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文 / 杜欣怡

    「所以?」

    「所以我們一致認為少爺喜歡理美小姐。」

    健一輕笑，「那是你們一廂情願的想法，更何況，她是我妹妹。」

    「無論她是誰，只要少爺喜歡的，我們一定替你辦到。」

    健一不以為然的問著：「我說喜歡她了嗎?」

    「我們都能感覺到。」

    「你們不是我，那是因為我沒有兄弟姊妹所以對她特別好!」

    連健一自己也感覺這個理由有點牽強。

    「聽阿良說，理美小姐班上有個男生對小姐很感興趣。」

    「誰?」健一稍嫌急迫的口氣，洩露了他的想法。

    永吉和阿良相對看了一眼，阿良說：「石原慎。」

    健一突然陷入沉思中。緩緩地，他又開口：「為什麼你們會認為理美對我來說是特別的?」

    「你為理美小姐做了許多我們從沒想過你會做的事。」

    「我愛上理美?」健一懷疑的問著，喃喃近似自語。

    這真是不可思議，他會愛上一個女人。妹妹、理美、妹妹，健一忽然覺得他的世界好黑暗。

    理美的笑、理美的表情、理美的惡作劇，好像是另一個世界的光芒，剎那間閃進他的世界，讓他招架不住。從來他的世界只有黑暗，這是他的宿命，這麼說也許太軟弱，但他姓山田是與生俱來的!

    理美只是一個平常的女孩，她和其他女孩並沒有不同，可是她卻闖人了他的世界，讓他愛上她。

    如果他告訴理美他喜歡她，她會有什麼反應呢?

    笑著回答：你在跟我開玩笑嗎?或是：少來了，健一!也許是：你忘了你是我哥哥嗎?

    健一歎口氣，終於說：「她是妹妹。」

    永吉看出健一內心的掙扎。「少爺，你究竟在猶豫什麼?這一點也不像平常的你。」

    「是嗎?」隨手撥了撥頭髮，「算了，到此為止吧!」

    永吉和阿良識趣的退了下去。

    他想去看看理美，看看她的笑，想告訴她愛她。

    有人在追她，她應該會覺得滿高興的吧!

    健一輕捶胸口，不知怎麼搞的，心悶悶的，很想大聲吼一吼，卻不清楚自己在憂鬱什麼？！

    ******

    這幾天以來，理美發現不說話其實也是有好處的；像附近的同學性格她都熟得差不多了。

    櫻井前面那個叫明子的很討厭；長得還不錯，可是一天到晚愛吹噓自己有個大學生男友。

    「他對我很溫柔喲!」明子說著。

    又來了，理美心想，她男朋友的溫柔全世界都要知道了。

    「我男朋友對我也很溫柔啊!」阿雪說：「他會牽著我的手帶我去看雪景，告訴我我的名字適合我。」

    哇!好浪漫喲，真希望健一也能這麼做。她羨慕地想。

    「幼稚，早八百年前就不只牽手了。」

    「哦，明子，你究竟多老呢?老到使你覺得我們的行為幼稚。」櫻井明嘲暗諷的說。

    「我只是不願看到你們傻呼呼的樣子，只是牽牽手就得意成那樣。」

    真是不可愛的女人!理美暗罵。

    阿雪的臉氣得紅通通的。櫻井想反駁她，可是理美知道櫻井的男朋友也是高中生。

    明子驕傲地說：「改天我帶我男友來讓你們看看，你們就知道什麼叫做成熟了。」

    「恐怕我得等到你那麼老時，才知道成熟喲!」櫻井用鼻子哼著氣。

    阿雪和理美看著櫻井，三個人笑成一團。

    「山田，你有沒有男朋友?」阿雪輕聲問。

    「這個嘛，」理美神秘的笑笑，「秘密。」

    如果健一是她男朋友而不是哥哥多好，那她就可以帶健一來，讓明子大吃一驚!哎，沒有男朋友，說出去多丟臉，看她們每個談得興高采烈的。

    「上次和你去烤肉那個真的不是你男朋友?」

    「都說了，是我隔壁的大哥哥嘛!」她實在不耐煩這個問題。

    「阿慎呢?他好像很喜歡你吔!」

    「喂，阿雪，你白日夢作太多了哦!他?怎麼可能嘛!」理美不以為然。

    「話不能說得太早，我看他對你很有意思喲。」

    「什麼事談得這麼高興啊?」石原在一旁坐下。

    理美問他：「你不用參加社團嗎?」

    「結束了啊。」他指指手錶。

    「啊，啊!哎呀，」理美抓起書包就跑，「對不起!我先走了，再見。」

    石原在她身後追了出去，「喂，山田，等我一下。」他追上她，「你幹嘛跑這麼急，趕車嗎?」

    「不是!」

    健一你千萬別先走。她在心中著急地想著。

    一出校門，健一艷紅色的跑車還在，理美不禁鬆了一口氣。「幸好!」理美大口喘著氣。

    「什麼?」石原慎不明白的問。

    「你出來幹嘛?」她看到他仍跟在一旁，嚇了一跳。

    「不知道。」他聳聳肩，「女生跑得愈快，男生追得愈凶。」

    「受不了你，拜拜!」理美揮手。

    「拜!」他注視著她往前走，疑惑的看著她上了那輛跑車。

    理美一上車，就發現健一表情不太好，她急說：「對不起，健一，我不是故意遲到的。」

    他看見那男孩送理美出來，而且她還遲到；她跟他在下課後都做了些什麼？！

    「他是誰?」健一的口氣冷得可怕。

    「石原慎。」理美訥訥地回答，害怕健一用這種她從來不知道的語氣說話。

    是他!那個在追理美的男孩，理美答應他了嗎?

    可惡!

    健一將車飆得飛快，一臉憤怒的表情使理美不知如何是好。

    「健一，你幹嘛開那麼快?」

    他沒有回答。

    回到家時，他沒有先在主屋前停車讓理美下車，反而直接將車開到車庫。

    他下車繞過另一邊，手握住理美的手臂，不說原由的拉著她就走。

    「你要做什麼?」理美驚慌的問，掙不開他的手。

    他將理美推進他房間，忿忿的看著她。

    「我又不是故意遲到的，你幹嘛這麼凶嘛?」

    健一不由分說的吻上她的唇，理美震驚的睜大眼推著他，他將理美的手分別壓在她身側。

    等他終於結束這個吻，他仍然沒有放開她。

    理美瞪著他，「你太過分了。」

    「說，你今天下午跟他在做什麼?」

    「你在說什麼?什麼他?」

    「別裝傻，理美，你會不認識石原慎?」

    「我是認識他，那又怎樣?」理美有點生氣的說。

    「沒有我的允許，誰也不能靠近你!」

    「你到底怎麼了?」

    他認真的說：「你是我的。」

    理美真的被健一搞糊塗了，他究竟在想什麼?想做什麼?他眼中閃著異樣的光芒。

    「你瘋了，健一。」理美突然覺得恐懼。

    「是你讓我瘋狂的。」

    他將臉靠近理美，靠得好近好近；理美害怕的往後退，健一跟進，直到理美的背貼上牆壁，才發覺再也無路可退。

    健一輕聲問著：「你在害怕?」

    「沒……沒有的事。」理美逞強。

    健一輕笑，將理美拉下來躺平，翻身壓住她，「怕什麼呢?」

    是啊，怕什麼?他是她哥哥嘛!總不可能對她怎樣吧!

    可是他做了，當他開始拉她的衣服時，理美驚恐的瞪大眼。

    理美不可置信的問著：「健一，你不是認真的吧?」

    「我再認真不過了。」

    「放開我，健一。」

    理美捶他，打他，拚命的想掙脫他，可是他緊緊的抱住她，像永遠不放她走似的。

    「沒有用的，理美，你是我的。」他再一次強調。

    ******

    健一不明白自己為何會做出這麼不可理喻的事，不能相信自己真的那樣傷害理美。

    理美那天哭得像個小孩子。他沒見過理美哭，更沒見過理美哭得這麼沒有尊嚴，她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落個不停，她的聲音撕裂了他的心。

    他很想安慰她，告訴她不要哭，可是那天他只是抱她回她的房間，然後離開她。

    兩天了吧!她怎麼樣了呢?大町說，她已經兩天沒吃飯了，是真的嗎?

    永吉走進他的房間。

    「她怎麼樣了?」健一心急的問。

    「很糟糕，小姐不讓任何人進她房間，三太太和組長出去了，這幾天都不在。」永吉據實說著。

    健一懊惱的閉閉眼，「她真的沒吃飯?」

    「顯然是的。」

    怎麼瓣?健一的心慌得緊縮，措手不及的乏力感向他襲來。

    「還是親自去一趟吧!少爺。」

    健一的心緊了一下，「她現在一定恨透我了。」

    「解鈴還需緊鈴人，何況，小姐是個樂觀的人。」永吉慫恿健一。

    「但她也是個女人，女人不是一向都很重視這個嗎?」

    「少爺，別再猶豫了，小姐已經兩天沒吃飯了，你也擔心了兩天了，就算小姐還在生氣，也去試試看吧!」

    健一站起身，歎口氣，「無論如何，總是要試試看。」

    站在理美門外，為了怕喪失進去的勇氣，所以健一沒有給自己思考的機會就推門而人。

    「出去!」

    理美一看是健一，立刻就拿棉被蒙住臉，喊著要他出去，可是兩天沒吃飯的虛弱在她的聲音裡表露無遣。

    健一在角落的一張椅上坐下，就這麼靜靜的坐著，沒有開口說半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