地出現的?

    「進來一會兒了,你在發清晨愣。」聽見若蘭房中有起身的動靜,他就過來了。一進門就見她倚在窗畔發呆,連外衣也沒添;立刻,就聽見她打噴嚏。

    「你是要加衣裳,還是要我一直這麼溫暖你?」昊霆輕收雙臂,緩緩將她納入懷中,似謔、又不是謔地說道。

    「我、我加衣服!」這才注意自己只穿了單衣——這在女孩兒家來說,等於是赤身站在一個男人面前——若蘭慌著掙開他暖實的胸懷。「你太無禮了,出去!」

    「反正將來你還會以更赤裸的姿態呈在我眼前,此刻又何必拘謹?」昊霆的聲音聽不出任何玩笑意味,盯著若蘭的眼神不摻半絲戲謔。

    聞言,若蘭靜了下來,也以無情緒的表情與他對視,好一陣子之後,才緩緩別開眼,背轉過身拿起攤在床側的外衣套上,一件件將衣服在身上穿戴好。

    昊霆抱胸斜倚在窗旁,看著小人兒反常的舉動。

    今天她竟不反駁他了?「精神不好?」他開口問道。

    背著身,她搖頭。

    「今天不與我鬥了?還是默認心已許我?」

    若蘭直把最後一件小坎肩兒套在身上後才又轉回身,抬眼再與昊霆那雙黑幕般深沉的眼瞳對望。

    「都不是。」她緩聲道。「反正你已猜出我大約的身份,也該曉得我倆是不可能有交集的。但我不知道你心裡究竟想些什麼,竟狂妄地向我討心又索人?」這對她實在太殘酷,他的狂妄竟如此強烈地吸引著她的每一分目光。

    「可是我已接下了你的奪心戰帖,基於驕傲,我不會臨陣脫逃;但這只是場無聊的遊戲,是沒有結局的虛擲心力,最終勝利的一方一定是我,因為我不會將心交與一介商人,這不符我的身份。」

    ——才怪……才怪!

    她的心根本早在不覺間陷落了,早已不屬於她,哪任得她支配?什麼交與不交與,這顆心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早是他的戰利品!

    為什麼他要這樣早拆穿她的身份,讓她瞬間驚覺?為什麼不讓她這場夢做得久些否則她也不會發現得如此之快,就不會這樣心悶難過了……

    「所以,你早些打消玩笑的念頭吧,如果你真愛上了我,結局注定是悲慘的。」悲慘的心情,讓她一個人嘗受就夠了。

    生平第一回,她這樣認真嚴肅地思考;生平第一回,她嘗到了心痛。

    身份是什麼?

    從前是她的驕傲,現在卻是她的桎梏!

    一夜輾轉,她想的就是這些。

    「你是認真的?」昊霆冰寒的黑眸犀利地鎖住若蘭。

    她竟認為他只是在玩笑,認為他沒動真感情?她真的激怒他了!

    若蘭壓抑住內心的狂濤,緩緩點頭。

    昊霆離開了一直倚著的窗欞邊,一步步向若蘭逼進,直到將她逼退至床畔、跌坐在床榻上才停住。

    他彎下身,兩臂撐在若蘭身側,逼得她只能後傾仰首,與他親密相對。

    「你的驕傲是嗎?那麼讓我們來試試,看究竟最後輸的是你還是我?」每一個字都緩緩自昊霆齒縫擠出,冷冽而森寒。「基於你高貴的驕傲,就請別臨陣脫逃,我會讓你心甘情願地將身心交付與我。」

    若蘭望著充滿脅迫的昊霆,再也壓不住內心的激盪,眼眶硬是蒙上一層水霧,就像此刻瘦西湖上的濛濛晨煙。

    這不是她所熟知的人,他……好可怕……

    她嚙緊自己的下唇,以痛楚來抑制因恐懼而不爭氣的淚光。

    「怕我?」望著若蘭慘白的臉蛋及無助的眼眸,一陣不忍劃過昊霆的心房。

    若蘭別開眼,不看他。

    昊霆心中短暫的不忍立刻被她這反抗的動作推翻,心頭起了莫名的火氣,他忽地扯起一抹殘忍的笑容。

    「你這樣,不算臨陣脫逃嗎?」他有些粗暴地攫住若蘭的下頷。「看著我。」語氣中有著不容反抗的命令。

    若蘭無法抗拒地將視線再度與他相會,咬著下唇的齒微微打顫。她不是臨陣脫逃,不是……

    「不准傷害自己!」說著,他俯下身覆上被她嚙紅了的朱唇,直接將她壓制在床榻上,狂狷地探索、吮吻她,舌也不斷在她口中翻攪,而他的大掌則探上她豐潤的雙峰,從胸口一把扯開她的衣襟,裸露出一大截雪潤。

    他以胸摩挲它們、以大掌揉捏它們,但並未放鬆以吻表現的懲示。

    「唔……」若蘭幾乎無力掙扎,但昊霆的壓制及粗暴已讓她無法呼吸,他男性的怒意嚇著了她。她再也無力攔阻自己的淚水,只能在他的狂吻下逸出低弱的嗚咽。

    雖只是微弱的掙扎及嗚咽,但卻清晰地傳入了昊霆耳中及心中。

    他喘著氣,倏地放開了若蘭,只見她白淨的臉蛋已沾滿了惶恐的淚水,而她本該雪白的玉潤也浮出遭揉涅的淡淡瘀痕。

    他,竟失控至此!

    若蘭真嚇呆了,在昊霆釋放了自己後,淚依然止不住地流,連一絲反抗的跡象也無,甚至任前胸就這麼袒露在他眼前。

    見到若蘭如此無助而恐懼的面龐,昊霆再也硬不起心腸,只覺得百般後悔。

    怒火使他躁進、使他失控過分!

    「對不起……對不起……」他輕輕吻上若蘭的眼睫,一路順著她的淚水吻啄,輕柔得判若兩人。「我太粗暴……失控了……」他替她攏上被粗暴扯開的衣襟,哄著。「乖……別哭了……」

    他究竟在做什麼,一瞬間竟像頭野獸般襲擊她!

    溫柔的氣息漫開,好久、好久,若蘭才漸漸止了淚水,迎上昊霆一雙關切的黑眸。

    「答應我,你絕不逃離,沒有我的允許絕不離開我身邊。」眼神是關切的、是歉意的,但聲音卻是命令的。

    若蘭沒答話,只將頭側偏過去,望向床的另一端。

    不離開,這不是他或她可以決定的……

    「回答我,以你的驕傲為保證。」昊霆再扳過她的臉面向自己。

    若蘭咬住唇,倔著,就算面朝他也要別開眼望向別處。

    「你可以不回答,但我就以行動讓你再也無法離開我——佔有你,讓你徹底成為我的。」昊霆冷道,並不像威脅。

    「你——」

    在若蘭掉回視線望向他時,昊霆驀地在她唇上印下一吻——輕柔的一吻。

    這讓若蘭瞬間有些恍惚。

    「放心,不是你點頭,我不會侵犯你的。」他摸了摸她如絲的粉頰,又撫順了被他弄亂的髮絲,這才起身不再扣鎖在她上方。

    「現在,我們去西寧寺。」

    第六章

    讓我們來試試,看究竟最後輸的是你還是我……我會讓你心甘情願地將身心交付與我……答應我,你絕不逃離,沒有我的允許絕不離開我身邊……

    最後輸的是他抑或是她?

    不必等到最後,答案早有了——是她輸了。

    他要自己的心,這到最後都成了輸贏之戰?有時愈是輸不起的東西就愈容易輸,愈是想逃離的就愈是躲不開。

    心甘情願地付出身與心嗎?

    此心已付,此身……若再交付,那她還能殘存什麼?

    沒有他的允許不能離開他身旁?

    若蘭抬起低垂的眼睫,望向走在前方的昊霆——他連背影都如此挺拔英武,她終於知道自己為何一開始時會覺得他迫人、會在瞬間懾於他的氣勢、會為了偷覷他而心慌意亂、會執意地賴上他……只因這一切都是注定的;注定她要沉淪於他的狂狷之中,要把心交付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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