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文 / 丁巧嫻
元井水澈大手及時扳住她的推車,「我們不是仇人!老地方我已經讓給你了。」
「讓?!」李宓不屑的牽起一抹冷笑,「你沒跳過懸崖,記得嗎?」她推開推車。
「算我輸給你了!」他跟著她的步伐,「但是我如果跳過去,很可能會輾過你纖細苗條的身軀。」
冷笑算是回答,李宓的腳步更快了。
「我不是來找碴的!」他亦步亦趨的跟在她旁邊,「』雖然我從不曾敗在一個女人的『胯下』。」
李宓終於停住了腳步,冷冷的眸子瞪著他,「你以為A片的台詞很幽默嗎?」
元井水澈笑咧了一張嘴,「我指的是你胯下的機車,是你把它想歪了。」
狠狠掃他一眼,李宓跨步要走,卻被他拉了回來。
「我是有求而來,李宓。」褐眸的笑意隱去,呈現的是同那晚競賽時的灼熱眼神。
有求?來不及思索,眼前已多了一隻白花花耀眼的鑽戒,跟著毫無預警的套進她右手的無名指。
「你——」李宓驚愕之餘,小手卻掙脫不開。
「嫁給我!」沉聲的嗓音駭住了她的動作,元井水澈那雙褐眸篤定自信、十分強硬的鎖著她,「我好不容易才找到像你這樣的女人,說什麼我也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你——」李宓震驚的瞪大眼眼。
阿澈!?」一聲拔高的女音煞住車,野貓般亮瑩的黑眸盯著兩人揪扯的動作,漸漸由不信而積蓄起怒焰。
「答應我!?元井水澈仍揪著李宓,褐眸底是一份無法置疑的真誠,「別把戒指摘下!在你尚未考慮清楚之前,別任意的拒絕我!」
「阿澈!?」蹬著高跟鞋踩踏而來,渾是怒氣的扳開兩人,繼而忿忿地瞪視李宓,「她是誰?!你和她拉拉扯扯——」
「閉嘴!」元井水澈一反常態的凶悍,「你跟著我做什麼?我做什麼又干你什麼事?!」
「你——」野貓似的女人噤了口,幾乎妒恨得快要灼燒起來的眼神,剁殺般的絞著李宓。
「別把它摘下。」元井水澈無視那女人惡狠的神情,一徑對李宓交代,「我是第一次這麼認真的對一個女人,我保證我不會讓你失望。」說著,他突然粗魯的扳住那女人的手,不顧她掙扎的拖曳離去。
彷彿是鬧劇一場,太突如其來。
兩人的背影消失在遠處,李宓怔怔的目光才緩緩調向右手閃閃發耀的戒指,繼而落在食指兀自鮮紅的傷口。
兩個男人,一個是戒指,一個是傷痕……
荒謬的連結在一塊兒的念頭,彷彿是某種隱喻,竟令李宓不由自主地泛起淺淺的笑意。
轉了轉無名指上的戒指,欲拔下,然而腦海中卻晃過元井水澈那張異常認真誠摯的臉孔,「別把它摘下!」
算了!就當是滿足那男人一時的期望吧!反正,她似乎也沒什麼損失。
☆☆☆
「放開我!你放開我……元井水澈,你沒有權利這麼對我!啊——」
隨著一聲尖銳的厲叫,畢斂紅被摔倒在停車場裡的水泥地上,力道之大,幾乎震碎她全身的骨頭。
元井水澈是不懂憐香惜玉的,她早該知道。
「阿澈……」痛楚的淚水浮止她野貓似的媚眼,火一樣艷紅包裹著身軀的衣服縮成一團,像是路邊被丟棄的小貓。
「永遠別再做像今天這樣的事!」元井水澈冰冷的眸子閃著怒火,那模樣像極了魔鬼撒旦,冷得教人全身發顫。
完全沒了方才傲慢的氣勢,畢斂紅垂下眉睫,晶瑩的淚光墜了下來,滴落在那張姣美的臉蛋上。
「起來!」元井水澈冷淡的伸出手。
彷彿是溺水者終於見到海中的浮木,畢斂紅緊握住元井水澈那隻大手撐起身子,然後用盡氣力的環住他的胸膛,嚶嚶的啜泣起來。
「阿澈……你不可以不要我……不可以……」畢斂紅哽咽的,深怕元井水澈會棄她而去。
那隻大手力道不輕的捏住她的下頷,迫使那雙淚漣漣的大眼正視他,直到她漸漸回復平靜,不再打顫。
「我不可能只有你一個女人。」元井水澈冷冷地說道,「記不記得我說過這句話?」
畢斂紅眼神一黯,再次無助的垂下了眼瞼,微顫的紅唇好不容易吐出兩個字:「記得。」
「你犯規了。」元井水澈那雙褐眸絲毫不帶情感。
「阿澈——」畢斂紅湧出淚水,脫口想解釋。
「告訴我不會有第二次。」他冷硬的截斷她的話。
「我——」心不甘情不願的吐出一個字,前方刺目的車燈和疾銳的煞車聲,逼回了她底下未完的承諾。
「宮老?!」元井水澈微攏劍眉的瞪視身旁停下的黑色賓士。
宮老?!畢斂紅睜大她那雙美目,萬萬不敢相信傳說中的飛車黨幕後老大竟然是……女人?!如假包換的女人?!
雖然帽沿垂下的黑色薄紗,完全遮蔽了那張孤度完美的姣好側臉,但那隱隱約約的線條,卻清楚可看出是個風姿掉約的絕世美女……宮老?她看起來一點兒也不老!
「你先回去。」元井水澈沉聲的開口。
猶豫不過半秒,畢斂紅頷了頷首,高跟鞋蹬蹬有聲的掉頭而去。
直到腳步聲消失在停車場,元井水澈那雙深沉的褐眸依舊定定的停駐在轎車後座的人影,靜候下文。
「你改變主意了?捨不得殺了她?」果不其然,轎車內傳出一聲輕柔卻不失嚴峻的女人嗓音。
元井水澈嘴角浮上淡淡的笑意,「她是一個很好的對手,是我這輩子見過最好的。」
「她是你的絆腳石!你不踩她,她總有一天也會把你給踩下去!」
元井水澈微笑的說道:「她明明是你培育的人才,我真的不懂你為什麼非置她於死地不可?」
「她走味了!元井。」被喚作宮老的女人冷笑一聲,「真正的壞事她幹不來,我早就該放棄她的。你不同!你是幹大事的料,將來要繼承我的位置的!」
元井水澈的褐眸微微瞇起,眼神閃過一抹近似危險的光芒,「我不喜歡你的做法,我有我的方式。」
「什麼方式?」黑色薄紗下的眼神利得像要剖開他的心臟。
「我已經向她求婚了。」元井水澈不急不緩的說,「過不了多久,就會是我的女人。」
沉默半晌,轎車內突然迸出一陣輕蔑的冷笑,「你想征服她?!別傻了!我培育她最成功的地方,就是她和我一樣不會為情所動。你白費心機了,元井!」
冷笑並未使元井水澈受到打擊,那張混血的面孔十分篤定,「只要是女人,就不會推卻愛情。」
「是嗎?」冷笑輒止,她輕蔑的撇撇嘴,不打算告訴他李宓可能早已心有所屬。
「我會征服她的。」元井水澈信誓旦旦的保證。
一聲冷哼逸出那層薄紗,賓士的引擎再次發動,無聲無息的離開他的視線。
元井水澈的目光鎖在車身消失的定點,臉上無所謂的笑意漸漸冷斂。
沒錯!他是她的手下,但並不代表他必須事事服從,就像他明明可以跳過懸崖,輾過李宓的身子,但他卻選擇了另一種方式是一樣的道理。
這年頭當老大的,不一定吃香。
那雙褐眸透出一抹光爍,彷彿有點訕笑。他為了收拾李宓,宮老不惜暗中拿下黑七幫的幫主位置,交予他全權掌握,為的是什麼,大家都心知肚明。
她會讓他繼承她的位置?嘿!太陽從西邊出來大概還容易些!
第四章
大水嘩啦嘩啦的沖洗她手中的餐盤,李宓的神情專注得近乎虔誠,完全沒有察覺停駐在身後的腳步聲。
「你在哪兒學來的手藝?」
「砰」的一聲,李宓手中的盤子在水槽裡碎成數片。
「對不起!我以為你聽到我的腳步聲了。」江笙探了過來,試圖用那只未受傷的右手,替她撿拾碎片。
「不用了,我自己來。」李宓拍開他的手,不想和他靠得如此貼近,他身上總有一股淡淡的煙草味,很陽剛、很男人的,總教她魂不守舍。
江笙聳了聳眉,往後退的同時,卻發現她手上那片白花花的光爍。
鑽戒?!戴在無名指上是代表……
下一秒鐘,李宓的右手被緊握的舉在半空中,毫無預警的,她忍不住的抬頭瞪他。
「這是真的鑽戒。」江笙確定自己的眼睛還很雪亮,「誰送給你的?」
「男人。」李宓冷冷的抽開自己的手,美麗的黑眸裡繃著即將沸騰的怒焰。
「哪個男人?」江笙心中的震驚更深,不明白自己又一腳踩入李宓爆炸的臨界點。
「元井水澈!」李宓的目光是以逼退兩百公分的巨人,「要不要連他的生辰八字都一一向你稟告?」
如果可以的話,你最好這麼做。江笙咬了咬牙,沒將這句話說出口。李宓太倔強了,他犯不著硬碰硬,這是經驗談,況且他不想逼走她。
「我們能不能坐下來好好談談?」江笙放緩了口氣。
「你講話的樣子,很像我以前的教官。」李宓斜睨著他,諷刺的撇了撇嘴角,「無論是高壓或懷柔的手段,目的都是要我俯首認罪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