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頁 文 / 安琦
這麼一來,他不回去怕是不行了,但是她的傷能禁得起回程的長途跋涉嗎?
凝望著床上的人,她那始終無神的雙眼仍舊揪痛他的心。
這些天他努力克制自己不去探望她,為的就是想讓她安心休養,但依她目前復原的程度,回莊的路途對她而言勢必是場折磨,偏偏他又不能讓她單獨留在這裡……
一想到失了控的芙蓉什麼事都做得出來,他就放不下心。
房內的闃靜讓顏童猜測他仍在讀信,於是她緩緩掀開錦被跨下床,並用腳尖尋著剛才被脫下的繡鞋。
「顏童,沒有我的允許,妳不准下床。」裴穎風低聲命令,卻沒上前攔阻,只是看著她極不自然的動作。
「顏童不想打擾少爺休息,我回自己房間。」穿上鞋,她起身摸索著前進。
才走了兩步,她便踢到了一把矮凳,而矮凳被踢倒所發出的巨響,就好像在宣告她的笨拙一般刺耳。
「對不起,我會小心的。」
略偏些角度,她又往前探去,孰料屋內的一切彷彿和她作對般,一一成了阻路的的障礙物。
好一會兒,她終於找到了房門的方向,但裴穎風卻在她打開門之前,將她攔下。他抓下她在空中劃著弧的手,同時也不小心打掉她握在手中的白玉鳳雕,玉彫落地,捧成碎片。
「這是?」他盯住地上的東西。
「是芙蓉的玉雕,她……忘在我那兒的,原本我想還給她,但是……」不由自主地,她又想起在芙蓉房外聽進的一切。
他看著她的欲言又止,表情複雜。
「沒……沒什麼。」吞回了話,她迅速蹲地,摸索起碎片來,但一個不留心,她的指尖竟被碎片劃出一道口子,她忍住痛,但仍發出一聲悶哼。
「怎麼了?別撿了,讓我看看。」
見狀,他立即拉起她的手,並毫不猶豫將她受傷的手指放進嘴裡吮著。
剎那間,顏重的體內就像有著數萬道熱流狂竄般,令她心慌至極,她立刻抽出被他含在嘴裡的手指,並轉身朝身後退去。
「別慌!」裴穎風又及時將她拉住。「妳會撞到桌腳的。」
聞言,顏童呆住了。這一切彷彿又回到剛受傷那天的窘境,雖然事情已過了數日,她的眼睛卻仍然……不見光明。
見顏童一臉頹喪,裴穎風忍不住將她擁入懷裡。
「別胡思亂想,妳的眼睛會好起來的。」
顏童仍是一陣沉默。他只好捧起她的臉,認頁重述:「妳的眼睛會好的,無論治療得花去多少時間,我都會陪妳……」
「顏童說過了!」
顏童硬是截斷他的話。她垂下眼,冷淡說道:「我……說過這傷是我心甘情願受的,只要少爺沒受傷,顏童也就心安理得,您實在不必為我感到歉疚,甚至……甚至想補償,我只是個下人,根本不值得您心存芥蒂。」
她困難地吞落喉問的硬塊,然後探手將他的手自臉上移下。
睇凝著顏童,裴穎風的情緒頓時變得複雜不已。
因為她的臉上明明就寫著「口是心非」四個大字,但她卻總是如此義正嚴辭,刻意拉開兩人的距離。
雖然他就是被她這異於常人的倔深深吸引,但此刻的他卻又恨不得她能卸下武裝,哪怕只是一秒鐘也好!
顏童心慌於四周突然靜下的氣氛,那是自她失明後就一直不能適應的。無措之餘,她只好選擇逃避。
「我……先回房了,不打擾少爺,您歇息吧!」她不安地丟下一句,隨即想站起。
「留下來。」
突然,他拉住她。
「你……」
「別回房,留下來。」
「為……為什麼?我……唔……」
不容她反抗,裴穎風低頭覆住了她的拒絕。
他狂熱且霸道的吻狠狠地欺上她的唇,濕滑的舌更在瞬間柔化了她乾澀的唇瓣。
「唔……」她仍固守城池,緊咬著牙關。
「別怕,別抵抗。」他誘哄著她,並將她橫身抱起,放回了床榻。
今夜他要她完全屬於他,而這也是唯一卸除她防備的方法。
臀部一接收到床褥的柔軟觸覺,顏童更慌了。「我……我不能待在這裡,讓我回房!」
「噓……」他的拇指緩緩撫過她的唇,企圖平撫她的驚慌,跟著他拉起她的手滑向自己刀鐫般的臉龐。
「看著我,以妳的手代替眼睛看著我,眼前的我就是今夜要妳的人,信任我,如果妳愛我,就讓我珍惜妳,好嗎?」
顫著手,她被動的手游移於他深遂約五官之間,他的低語,就和她手下的膚觸一般,悄悄在她心間揚起一波波噬魂的熱潮。
她迷惘了。如果她現在能看得見,或許就能分辨在他輕柔的耳語下,真正隱藏著的心情。
他究竟是因為愛她,抑或是同情她,所以要她?
「我知道妳不可能告訴我妳的想法,但是我可以告訴妳,我之所以渴望妳,是因為我喜歡妳,這樣妳懂了嗎?」
彷彿讀進了她的迷惘,他湊近她的頸間輕喃,身下的慾望更賁張了。
「少爺,你……」聞言,顏童無法置信地瞠大雙眸。
「別叫我少爺,我不喜歡,我要聽妳叫我的名字……」他吞吐著她綿柔的耳珠。
她避開那令她無法思考的碰觸。
他說他……喜歡她?這是真的嗎?為了思索,她下意識掙動。
但裴穎風卻將她牢牢地禁錮在自己龐大的體魄下,他將她的雙臂抬到頭頂,大掌則靈活地褪開她的衣襟,半敞的絳色兜衣與早已羞紅的肌膚乍時迸現。
「童……」他低吟一聲,雙唇在松落的紗布間攫獲了挺立的櫻色蓓蕾,他囓咬它。
「不……」
顏童再也抑制不住地呻吟出聲,不是因為他在她胸前的肆虐,而是他那僅隔著褻褲抵住她私密虛的堅硬,已開始緩緩摩戳著她。他在她雙腿間燃放了簇簇難耐的慾火,令她幾乎窒息。
縱使如此,那先前在她腦裡構成的想法,仍是將她的理智狠狠地揪了回來。
他不可能喜歡她的,因為他愛的是芙蓉,一直是芙蓉!
驀地,她開始掙動。
「童……」他箝制著她,眼裡覷見她的困惑。
「不……不行!不可以!」就在裴穎風卸去她的腰帶,人掌探向她私密處的同時,她尖喊出來。
她猛烈地掙動,由於動作過大,她背上的箭傷同時繃裂。霎時,劇烈的疼痛挾著心頭的緊縮,硬是在她頰上逼出兩行清淚。
「停……停……」她不住地啜泣。
見狀,裴穎風固然已慾火難收,還是咬著牙硬將它澆熄。
「童……怎麼了?」雖然不明白她的反應何以如此激烈,但看著她掉淚,就好比剜肉般令他難受。
他替她抹去淚水,但她卻悶不作聲,只是囓著唇細喘不止。
「童?」
感覺有異,他伸手朝她後腰一攬,縮回手,掌心果然沾染了溫熱的血跡。
「妳的傷……什麼時候又裂開了?」他的五官倏地擠成一團,他迅速讓她俯身趴臥。「別動,我先幫妳止血。」
正當他下床自櫃中拿來藥盒時,一陣叩門聲突然響起。
「誰?」這個時候還會有誰?
「裴少莊主,芙蓉小姐她……找你。」門外傳來不安的女聲,是他吩咐照顧芙蓉的丫頭。
「芙蓉?」
他曾吩咐丫頭,倘若芙蓉又有異狀才來喚他,可也沒料到會是在這關頭!看著顏望背上溢著血的傷,他朝門外人說了:「一會兒我就過去,妳先退下吧。」
可門外的人非但沒有退去的意思,反倒更著急地敲起門來。
「少莊主……我一個人實在沒有辦法,芙蓉小姐她很急很急,您還是立刻走一趟比較好。」只要一想起房裡的上官芙蓉一個勁兒地撞床柱、抹脖子,逼她來找裴少莊主,丫頭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裴穎風心裡清楚,如果不將事情說清楚,芙蓉勢必會一直這麼蠻鬧下去,所以他還是必須走上一趟。
「妳先下去,我馬上就過去。」迫不得已,他這麼對外面人說道。
摒退丫頭之後,他立即動手為顏童處理傷口,待血完全止住,他便低下頭來在她耳畔低語。
「妳的傷口我處理好了,別再亂動,也別想回房,在這裡等我回來,聽到沒有?」
半掩著黑眸,顏童不作反應,裴穎風只能在她額上急急一吻,而後離去。
門被掩上後,顏童眼眶裡的淚,便不聽使喚地滾了下來。
他畢竟是深愛芙蓉的,而她……只不過是一名可有可無的小侍從!既然顏童的存在對所有人只會造成傷害,那麼徹底消失,或許該是最好的決定。
可是,真正的她--平顏又該怎麼辦呢?
***
五日後,朝陽官道修復,裴穎風帶著顏童一路風塵僕僕回到了重雲山莊。由於擾價再起的緣故,甫歇下腳的裴穎風在安頓好顏童之後,再度起程下了江南。
而接下來的時間,顏童便無時無刻不想著辦法欲離開山莊,但是礙於眼傷和裴穎風的特別安排,讓她備受照顧卻也行動受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