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文 / 凱晞
冰焰翻了翻白眼。
「看起來沒啥搞頭。好吧,就抵個十萬元好了。」他順手把令牌往口袋裡放。「還有五萬九千七百元,拿來。」他攤開大手。
「什麼?闇司令之才抵十萬元川你開什麼玩笑!」她膛目結舌,這傢伙到底知不知道他賺到了什麼寶物?一副無知的蠢樣!真白白糟蹋了她的東西。
「沒錢!」她沒好氣地說。「要錢沒有,要命一條!」她學江湖人撂下狠話。什麼叫做一文錢逼死一條好漢,她今天總算嘗到滋味了。
沒想到藍靖卻露出一副色迷迷的樣子,「唉,我怎麼捨得你死?不如這樣吧,五萬九千七百元四捨五人成為六萬,折合一下換成六個吻,」他邪魅地笑一笑。「只要你主動吻我六次,我們之間的帳就一筆勾銷。怎樣,我很大方吧!」
冰焰從沒見過這種得了便宜還賣乖的人!
「怎樣?」他雙手環胸,傲慢地揚起一道劍眉等待她的答覆。
那一副欠人海扁的表情,讓她恨不得立刻從腋下掏出槍,狠狠地在他身上轟出幾個大洞。和藍靖在一起總是能激起她最不為人知的一面。
不情不願的,她很慢很慢地起身,然後很慢很慢地走向他,在他身邊停住。
彎下身,在他的嘴上輕輕印下一吻,她想起身,下一刻她已倒在他的懷中。
「別想這麼打發我。」他低笑一聲,然後完全封住她的唇,舌尖立到侵入、逗弄、誘哄著她的,糾纏得愈來愈大膽、激烈。
一吻既罷,他只能柢著她的頭頂喘息,而她則靠在他的頸窩,情形也好不到哪去。
她緊柢著他的胸膛,聽著他加速的心跳聲,感覺到他緊繃的肌肉和抵在她臀部的堅硬慾望。
但他並沒有利用她此刻的軟弱,要求更進一步的親密。
在氣息漸緩的同時,他只低喃了一句:「這才是個貨真價實的吻。」
七天的假期就如握在手中的沙從指縫中飛快流逝。
冰焰為時已晚的發現,原來無賴、自大、狂妄、邪惡才是藍靖的真面目。他總是帶著最規矩的童子軍笑容要求她陪他一起玩西洋棋、酒店大亨、或是一起玩電腦遊戲等等,而且都得要下注。他說這樣才有挑戰性。
而她也不相信他還會有類似第一天玩撲克牌的好運,於是拚著一口氣,卯上了!
結果她還是輸得摻兮兮。這藍靖簡直就像個魔鬼,每玩必贏。
到現在她已經久下了三十五個吻,這當然也是現金折算的結果。
除了賭博以外,在運動方面,局勢可就沒有這麼一面倒。在七天裡面他們已經較量過射箭、高爾夫球、游泳和擒拿術等等,結果是有勝有負。
藍靖發現冰焰在運動方面的表現實在令人讚歎,雖然限於先天體力輸於男人,但她卻在技術和力量的控制上取得優勢。
他覺得冰焰在運動場上是一個可敬的對手;在賭博方面則是個不折不扣的白癡。
憑著這項發現,他佔盡她的便宜,而且毫無愧疚。
「小心點,別再過去了,氣象報告說今天的風浪很大。」他拉住赤腳欲往深處走去的冰焰,再看了看遠處的厚重雲層,不過是下午三點鐘,已然是風起雲湧、烏雲密佈。
他吹了聲長長的口哨。
正用爪子戲弄一隻螃蟹的黑豹抬頭瞥了一眼,又低頭留戀地瞧了瞧掌下八爪朝天、口吐白沫的螃蟹。
看著小乖不情不願地踱回,他搖頭輕笑。那傢伙大概以為自己到了天堂,每天一早就溜躂到別墅附近的沼澤地,不到吃早餐時絕對看不見他,要不就是找海裡的生物挑著逗弄,對魚貝蚌蟹好奇不已。
「天冷了,我們進屋吧。」他擁冰焰入懷,側過身為她抵擋刺骨海風。
這已經要變成了,冰焰在心底歎息。想要和擁有她三十五個吻的債權人保持距離似乎不太可能,尤其這個債主還是個過分粘人纏人和迷人的傢伙。
一個男人長得這麼好看不犯法嗎、尤其低著頭朝她緩緩一笑的模樣。偏偏她後知後覺的瞭解到,在天使般俊美的笑容後面,這個男人其實邪惡至極,否則他不會逮住她的弱點把她虷Y得死死的。
唉。
他忽然停步。
「又怎麼啦?」她抬眼微嗔,在他目不轉睛的灼熱注視下漸漸臉紅。
他又用那種吃人的眼光看著她,最近幾天,他幾乎都用這種眼光盯著她,而且愈來愈大膽,愈來愈色,像是下一刻就要變身,狼嗥一聲。
果然色狼又低頭猛對她淫淫嘿笑,〔我該索討今天的債務了。」一天償還一個吻是他們在假期中培養出來的默契,這個男人最喜歡出其不意偷襲,但偶爾心血來潮也會非常君子地提醒她。「我要吻你了。」
還能怎麼辦……冰焰在心裡翻了個白眼,誰教她賭性堅強卻又賭技其爛。願賭服輸,偏生他的吻是如此的甜蜜阿。
跟在身邊的黑豹無聊地打了個大大的呵欠,對於這兩人三天兩頭老是抱在一起的行為已經習以為常。
不遠處巖壁上的一個金屬反光,吸引了它的注意力。它齜牙咧嘴,威脅的低咆聲喚醒陷入迷情中的冰焰。
憑著對危機的強烈宜覺,她不假思索地全力撲倒藍靖。
「趴下!」
以身護他倒地的瞬間,幾起連續槍聲響起,其中一發子彈恰恰自她頭頂呼嘯而過。
兩人滾落至最近的沙丘,不待就定,冰焰的左手已疾如閃電地掏出槍,背海以沙丘做掩護,俐落開槍反擊,一連四槍,連著哀號聲四起。
一場致命的槍戰,在短短的幾秒鐘便結束。
「你還好吧?」她絡於注意到身下的男人,危機過後才發現兩人四肢糾纏的姿勢有多麼曖昧。
藍靖象發狂的野獸,倏地翻身將她牢牢地囚困在沙地與結實的肉身之間,惡狠狠的眸光直盯著她。
「你這可惡的女人!下次如果再這樣嚇我,不必別人動手,我會先掐死你!」先前她頭頂飛過的那一槍,足足嚇得他只剩半條命。
以前只隱約知道她身手不錯,直到今天的實戰,親眼看著她熟練的格法,突然意識到她過去是在何等危險的環境中玩命,才能養成如此矯健的身手。
可惡的女人!他又在心底狠狠咒罵著,更加抱緊她,誰會想到她這纖鈿的身子裡竟然有著如此強壯的力量。
藍靖急促的呼吸拂過她額際的亂髮,慌亂的心跳聲在她身上撞擊,唇邊緩緩漾起一抹微笑,這男人可是在擔心她?
她遲疑地抬手圈住他堅實的背,緊緊擁抱著他,撫慰與被撫慰。
他的恐懼被安撫了。
一會兒後,藍靖鬆開手臂,拉她起身並靠著沙丘,眼神瞥過她身上幾乎與她融為一體的槍。「一人一槍……你該不會個個一槍斃命吧!」
冰焰起身,順手拍了拍衣服。「只是廢了他們的手。」那些傢伙再也沒法拿槍了。
瞅著她的眼睛是耐人尋味的深沉。「你對這種場面似乎早已司空見慣?」
她聳了聳肩,算是默認。
「你非得這樣玩命不可嗎?」
她冷冷一笑。「他究竟想聽到什麼?你希望我說我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還是希望我說*我有不得已的苦衷」?抱歉沒法滿足你。個人命運不同,就像今天有人受雇任務是殺你,也有人僱用我來保護你,必要的話我也會扣下扳機殺人,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因為這是我的工作。」
他被她冷血的表情駭住。從來就知道她冷,卻萬萬沒料到她像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人,視人命如草芥。
「你真夠冷血!」
一抹傷痛閃過美眸,又霎時消失。「隨你怎麼說。」她轉過頭,倔強地不看他。
這一刻,空氣裡瀰漫著緊繃的對峙張力,原來溫馨親暱的氣氛已隨風而逝。
強烈的海風挾帶著蝕骨的寒意象厲鞭似地打在兩人身上。
遠處,暴風雨將至。
晚餐過後,冷戰中的男女各自退守回自己的地盤,發洩自己的怒氣。
藍靖拎著一瓶威士忌躲人了書房,原本打算藉著理首於工作以忘卻冰焰的決心早就潰散。
這是從未發生過的事。
他站在書房的落地窗前,啜了口酒,吞下一個苦澀的笑。
窗外的沙灘已然隱沒在無邊無際的黑色中,天空偶爾劃過一道無聲的閃電,與遠方屋子閃爍的燈光相輝映。
被遺忘在他身後桌上的電腦和一大堆散亂的文件顯得孤零零的。
以往他交往過的女人中,從沒有一個人的魅力能大到令他忘記工作。
莫文飛就曾笑謔地說工作才是他老闆最鍾愛的情婦。
冰焰飽含孤獨、黯淡的黑眸再度浮上心頭,撼動了他整個靈魂。
這個女人激起了他前所未有的矛盾情緒,和對其他女人從不曾有過的強烈渴望。
他厭惡她冷血殺手的一面,但又心疼她不自覺流露的孤寂。
他渴望她,想像著她那狂野如瀑的長髮被散在他白色的枕上,這幅畫面差點逼瘋了他!渴望她那撩人身體的同時,他也渴望呵護她不安、飽受折磨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