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 文 / 東紋燕
第七章
朱蒂在說完整個事情經過後，伊萊心中悲痛不已。
「以上，是我得到聖後許可說的。」就算聖後不許她說，她也要說。
「母后？她……清醒了？」在他離開「伊甸」前，他記得母后還沉浸在屬於她個人的世界裡，誰也無法喚起她的注意，怎的才幾天的功夫，她就醒了？
「聖後的確清醒了，她正在等你。」莉莉絲的姐姐，也是大天使長蜜西莉雅推門而入，正好替朱蒂回答了這個問題。
「你們去下界後，我便回復了記憶。」
「朱蒂回復記憶後，便來找我商量。」蜜西莉雅為朱蒂的話接下去。「我一聽便知你們到下界的目的，眼見勢態嚴重，於是我和她便去見聖後，聖後受到朱蒂和我的刺激後人便清醒過來，在知道事態緊急，便親自稟明聖王，之後聖王則派遣知情的朱蒂至下界以阻止你的亂來，不過……」蜜西莉雅冷眼朝伊萊瞪去。「顯然還是遲了一步。」
「我……我去找母后。」他急忙起身，他要去問母后，他要問她，這一切都如朱蒂所說嗎？
他起身要走，卻被蜜西莉雅攔住。
「我絕對不原諒你。」靠著雙胞間的聯繫，她什麼都感應到了。
她不但感應到莉莉絲受劍傷時的疼痛，更感應到莉莉絲心中的痛楚，這一切一連串的錐心之痛，連她都差點痛得喘不過氣來，那深受其痛的莉莉絲豈不得……想一這她的心再交為之揪痛。
伊萊沉默不語。事已至此，他能說什麼？
在她讓過後，他也只能就此默然離去。
他會向聖後證實這一切的，他要知道伊莉莎白是否真如朱蒂所說的那樣？他甜美可人的妹妹真如她所說是個殘忍且心眼小的惡毒女人？
天啊！這叫他怎麼相信？
他甜美的伊莉莎白，可愛的貝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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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王、母后」伊萊來到了父母的跟前。見著兒子的聖王和母后，眼中所流露的卻是哀傷。
「告訴我，我要知道實情。請您們告訴我，貝絲不是朱蒂所講的那樣。」
「兒子，我很遺憾，她說的都是事實。」聖後已悲痛得說不出話來，因而只得由聖王來回答伊萊。
「不，貝絲是完美的……」
聖王搖頭否定。「沒人是完美的，貝絲不是，你我也不會是。」
試問，有誰敢說自己是完美的？人都犯錯，就如他這地位崇高的「聖王」也不例外。
對他這一雙兒女，他也有著私心。連他都無法做到「完美」的大公無私啊！
伊萊無法接受事實的猛搖著頭，這一時間叫他如何能接受？
「為什麼？為何不早告訴我實情？為何不早將貝絲的情況告訴我？您可知我對莉莉絲……」天啊！他怎麼對得起她？為了他們王家，她犧牲了多少……
「這本也是好意。我們不希望破壞貝絲在你心目中的良好印象。」聖王歎口氣。「說來，要不是你這種衝動的個性不改，今日也不會……」
伊萊被說得啞口無言。聖王說得沒錯，要不是他這衝動的個性始終不見改善，今日也不會沒仔細考慮清楚便衝動行事，以至事情被搞得一發不可收拾。
「這些……全都該怪我……」一直默然不語的聖後開口了。
「不……該怪的是我。」伊萊轉身離去。
「伊萊……」聖後擔心地叫住他，可伊萊此時已聽不見任何聲音，他一心只急著想見莉莉絲……
聖公主死了是事實，死於我的劍下便是真相。你還想知道什麼？
——她從沒承認伊莉莎白是她殺的，卻也沒否認伊莉莎白是死於她的劍下，這樣的話，誰都會猜想是她做的……
你信任我，卻從不真正瞭解我……
——她說得沒錯，他從沒真正瞭解她。他被怒火沖昏了頭，竟真以為也會殺了伊莉莎白……
你的心永遠只容得下聖公主。你疼她、愛她、心中想呵護的也只有她，任何女人都無法走進你心坎。但就算如此，你這可憐的戀妹狂也沒看清她這個人。對你這們的人，我又怎麼指望你會真正瞭解我。
他太盲目疼愛妹妹，心盲得沒看清伊莉莎白的真正性格……不，伊莉莎白可怕性格的徵兆早就有，只是對疼愛的妹妹……他在潛意識上選擇了逃避，故意忽略她性格上的缺陷。
我對你而言究竟是什麼？
他是怎麼說的？
「……我曾經喜歡過你。」
他這個混蛋，他竟這麼告訴她……這句話傷她有多深……
好感……就這樣?你對我只有好感而已？
你真殘忍，枉費我對你的一往情深，到頭來也只得你的『好感』而已。還真令人傷心。
天啊！他還能清楚的想起她那悲傷過度的模樣。你失手了……你一向喜歡一劍刺穿敵人的……心……
為什麼？為何她要故意讓他……
到現在，他都還清楚記得，她哀絕的眼及發青顫笑的唇……她注視著他的眼……帶著一股淒美絕然之色……
想到那一幕，他的心便為之一顫。
那時，他的心瞬間為她那淒美之姿所攫……那蒼白帶血的身軀……
得不到你的心，願死於你手……今生今世,此情此意……至死……永不渝……
——今生今世,他都會記得……
他永遠會記得,當他手刃她時……那股心痛難當……絞痛……
你這個蠢人，你可知你做了什麼？你可知你做了件無可挽回的錯事……
朱蒂說得沒錯，他真是做了件無法挽回的錯事……他深深感到後悔的事……
你這個聲威揚名全「伊甸」的聖王子也不過爾爾。
沒錯，他真是驕傲自負得過了頭。
他這妄自尊大、行事過激衝動的性格是該有個教訓，但……他並不希望由莉莉絲的事來作為教訓。只是，現在說什麼都來不及了。
莉莉絲在你眼中，到底算什麼？
他也不知道啊！他的心……他是真的很喜歡她的，但……這可以算是愛情嗎？
天啊！你們兄妹倆到底要害她害到什麼地步。
自責……永遠也抹不去的悔恨啊！
他要等她醒來，他要她清醒時第一個見到的便是他，他想要對她說許多事，但……第一件重要的事便是對她道歉。
雖然明知一個道歉，什麼作用也起不了，一個道歉，無法彌補他曾做過的事。但……這是現在的他，唯一能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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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伊萊鐵青著臉，神情恍惚地來到莉莉絲的病房時，蜜西莉雅不知該怎麼反應才好。罵他、責怪他，還是要狠狠揍他？
她什麼也沒做，只深深歎口氣。
「她已沒事了。幸好愛喜醫生有馬上替她做緊急處理，不然……」她該生氣地怒罵他，而不是如此沒事般地與他說話，還如此冷靜告訴他莉莉絲的情況。
是他那一臉痛不欲生的神情，讓她無法開口斥責他吧！
伊萊只手掩面，深為傷她而痛苦。
「你可以起訴我的罪行。」惡意殘殺同胞是個非常嚴重的罪。
「我不會。」她垂在身側的手緊握。她很想這麼做，但……
「為什麼？」他知道她恨他。因為他傷害了她重要的人，親人。她可以此來對他報仇，但她為何不做？他感到不解。
「你以為我不想嗎？」她冷笑著。「要不是有愛喜醫生為你做證言，我……」
「證言？」他不解。
「莉莉絲在最後有為你說話，說明這是一場意外。」要不是如此，她……
身為大天使長，身為莉莉絲的姐姐，她該怎麼做？她能公報私仇，能不理會莉莉絲的意願嗎？能嗎？不，她不能。她做不到。她無違背莉莉比最後的意願，為了整個「伊甸」她也無法做出公報私仇的舉動。
「莉莉絲……」他沉痛低喚著她的名字。
「你該知道她有多愛你。」
他沉默不語，但……是，他知道……
「從很久以前開始，我就一直不贊成她將感情放在你身上。」他不敢打擾她的話，因為他也很想聽為什麼。「縱使你是我『伊甸』地位尊貴崇高的聖王子，其英氣凜然，光華外露，為我『伊甸』文武全才第一人，不知有多少女子為你癡迷，視你為偶像崇拜，但你仍舊不是個好對象。你恃才而驕，不但狂妄自大，行事衝動，更有嚴重的戀妹傾向，將公主外的女人視如敝屣。這樣的你，無法給任何女人幸福。」這包括了她妹妹在內。
「……你說得沒錯。」現在想想，他的確如上所述般卑劣。
「我希望以後，你別再接近她了。」她不希望莉莉線再被傷害。
「不。」他不會離開她，也不會再傷害她的。
「你還想繼續傷害她？」
「我不會。」
「哼！你的出現便是傷害。」
「不！她說過永遠愛我。」是的，就在他殺她的那一刻，她親口說過「今生今世，此情此意……至死永不渝……」
「是的，今生今世，我將永遠待在她身旁，永遠保護著她不受到任何傷害。」他對著自己發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