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文 / 梵朵
「啦啦啦——」老奶奶原來是「愛唱」一族,正一曲接著一曲。
「哇——安可!」大家拚命地鼓掌,為老奶奶歡呼著。
「我們可是個音樂家族,以前在美國時,常常由棣心彈鋼琴,棣音拉小提琴,而我負責唱個過癮。」老奶奶笑著對連繽葵說著。
「真的?好羨慕喔!」連繽葵已在腦海中勾勒出如此溫馨的情景。
「不必羨慕呀!你也可以一起加入。」說罷,嚴棣音將麥克風塞給她,然後用期盼的口吻說著:「該你羅!」
「我!不——我不行啦!」連繽葵拚命搖手。
「別客氣嘛!聽棣心告訴我,你的歌唱得不錯,對吧?小子。」老奶奶不知嚴棣心指的是李綾的歌聲。
「啊?喔!」嚴棣心有些錯愕:「那——你就唱吧!」他只好這麼說。
於是,再一次在大家關愛的眼神下,連繽葵只得硬著頭皮了。不過,為了免於出糗,她挑了首最沒有難度的歌。
音樂開始了,她猛嚥口水,然後,她「用心」地想讓自己跟上拍子,可是,顧得了拍子就顧不了音階,不知怎地,她唱的那些個音符簡直存心跟她作對。
第6章(2)
所有人的臉,全從原先的期待轉換成目瞪口呆。
「好難聽啊!」嚴棣心首先受不了。
「難聽也有難聽的味道。」老奶奶還是很能拗。
「人家是情人眼裡出西施,哥,那你不就是情人耳裡出惠特尼休斯頓。」嚴棣音不忘調侃著她老哥。
「哈哈哈,她不是惠特尼休斯頓,她是惠特尼修車輪,哈哈哈——」突然間,有個陌生男子闖進了他們「熱絡」的討論裡面。「嗨,向日葵!」他還這麼喊著。
「你是誰?」嚴棣音替大家問著。
「許磊欽?!」連繽葵差一點沒把麥克風砸到腳邊,「你怎麼會在這兒?!」
「你認識他?!」老奶奶跟嚴棣音異口同聲地問。
「他是我大學時的同學。」連繽葵有措手不及的慌張。
「對、對啦!我是她大學時的男朋友。」許磊欽還是憨著一副笑臉。
「喔,不,他只是男的朋友,他是很愛開玩笑的。」連繽葵急忙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示意要他閉嘴。
「你才愛開玩笑咧!哪有新娘子不見了,伴娘來賠——」
「閉嘴!」除了老奶奶之外,這是所有人的一致發言。
「喂,你是神經病呀!胡說八道個什麼!」嚴棣音緊張地指責著。
「你怎麼罵人咧?你這紅髮反女大白天也敢現形呀!」
「說我是紅髮反女?你不要命啊!」嚴棣音已經捲起袖子,準備發火了。
「許磊欽,有事到外面說去。」連繽葵見不對勁,立刻把他拉了出去。
「幹嘛外面說?我還要替你討回公道呢!為朋友兩肋插刀也要看情形呀!李綾有事不在,也不能找你呀!你可是我的女朋友耶!」
「再說,我就翻臉!」連繽葵乾脆用手捂著他的嘴,氣急敗壞地說。
「誰是李綾?」老奶奶問。
「是一位朋友!」大家異口同聲地回答著。
「是我同學。」連繽葵再仔細說一遍。
「怎麼?老奶奶沒見過嗎?她昨天還在這兒呢!我以為——」許磊欽一頭霧水。
「李綾在這兒?!」嚴棣心出聲了,而且,還神色緊繃。
「對呀!我三天前去桃園機場接機,剛好遇上她從加拿大回來,她還要我幫她安排住進我叔叔的這片度假村呢!」許磊欽還搞不清楚狀況。
「那她人現在在哪裡?帶我去見她。」嚴棣心激動得站了起來。
「走了呀!昨天她就退房了,匆匆忙忙的,還掉了一包小東西呢!」他喃喃自語著,沒發現所有人的神情都變了樣。
「棣心、棣心,你要去哪兒?」老奶奶若有所思地喊住他。
「我累了,想回房歇一下。」
「我陪你去。」連繽葵擔心地扶著他。
「我想安靜一下,不要任何人來煩我,尤其是你!」他只留下這句話,就讓看護領著他回房。
掩上房門,他這才痛苦地吶喊:「為什麼?你為什麼要躲著全我?為什麼——」
夕陽西下,連繽葵無心欣賞瑰麗的晚霞。
因為,自從嚴棣心得到李綾的消息,躲進房間後,她的心也跟著鎖在黑暗底下。
「李綾,你為什麼不出來?你究竟有什麼苦衷?你為什麼要這麼折磨他?」連繽葵不斷地問著,而她的疑惑也是嚴棣心最痛苦的問號。
打開了許磊欽方才拿給她的一個包包,連繽葵很想從裡面找出答案來。不過,裡頭全是些李綾隨身常用的化妝用品,沒任何有關她下落的線索可尋。
「唉!」除了歎氣外,連繽葵也只能無聊地拿起裡頭的東西把玩,「這是什麼?挺別緻的。」她拿出了一瓶造型優美的香水,還順手按了兩下,把香水好玩地擦在身上、手腕上。然後,再走出房間,想到嚴棣心的木屋去看看他怎麼樣了。
「我勸你最好別理他。」看嚴棣音一臉灰頭土臉的,想必她才剛給人刮了。
「可是——不是說要陪奶奶去朋友的農場嗎?」這原是預定行程。
「算了,奶奶說不勉強他了,他就待在這兒安靜一下吧!倒是你——」
「我留下來陪他。」連繽葵這麼決定。
於是,嚴家一家子就照原先的安排,去朋友的農場過夜,而這裡就只留下嚴棣心和男看護,還有放不下心的連繽葵,度過這寂寞的黑夜時分。
不過,他們前腳才走,就下起了傾盆大雨,然後,那位照顧嚴棣心的男看護又跑來對連繽葵說:「真抱歉,我家裡打電話來,說是臨時發生事情,要我立刻趕回家去……」
「這下好了!就剩我跟你了。」連繽葵望著天空的烏雲,心中不覺忐忑不安。於是,她也顧不得嚴棣心的「耳提面命」,悄悄地到他屋裡一探究竟。
「咦——人呢?」她發現屋裡沒半個人影,不過,浴室傳來流水的聲音。「原來在浴室呵,那我可得小心一點,別讓他聽出聲音。」她對自己叮嚀。
就在她好奇地環視房間的陳設時,她突然讓擱在他床上的黑褐色木盒給吸引了。什麼東西這麼要緊,連出行也帶著?她記得嚴棣心喝醉酒的那一次,就是抱著這只木盒入睡。正因如此,她非得瞧個仔細!
於是,她躡手躡腳地走去,小心地將木盒打開來——
「吱——竟然是——」當場,她激動地無法呼吸,因為,藏在木盒裡的不是什麼機密文件,而是她寫給嚴棣心的信,印著向日葵的那些信……
「吱——」浴室門倏地被拉開。
「砰!」她一慌,將木盒用力蓋上。
「誰?」嚴棣心大聲問著。
不過,沒有回答。因為,連繽葵不敢答應。
「誰?」他又問了一遍,不過,他的頭轉向了連繽葵站著的地方。
他——看得見嗎?不可能啊!可是,他怎麼向我走來了?連繽葵心裡直發毛。
「你在翻那些信是不是?那是我們之間相愛的鐵證。」他走到了她的面前。
「我——」一時間,連繽葵不知該如何回答。
「綾,為什麼不說話?你既然要回來,就表示你還愛我呀!」嚴棣心終於按捺不住激盪,用力地抱緊前方的佳人,低著頭死命吻了起來。
我不是李綾啊!他怎麼會把我當成是她呀!連繽葵用著最後的理智思考這個疑問。不過,她也撐不住兩秒鐘,因為,當嚴棣心跟她一起上床之後,她就完全沉溺在他的熱情澎湃的狂吻之中……直到,嚴棣心喃喃地說出一句話:「你忘不了我是吧?我從這香水味就知道了。」那是他送李綾的香水。
香水!對了,我擦了李綾的香水!
連繽葵這時才清醒過來。是的,她醒了,她怎能再像以前一樣,毫無自我地當李綾的替身!當初,她用信件偷了他的情感,而今日,她還偷了李綾的香水味,來貪著他濃烈的愛……她怎能這樣!曾幾何時,她竟讓自己變成了搶人男友的壞女人……
這一想,她內疚得使勁地推開了他,並且火速地奔離現場。
回到了房間,她按著胸口喘得厲害,全身幾乎虛脫得快要癱下來。可是突來的一陣雷,像是打醒了她什麼似地,又讓她頓時清醒了起來。
「糟了!棣心,他會不會——」她發現自己竟然忘了嚴棣心眼睛瞎了而此刻的他,恐怕是抓狂得不知怎麼樣了。
「棣心——棣心——」果然,她才到木屋前,就發現門是開著的,而裡頭空無一人,嚴棣心真的不見了!
「李綾,你出來呀!你出來跟我說清楚呀!李綾——」嚴棣心顛簸在風雨中,狂呼吶喊著他的心傷。
他不知道自己是哪裡做錯了,竟然讓一個深愛他的女子如此躲著他。
「李綾,你是變心了嗎?你是愛上那個男人了嗎?不、不……不可能!你說過,你這一生只想當我的新娘,當我嚴棣心的新娘啊!」嚴棣心頂著風雨交加,在暗夜中摸索著方向,他不能讓李綾再次消失,因為他知道,她只是一時迷失方向,而他則是引導的力量,他會不惜一切地將李綾重新找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