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文 / 曹芸
可是，現在不同於以往了，她現在已經不是十五、六歲了，現在的她是幸福的母親，總不能再像以前一樣，凡事都依賴著她的母親吧？所以，她開始跟母親學做一些基本的家事，雖然還比不上母親，但至少能打理日常生活了。
幸福在一旁用祈求的眼神，看著父親說：「爹地、媽咪，我想要一件芭比娃娃的洋裝，可不可以？」
「好，當然可以。思柔我們今天去替幸福挑一張床，好不好？」他已經替女兒把房間整理出來了，幸福只要一有空，就往他這裡跑，雖然他們只是暫時待在台灣，但也要買張睡覺的床啊！
思柔看著方晉說：「這不太好吧！幸福才在這住幾天而已，沒有必要再買一張床啊！」幸福一直黏著方晉不肯回家，她也只有讓她跟方晉一起住幾天了。
「女孩子本來就應該要有一間屬於自己的房間嘛！」方晉笑著對思柔說。
幸福高興的說：「我要一張粉紅色的床。」
「好。」方晉寵愛的說：「我跟媽咪會順便再幫你買幾件新衣服。」
「幸福真的會被你寵壞了。」方晉像是巴不得把全世界的東西都堆在女兒面前似的。
「這有什麼關係，女兒本來就是生來寵的。」他希望能彌補過去幾年來對女兒的疏忽。
「那媽咪呢？」幸福看著父親說：「爹地，你疼不疼媽咪呢？」
方晉摸摸女兒的頭說：「當然啊！爹地是最疼媽咪跟幸福的。」
現在的生活就像是生活在夢中，是他過去八年想都想不到的。當他決定跟家茵結婚時，他從來不曾想過他跟家茵將會在一起過著怎樣的生活。
但是跟思柔還有幸福在一起，他對未來卻充滿了期待與歡樂，他相信他們一定會組成一個幸福的家。
「媽咪，你看。」幸福指著正在彈鋼琴的銷售員說：「他彈的是什麼曲子？」
銷售員立刻走了過來問：「小妹妹，你今年幾歲了？」做業務的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要懂得察顏觀色，由這一對夫妻的穿著打扮，一看就知道是屬於高收入階級的，買台鋼琴給女兒玩絕對不會有問題。
「我今年七歲。」幸福天真無邪的回答。
銷售員立刻拿了張目錄給思柔說：「七歲正是小孩子學琴的最好年齡，有句廣告詞你們一定聽過，學琴的小孩不會變壞，這句話是千真萬確的。」
思柔正想禮貌的拒絕，幸福卻拉著她的手說：「媽咪，我想學彈鋼琴可不可以？」林美美也在學鋼琴，她家有一台好漂亮的黑色鋼琴。
思柔低下頭來看著女兒說：「我們得回家問問外婆才可以。」
「媽咪。」幸福撒嬌的說：「好不好嘛？媽咪，我一定會好好的學的。」
「你真的想學鋼琴？」方晉看著女兒問。
幸福點點頭說：「我也想要跟林美美一樣，會彈好多好多的曲子。」
「好，那爹地就讓你學彈琴。」方晉這現代「孝子」，二話不說就答應了女兒的要求。
思柔捉住方晉的手臂說：「阿晉，你不可這麼做。」
「有什麼不可以呢？學琴不是壞事啊！」他不只想讓女兒學鋼琴，他還想要女兒學基本的英語會話呢！不然，以後到美國時，要怎麼跟人溝通呢？
「你買了鋼琴要擺在哪呢？至少要讓我先跟我媽說一聲吧？」就算方晉買了琴給幸福，但他要把琴放到哪裡？他現在住的地方可是租的啊！將來鋼琴搬到哪裡去啊？
「就放在客廳裡好了。」他現在已可以想像女兒彈著琴，而他跟思柔在一旁欣賞的情形了。
「可是……」
方晉看著思柔說：「你就別可是了，你看幸福這麼期待，你忍心潑她冷水嗎？」
「一台鋼琴不是買了擺在客廳就行了，還要請老師來教，這些都是問題啊！」看著女兒期待的表情，她當然不忍心拒絕，可是……
「你放心好了，趙大禎的老婆是音樂系畢業的，我們可以請她介紹一個比較好一點的老師啊！」其實，方晉知道思柔擔心的是什麼，買了琴以後，每月的家教費可是一筆負擔，思柔不想再增加她父母的負擔了。
思柔看著方晉說：「你再這麼寵女兒，她遲早會被你寵壞的。」
方晉笑著說：「那又有什麼關係呢？我們只有這麼一個女兒而已，不寵她寵誰呢？」
「爹地、媽咪。」幸福睜著大大的眼睛看著父母說。
方晉牽起思柔的手說：「走吧！我們去替女兒挑台好琴吧！」
「家茵，你怎麼來了？」顏如玉看到家茵，嚇了一大跳。
「伯母。」家茵勉強露出笑容，方家的人果然全都聚集在台灣。
「家茵啊！」顏如玉牽著家茵的手到客廳說：「你怎麼會來台灣呢？」她那個笨兒子應該不會……
「我……」朱家茵低著頭說：「我是來找阿晉的。」
「找阿晉？」顏如玉虛假的笑說：「那也沒必要特地跑來台灣啊！過幾天我眼你伯父就會帶著阿晉一起回美國了。」那個笨兒子，不論她怎麼跟他說，他都不聽。現在好了，一定是那個小雜種的事傳到家茵的耳裡，現在該怎麼辦才好？
家茵看著顏如玉，低著頭試探的問：「聽說阿晉在台灣有個女兒，他準備把她帶回美國去嗎？
顏如玉連忙說：「家茵，你放心，我一定不讓阿晉這麼做。」那個笨兒子怎麼可以把這件事告訴家茵呢？難道他認為只要家茵不反對，她就會同意他認養那個小雜種了嗎？那是不可能的事。
朱家茵看著顏如玉，原來怡芳說的都是真的，「阿晉真的有個女兒在台灣？」這就是方晉到台灣的目的，他為什麼要騙她？
顏如玉看著家茵說：「有很多事你不明白，家茵，伯母告訴你，不管幸福是不是阿晉的女兒，我都不會讓阿晉認養她的。」
「伯母。」為什麼沒有人告訴她呢？「為什麼阿晉不肯告訴我呢？」
「阿晉之所以不肯告訴你，是因為他不想讓你擔心啊！」顏如玉開始向家茵訴苦說：「家茵，你不知道，幸福的母親根本就是個狐狸精，她年紀輕輕的時候，就把阿晉迷得昏頭轉向的。當年，要不是我當機立斷把阿晉帶去美國，只怕阿晉早就毀在那個女人的手裡。現在她又利用她的女兒，想把阿晉拐回去，誰知道她心裡打的是什麼鬼主意？」她緊握住家茵的手說：「我實在很怕阿晉又被那個女人迷昏了頭，現在他就要領養那個女人的女兒了，只怕到時，阿晉不肯回美國跟你結婚呢！」
聽顏如玉這麼說，朱家芮怎麼會不擔心呢？「伯母，你有沒有見過幸福？她真的是阿晉的女兒嗎？」
「雖然阿晉相信幸福是他的女兒，可是，我根本就不相信。當年，她只是個十五歲的女孩子，就可以跟阿晉做出那種事來，天知道她還有沒有其他的男人啊？」顏如玉知道家茵已經被她說動了。
「伯母，你沒有告訴阿晉嗎？」雖然在美國，十五歲的少女未婚生子，並不是件稀奇的事，但這在台灣，中國人不是向來都很保守的嗎？
「勸了啊！我說得口乾舌燥，但阿晉根本就不聽我的，他已經被那個女人給迷昏了。」
「那伯父呢？」他是個很冷靜的人，他的話阿晉一定會聽的。
顏如玉更生氣的說：「提起阿晉的父親我就有氣，那老頭跟阿晉一樣，都被那個女人迷昏了頭。家茵，你一定要幫伯母的忙，幫我勸阿晉早日離開台灣好嗎？」
朱家茵點點頭說：「伯母，我知道了，今天晚上我會勸勸阿晉的。」如果那個女人真有伯母說的那麼可怕，那她一定要讓阿晉早日離開她。
方晉一接到電話，立刻趕回老家，為什麼家茵會來台灣呢？一定是母親打電話要家茵來的。這幾天，母親一直為了他要跟家茵解除婚約的事跟他鬧彆扭，她之所以要家茵來台灣，一定是希望讓家茵勸他回美國。
這樣也好，也省得他再回美國一趟了，思柔跟幸福都沒有出國過，要辦出國手續跟美簽都需要一段時間，家茵現在既然已來到台灣，他也不必趕著回美國了，他可以利用這段時間跟家茵談解除婚約的事。
「阿晉，你來了啊？」朱家茵正幫忙排餐具。
顏如玉則一邊端著一盤盤的菜，一邊責問兒子說：「你今天下午跑到哪裡去了，你在美國忙得昏天暗地的還有話說，在台灣你有什麼好忙的？」
方晉也不想瞞著家茵，他相信母親既然把家茵找來台灣，也一定把所有的事都告訴家茵了。「我幫幸福選了台鋼琴。」趙大禎的老婆也答應，過兩天會介紹一位鋼琴老師來教幸福。
「幸福……還好嗎？」聽兒子提起了孫女，方同安從報紙裡抬起頭問。
「她還在問，爺爺什麼時候要去看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