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端木華
自己是不是乾脆跟楊志源攤牌，只要那百分之七的股票就好。他應該還是愛那個叫文婷的吧？
「如果不曾希望我回到你身邊，為什麼這麼多年始終一個人漂泊？」
徐文婷一個一個問句進逼著，江時琪邊聽邊猛點頭。
「如果不愛我了，為什麼你再見到我時會那麼失神？」她又說，「志源，我不逼你立刻答應，好像過去的傷害不曾有過，但請讓我有機會在你身邊吧，這一次我不會再棄你於不顧了。」她懇求著。
楊志源沉默，江時琪的心也跟著掉到了谷底。
突然，楊志源的手機響了起來，在接了電話後，他向徐文婷說了抱歉，兩個人便站起來，並肩走了出去。
這個時候，江時琪總算看清楚江昨近口中的美人，徐文婷的每一個角度都很美，和林楓不同，她的美較為靈秀，給人一種安定的放心。
「我輸了！」她趴在局烤飯前叫道。
「知道就好。」一個不速之客坐到了她面前。
「江昨近，你說什麼？」她瞪著他。
「我是好心，怕你會衝動得做出登上社會版的事，不過她真是個美人，不是嗎？」
「小心我跟明日香講。」她恐嚇著。
「這是不一樣的好不好，明日香有一種日本女人的典型之美，而這女人則很像中國的仕女。」
江時琪沒有心情和他鬥嘴，她睨著向來自命為愛情高手的小弟，「這種情形會怎麼樣？」
「聽起來，他們是因為外力而分手，並非不相愛了，所謂未經一番寒徹骨，哪得愛情撲鼻香？這一次再相遇，只差在時間，這愛情的火早晚還是會再燃起來的。」
江時琪戳著局烤飯，隨著江昨近的分析，手上的力道越來越大，看得江昨近忍不住挪動了下身子。
「老姊，反正你也不想結婚，對方又是不請自來的麻煩，剛好乘機解套不是很好？」
她生氣是因為江昨近說得沒錯，這些都是她之前的台詞，可是今天不一樣啊，至於哪裡不一樣，她目前還弄不清楚。
「不想結婚，又不是不談戀愛，那你看我跟楊志源呢？」
江昨近很用力的搖了搖頭，「沒指望。」好像覺得太直接了，於是他試著婉轉點。
「你看過八點檔連續劇吧？好歹也要有約會，去些事後想想一點也不好玩的地方，然後講些會讓旁人暈倒的一堆驢話，可是你們有嗎？」
江時琪很誠實的搖了搖頭，他會來向她報告行程，他約她去的地方一定是必要去的，例如餐廳，因為要吃飯啊！
「再從另一點看，人的喜好其實很固定，愛吃飯的人就是愛吃飯，喜歡吃麵的人到牛排館也還是會點面，他曾經很愛這個女人，你覺得自己有任何一點和這個女人像嗎？她如果是蛋糕，你根本是魯肉飯。」
她越聽越不對，怎麼阿近這麼看不起她？「喂，什麼魯肉飯？我好歹也有豬腳飯的價值吧。」
然而，不管她是什麼飯，看來楊志源愛吃的還是蛋糕。
「他看起來不像是愛吃蛋糕的人啊！」她低聲的喃喃自語。
＊＊＊
結束了一天的工作，楊志源打算要離開辦公室前往江家，現在他和張美子已經很少約在證券公司，大都他都是直接過去江家吃飯。
「志源。」杜書伍叫住了他，而站在杜書伍身後的還有瑞勝和奇美。
「後天就是股東大會了，我們想知道徐小姐那邊有沒有什麼消息。」奇美開口問道。
楊志源依然繼續的收拾東西，顯然他並沒有打算和他們多談。
在另外兩個人的眼神逼迫下，奇美只好又開口，「我知道徐小姐以和你復合為前提答應幫你。」
「我和江家有約，已經遲到了。」楊志源簡單的答道。
「志源，你一直還留戀著徐文婷，趁這個機會平反你當年的委屈，不是很好嗎？」
杜書伍的心是很掙扎的，他和林楓賭楊志源會和江時琪有結果，如果楊志源回到徐文婷身邊，那麼他王老五的日子可還有得過呢。
楊志源看了他們一眼，冷冷的說：「我已經有女朋友了。」
「你是說江小姐嗎？我不以為你真的愛她。」瑞勝總算開口了。
「書伍，你說呢？」楊志源問著。
「你不必問書伍了，你和江小姐認識的情形，以及後來的發展我們都很清楚，這根本是一場遊戲，既然你們兩位本來就互相無意，何不結束這無聊的試驗？」
「無聊是嗎？」楊志源挑眉笑著。「我不記得要跟你們報告或者經過你們的同意，是不是無聊也該由我判斷不是嗎？我沒有必要和你們商量我的私事。」說罷，楊志源逕自走了出去。
瑞勝仍不放棄的說著，「如果事關公司，就不是你一個人的私事了。」
「瑞勝。」奇美喚住了他，「我們這樣和當年徐家人逼迫志源有什麼不同？」因為她知道感情絕不是像瑞勝以為的白色就是白色。
「書伍，你最好盯著志源，怎麼做你看著辦吧！」瑞勝丟下話，大步走了出去，顯然他也生氣了。
「我去看看他。」奇美追了出去。
這個時候，杜書伍發現他無法開個玩笑逗自己好過些。什麼叫他看著辦？他能怎麼辦？這件事，他也是公事、私事、情事，事事糾葛在一起啊！
「唉！」連他這個樂觀主義者都忍不住歎氣了。
＊＊＊
因為杜書伍三個人的耽擱，楊志源遲到了一個小時，江時琪一直瞄著他，從楊志源的臉上，她一點也瞧不出任何的異樣。
太會裝了吧！江時琪心想著。
「發什麼呆啊，把飯拿給阿源啊。」張美子念著女兒。
手裡端著飯碗，可是心裡卻老轉著那個像蛋糕的女人，忍不住，江時琪脫口問道：「你要不要吃蛋糕？」
「吃什麼蛋糕，都在吃飯了，還叫人家吃蛋糕！」張美子對女兒少根筋的舉動忍不住想破口大罵。
「說不定他比較喜歡吃蛋糕啊！」那女人叫文娟還是文婷？
楊志源開口制止張美子和江時琪的抬槓，「我不喜歡吃甜的。」
聽到他的話，江時琪心裡暗自開心了一下。
「不過如果你想吃，我可以陪你去。」楊志源體貼的補充招來了江時琪的白眼。
「吃什麼蛋糕！」江時琪口氣惡劣，「以後不許提！」
「大的，你是怎麼了？」張美子不解的問著，這孩子今晚的心情起伏好像太誇張了吧。
「我想姊是工作壓力太大，加上最近吃太多蛋糕，有點發福的關係吧！」江昨近趕忙打圓場。他可不希望老姊給他任何麻煩，他是勸離沒錯，可是別忘了，老佛爺挺滿意這個未來女婿。
晚飯過後，江時琪坐在老位子一動也不動，在楊志源的面前她從沒想過要隱瞞什麼，而一旁的楊志源正和江明學聊著。
她突然發現，他和他們的關係是那麼自然、自在，而他也從來不曾造成她的麻煩，那麼他呢？這種戀愛方式真的是他想要的嗎？
「喂，出去走走。」江時琪主動開口邀約楊志源。
他起了身，順手拿了件外套，「走吧。」
出了大門，沿著住宅區的小路，兩個人第一次並肩散步。
「喂，你真的當我是你女朋友？」
他笑了，「是啊，你呢？」
她白了他一眼，「你不是女的吧？」沉默了一會兒，她問道：「我們這樣的互動，你覺得還好嗎？」
「你不喜歡嗎？」他看著她。
這人怎麼這樣呢，以問答問，也不想想要先回答別人的問題才叫有禮貌啊。
「我先問的。」她說。
他輕輕的握住了她的手，「我喜歡這個樣子，兩個人靜靜的在一起，我不介意你偶爾的脫線演出，只要不要拉我陪演就可以。」
她瞪著他，「這樣講很失禮喔！」
楊志源沒有說什麼，突然，他不知想到了什麼，很開心的笑著。
「可是……」她不知如何開口，較之於他之前的戀愛是那樣的刻骨銘心，那樣的轟轟烈烈，他們就像老夫老妻的平淡，這樣的感情真是他要的嗎？
「可是什麼？」他問。
等不到她的答案，楊志源也不勉強，他將手上的外套披在她的肩上，攏了攏，然而，楊志源的體貼看在江時琪眼裡簡直是辛酸透了。
他們這不就是電視劇裡已經沒有戀愛感覺的老夫老妻的寫照嗎？如果有什麼不同，只差在他們兩個人還沒有任何孫子可以聊。
真悲哀！
「我不知道你今晚是怎麼了，如果你不喜歡這樣的方式，告訴我，我可以改。」他柔聲問著。
她搖了搖頭。問題根本不在「方式」，而是她不能確定他是否真的愛她，她也不能確定他真的確定愛她。
踮起腳，她湊上去吻住他，楊志源緩緩的跟著她的節奏。
接吻有什麼意義？沒有，但至少能讓人產生擁有的錯覺。
＊＊＊
明天就是楊氏科技的股東大會，楊氏十傑難得的全到齊了，這其實不是快樂的重逢，因為股票的問題至今無解，所以雖然多數的人在海外各地都有急迫的業務在推動著，但還是全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