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文 / 泊妊
他搬走了……他會到哪裡去……人海茫茫該怎麼找他……失了神的休離喃喃自語,冷風中,纖細的身影更添幾分的蕭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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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自己是怎麼回到家中的,在強自振作後,她開始四處找尋靳齊的身影。
起初,休離以為靳齊會到她的住處或是學校找她,但日子一天又一天的過去了,她卻始終沒有等到他的身影。
他會到哪裡去了呢?他不要她了嗎?
休離望著窗戶外的大門,心中的失望一天又一天的累積著。
無視於學校已經對她下了最後的通牒,要她盡快辦理休學手續,否則將不顧情面,對外發佈強制將她退學的消息,休離依然每天都很準時的到學校,哪怕是她最討厭的第一堂課,她也從沒遲到過,希望的是,能在學校或是在路上看到他的身影,但她盼到的總是一個又一個的失望。
如此日復一日,休離迅速的消瘦了、憔悴了。
冬季的台北天空,陰雨綿綿的日子,嚴冬中更添寒意,令休離的心頭也染上了霜雪。
對靳齊的殷殷期盼,化成了無盡的思念。
她好想他喔!不分白晝或黑夜,每一分,每一秒,無時無刻……
***
該死的!
他究竟是怎麼了?在他離開的這段時間,紊亂的思緒一直沒有停止過擺盪。
聽著赫藍和甯靜之前對他的報告,知道休離正傷心難過的找著他,他的心不由得更加煩躁了起來。
對於她,他充滿了矛盾。
莫休離,這個可惡的女人毫無預警的卯上了卓越,讓他這個卓越的最高總指揮不得不對她採取行動,原本這一連串的接觸,是為了替往後的報復行動埋下伏筆,只是頻繁的接觸,卻讓她在毫無預警中闖進他的生命裡,就連現在他已經讓她接受應有的懲罰後,她仍在他腦子裡盤旋不去,這樣的感覺令他心驚,甚至有些恐懼。
更莫名其妙的是,他竟然臨時喊停,中斷了原先應該繼續進行的計畫,只要赫藍讓甯靜去對休離說個謊,而這個謊言根本脆弱的一戳就破,只要休離肯冷靜下來去求證,就可明白。
赫藍已經來了半天,看到靳齊兩眼無神的望著窗外,他逕自倒了杯酒,同時也替靳齊倒了一杯,只是端著酒杯的手都酸了,他還是沒有發覺他的存在。
「想什麼想的這麼出神?」赫藍忍不住出聲打斷他的思緒,並將已經拿到手酸的酒杯在他面前晃了晃。「喝一杯?」
接過酒杯,靳齊轉過身走向室內,他舉起酒杯猛地一口仰盡。
赫藍追上前,驚呼。「唉,齊,你這是幹嘛,酒喝的這麼猛是會醉人的。」
靳齊動也不動,只是用眼尾冷冷的睨了他一眼,不悅的蹙起眉心,冷嘲了句:「赫藍,你幾時變得這麼聒噪了?」
「我?聒噪?」赫藍不敢相信的指著自己,面色難堪的垮著臉。
「沒錯。」靳齊懶的理他,又將視線投向窗戶外頭。
赫藍癟癟嘴,不置可否的歎口氣。「好吧,那看樣子我也不該多嘴的告訴你她的情況羅。」說著,他轉身就要離去。
「站住,她怎麼了?」靳齊喊住了他。
「她在找你。」赫藍四兩撥千金的說。
「還有呢?」他蹙起眉心。
「她的情況很糟。」赫藍歎了聲。
聞言,靳齊心中莫名的揪扯了一下。
「還有,她愛上你了。」赫藍又說。
「這個我知道。」靳齊吼著。
「她找了徵信社找你。」赫藍想了一會兒後接著說。
「知道了。該死的,赫藍,你就不會挑重點說嗎?」靳齊的耐性宣告用罄,他怒火熊熊的揪住他的前襟,咆哮著。
赫藍怔住了,愕愣地看著抓著他前襟的那隻手,「齊,你的行為很奇怪喔,你竟然為了休離這個竊賊對我發脾氣。」
靳齊神情一凜,像被火燒著了似的趕忙將手收了回來,轉眼間,他的表情立即恢復冷然酷漠,語氣冰寒殘忍的說:「我只是對她接下來的反應感到興趣,你是知道的,對敵人不能心軟,我只是在評估該不該再給她一次重擊,讓她後悔自己不該卯上卓越。」
「她是不該卯上卓越。」赫藍歎息著。「更不該愛上你。」
「你在為她抱不平?」靳齊冷嗤了聲,看著他。
又是一聲歎息,赫藍徐徐的回答:「能不為她叫屈嗎?」想想她才剛滿二十歲,亮麗人生就已經灰暗無光,他忍不住替她難過。
靳齊怒瞪了他一眼,厲吼了聲。「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
一看靳齊生氣了,赫藍只好悻悻然的收回自己那氾濫的同情心。
「我知道,她不該偷走七彩琉璃,不該偷走玉扳指,更不該將屬於卓越精神的水晶大鵬鳥給盜走……」想到自己也是幫兇之一,赫藍又覺得愧疚萬分。
就在這時候,一個纖弱的身影來到了三十二樓。
原來在十幾分鐘前,休離剛從徵信社打來的電話中得知靳齊的住址,急於找到他的休離,沒有時間多聽徵信社一連串的報告,她的腦子、她的耳朵全被一個住址充斥著。
顧不得和徵信社的人員多說,她興高采烈的來找靳齊。
直接跳上了車子後,她隨即在台北市的街頭疾駛著,這一路上她無視於紅綠燈的存在,無視於車陣人潮的壅塞,她的一顆心、她的思緒就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她好想他,她就要看到他了。
好不容易找到了徵信社所給的地址,她迅速的跳下車,無暇抬頭仰望這棟大樓人口處,那燙金的字體上到底寫的是什麼,直往大樓的電梯衝了過去。
或許是幸運之神今天特別關照她,一向守衛森嚴的警衛室,競讓她暢行無阻的搭上了電梯,直上三十二樓。
不過這次她就沒那麼幸運了,她搭乘的電梯是給員工乘坐的,電梯並沒有上達三十二樓,懊惱之下,她只能讓電梯停在離三十二樓最接近的樓層,然後藉由手腕上的高科技產物,以飛簷走壁的方式到達目的地。
這陣子疏於訓練的她,在經歷過幾次的驚險後,她終於如願的來到了目的地,當她正思索著該怎麼告訴靳齊,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兒的時候,她聽到了兩個聲音,一個是靳齊,而另一個就非常的陌生了,不過他們的談話中都有她名字的出現,令她忍不住仔細聆聽他們在說些什麼……
第十章
休離呆愣住了,腦筋一片空白。
她好像聽到很不可思議的話,該不會是她聽錯了吧?
休離倒退了一步後,又急急的走上前,站在落地窗外的她,將臉兒和耳朵緊貼著玻璃,看著裡面的一切,聽著裡面傳來斷斷續續的討論聲,這時,她聽著靳齊對她殘忍無情的批判……
什麼?休離呆呆的望著不遠處的兩個人,忍不住顫抖著身子,唇角傳來一陣鹹意,原來她在不自覺的情況下,淚水奪眶而出。
聽著靳齊不帶一絲情感的無情話語,臉上表現出的是不耐煩與唾棄,聽的她淚如雨下。
如果……如果她沒聽錯……如果她沒有搞錯他的意思,他的意思是說,這一切就只是為了報復她!而他……根本就沒有愛過她!
這一切,從和她邂逅開始到與她的纏綿,都是一出早已安排好的復仇劇碼,他是男主角,那個帶著滿腔仇恨前來復仇的王子,而她是那個有著滿身罪孽而該得到嚴厲懲罰的公主。
休離摀住哭出聲的嘴巴,絕望的淚水滾落的更兇猛。
天啊!原來這一切都是謊言,從一開始就是一個陰謀。
老天,他怎麼可以這樣對待她?
這不是真的,她不相信!
一個失神,一個踉蹌,一個不小心,她的頭撞上了玻璃,發出一聲聲響。
「誰?」
裡面的兩個人同時將視線轉向了落地窗。
***
瞬間,他的眼對上她的眼。
緊咬著雙唇,休離沒有說話,只是以淒幽、冷絕的眼神靜靜地看著他,憔悴的臉龐蒼白的不染一絲血色。
看到這樣的她,靳齊明顯的怔愣了一下。
她咬住雙唇的貝齒緊緊嵌在肉裡,透著鮮紅的色澤暈紅了失了血色的唇瓣。
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他不該是這麼殘忍、無情的!望著她,休離的心在揪扯著。
只是他的話言猶在耳,句句無情又傷人,完全否決掉兩人過去的甜蜜,一句只是為了報復她,就否決了過去那些日子的美好!
休離雙肩垮了下來,握的死緊的手指嵌入掌心,鮮血順延而下的落在地板上,休離仍不死心的自問著:她到底是哪裡做錯了?他竟要以如此殘忍的方式報復她!只是回答她的卻是腦海中那一聲一句揪心蝕骨的痛——報復啊!
為什麼?為什麼?休離無言的聲聲對蒼天吶喊,淚落的更厲害了。
她可憐兮兮的模樣叫人揪心,她淒楚絕望的容顏強烈的撞擊著他的心間,一種不捨,一抹愧疚感在心中擴大,突然間,靳齊覺得自己對她殘忍得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