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中了愛情病毒

第2頁 文 / 杜宇

    這些人也未免太厲害了,連她的底細都查得出來,莎莉剛這麼想到,兩人同時失聲大喊。

    「翟穎!」

    「風鑒堯!」

    第一次見到風鑒堯是在她十七歲。

    當時島田伯伯已經離開板本家,特地在過境日本時帶她出外用餐,一名頎長俊秀的男人怡然走過來打招呼,笑容可掬。

    島田伯伯為他們介紹,並囑他多照顧她,從頭到尾翟穎未置一詞,專心吃飯,頭頂卻感受到那人熾熱的探究目光,害她頸背刺刺麻麻的不舒服極了,還帶點不安。

    因為風鑒堯是少數她無法探知意圖、心思的人,對已經習慣嚴密保護自己的翟穎而言,他無疑是個威脅。

    她猜對了,這算不算也是第六感?

    以後只要風鑒堯到雷麒研究所碰見她,兩人週遭附近就像地雷區,不見得是針鋒相對的激戰,有時候冷言冷語的冷鋒更較旁人心驚膽戰。

    翟穎只覺得他莫名其妙,不想理他,他就偏要看她跳腳。

    翟穎因為成長環境特殊,沒有什麼朋友,有的只是雷麒研究的同仁,每次被風鑒堯氣得半死,又沒有對象傾吐,無從討論他是何心態。

    離開日本這麼多年,若有什麼難忘的記憶會讓她回想起,似乎就是風鑒堯這個

    很奇怪對吧?可是事實就是這樣,她也沒辦法。

    沒想到找到她的人竟然是他?!

    或許她第六感早知道會是他,不會有別人。

    風鑒堯還是印象中臭屁、討厭的樣子,認識這麼多年來,明知道他就是這樣個性的一個人,她應該不會再上當,但她同樣每次也是被氣得牙癢癢的沒變。

    可是似乎又不是什麼都沒變,她的生氣不再那麼義憤填膺,反而摻雜一點興奮、有趣……

    好多感覺隨著歲月流逝好像也慢慢變質了,自己該不會是和他鬥過癮了吧?!

    不必聽第二次他的聲音,翟穎已經確定是風鑒堯了。

    唯一一個讓她……不知道是什麼情緒,她一時有些怔忡。

    風鑒堯可就沒她那麼驚惶失措了,從頭到尾仔細的端詳過她全身上下後,擰著眉冷冷的又重複一遍她的名字:「翟穎。」

    冷肅的聲調好似她決定消失的前一晚,船難不過碰巧讓事情更容易些。

    聖誕夜前夕,這個全家團員的溫馨節日,雷麒除了輪值人員,其餘都興沖沖有自己的節目,或者是趕回家過節了。好心的申屠奎是例外,他特地邀請她參加雷麒如常例盛大舉辦的年宴。

    「聽說風先生今晚的女伴即將是他未來內定妻子,政商財勢再度聯盟,上上的搭配組合。」一直拒絕好意的翟穎乍聽下,沒有意識的應允。

    不喜交際應酬的她置身豪華夜宴中,彷彿是在另一個世界,舉目望去,與會人士皆是有頭有臉的公眾人物。

    板本俊耀、板本信平忙著全場周旋,各個名紳淑女舉手投足高雅大方,鬢香星鑽,眼花繚亂。風鑒堯站在酒吧前,旁邊是身著名家設計的富貴和服,是標準適當上流媳婦的賢淑模樣,小鳥依人偎靠在他懷裡。

    風鑒堯也看到翟穎了。

    「堯,我……」委屈掛在他胳臂上不放的淑女,氣喘吁吁踩著快跌倒的小碎步。

    「你怎麼在這裡?」不喜翟穎出現公眾場合,何況她向來亦排斥。

    他劈頭質問豎起她的保護殼,尤其曝露在眼前即將是風鑒堯內定妻子的同情眼光及好奇的注視下。

    「湊熱鬧。」但她或許連這也沒資格吧,瞧他蹙眉不悅。

    這是規定攜伴的酒宴,風鑒堯掃巡現場的每個男人,一心要找出誰那麼大膽不怕死?!

    幾分鐘交錯的時光在翟穎卻是冗長的折磨。

    「翟穎!」她又神遊了,風鑒堯不耐地等她回答,到底哪個王八蛋、野男人敢打她主意?

    翟穎心底翻騰的怒氣已壓抑不住,更不想忍受人家這麼明顯的排斥,於是掉頭便走。明知如此了,不是嗎?那為什麼她今晚又會管不住蠢蠢欲動,自討苦吃呢?

    風鑒堯舉步欲追,可是忘了旁邊的累贅,不曉得幹什麼死拉著他不放。

    「翟穎!」

    前塵若夢啊……錐心偏難忘記的夢……

    再見時,起初的慌亂過去。

    「有好事你不會找我的,不用叫得這麼恐怖。」她所有的表情也都收斂得一乾二淨。

    沒好氣的抽回快不屬於自己的手臂,麻痛麻痛,甩了甩活動一下肌肉,翟穎倒是奇怪幾年來,後來他為何沒有和那女人結婚,這種大新聞不可能會看不到。

    風鑒堯的怒氣直比火山爆發還兇猛。

    「你船難失蹤後為什麼不跟我們聯絡?!」他壓根兒沒有點憐香惜玉的心情,咄咄逼人質問。

    「全世界哪條律法規定我什麼都要向板本家報備?」反抗性直駁回去,雖然應該習慣了,但她心裡仍有苦澀。在大家的心目中,她大概就只有醫藥方面的利用價值吧?

    是了,他們怎麼可能捨得放棄,就連佯死也都能被找到。

    風鑒堯好看的俊臉烏成一片,射向她的凌厲教她不由自主的心頭起了怯意,以前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是常敗在他的冷眼冷臉上。

    「反正你本事大,不也找到我了。」她倔強的轉口道,舒緩一下繃緊的神經線。還以為這輩子不會再面對這個討厭的人了。

    她這麼一提,他才想到此行的目的。

    其它的可以等日後再算帳……來日方長。

    「你為什麼用莎莉·麥可斯這個名字?還重新當起學生了,哼。」難怪這幾年來翻遍全世界都找不到人,誰會猜得到天才型醫學博士,竟會無聊到躲在學校裡去,不是任性是什麼?風鑒堯氣湧上來不免又狠瞪了她一眼。

    「你不都知道了,幹麼多此一問……」怪就怪自己是被他瞪膽小的,翟穎嘴抿一抿屈服在他的淫威下,譏刺地簡要解釋:「長大後,莫名其妙的我不再是孤兒了,好笑吧?因為大名鼎鼎的生化家傑汀·麥可斯不曉得哪根筋不對,突然隨便認女兒,想發揮他以前良心被狗啃了的父愛。」

    「你父親……」

    「他不是!」翟穎激烈的矢口否認。

    風鑒堯可沒空玩什麼迂迴委婉的試探,一針見血的戮破她矛盾的地方,「既然不承認,那又何必頂著他的姓登記學校、租屋?」

    臉一陣青、一陣白,恨死了他那種坦白犀利、害人無所遁形的感覺。

    「請問那又關你什麼事?」

    「是無關。」他點頭承認,眼中閃過異色,話鋒一轉問道:「你知道MT-0計劃嗎?」

    「不知道!」她厭倦了成為板本家的附屬財產。

    除了研究價值,沒有她個人生活的自由,當年要走就是存心和所有以前熟識的過去劃下分界。即使現在,她心底想的還是再如何躲遠一點。

    「那你也不清楚麥可斯博士跟MT-0計劃的關係了?」對她的答案無可無不可的,譏諷的口吻分明洞穿了她的彆扭。不等翟穎想出任何撇清關係的賭氣話,風鑒堯接著說道:「他失蹤了,不過還無法證明是自己躲起來,或是已經被人挾持。」

    翟穎腦筋瞬間轟了一下,想擺出不關心的姿態,嘴張了張卻是說不出冷情的字句來。

    父親對她而言不過是一個虛無的代名詞,在自己整個漫長的成長過程裡他並不存在。若曾有,那也只有入贅板本家的島田山縣給予過她像父執輩般的溫情。

    當傑汀·麥可斯突然出現,告訴她是他的女兒,翟穎只有種啼笑皆非的莫名感覺,夠不上「恨」這種強烈情緒,畢竟他們是如此的陌生。

    要愛或者恨一個人,如果沒有基本的認識,那又如何能迸發出那種大能量的感情衝突,尤其是個長年沉浸在冷冰冰醫藥科學研究的她,對喜怒哀樂、七情六慾就更難自然呈現了。

    記得她那時從頭到尾部面無表情的,傑汀·麥可斯匆促的黯然離去,然後又來過幾次,翟穎才慢慢的醞釀出怨恨他的情緒,彷彿將塵埋多年,她以為自己已遺忘的童年夢想挖掘出來。

    母親早亡,在孤獨、寂寞的幼年裡,每當受挫無助、羨慕別的小孩有正常家庭時,她都渴盼著有一天父親會乍然降臨,用他溫暖的雙臂提供她港灣。想當然爾,一次一次的失望,一年一年的心冷,那些瘡疤現在又扯痛了新傷痕。

    父母間有著什麼樣的糾葛她不瞭解,但是學醫就事論事的實際性,翟穎卻知道製造出一個生命的過程只需短短的幾分鐘。

    男女春風一度就藍田種玉的機率不是沒有,所以她也許不該恨他未盡父親的責任。但是想到自己過去的成長過程充滿孤冷,備感心酸,她又無法毫無芥蒂的接受傑汀·麥可斯是自己的父親……

    「私人的恩怨暫時拋一邊,」風鑒堯的聲音穿透她的思緒,翟穎抬頭看他嚴肅的表情。「我們現在必須盡快找到傑汀博士,查清楚他研究MT-0進行到什麼程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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