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嬌兒俏

第3頁 文 / 默嬋(沐辰)

    「喂,那是誰啊?」有些初來乍到的商人見著下遠處指揮著工人搬香木的那道纖影,都不由得好奇的探問。

    「哦……單家的大小姐。」

    「一介女子怎如此拋頭露面啊?!」

    「嘿!官人,你可別小看單家大小姐,她可是咱們泉州有名的鐵算盤,跟她做生意,腦子可得特別清楚羅!」

    「兄台,此言差矣!」商人見那單家小姐手持筆毫與本子,神情專注地記下每一項貨品,但覺吸引他的不是那些貨,而是她在日陽映照下的姣美容顏。

    「官人,你可別說我沒警告過你呀!」他們這些過來人可都吃過單家小姐的虧,居心不良者,必遭教訓。

    「呵呵……」那商人顯然聽不進警告,貪看單家小姐,目光透著些許荒淫。

    不消一會兒,只見單家小姐緩步前來,先是環視了下週遭,才迎上那商人更形放肆的眼光。

    「官人好。」她甜甜一笑,眸如星、聲如水,聽得人骨子酥麻。

    然而週遭的識途老馬全都對那商人投以憐憫的目光。

    渾然末覺大禍臨頭的商人還以為她對自己有意思,也跟著露出垂涎的笑容,「姑娘也好,咱們……噢!」

    他的笑容扭曲,一股痛楚自腹部傳來,痛得他只能捧腹彎腰。「你……」

    「我?我怎麼了?」單燏帶著輕淺的笑意「關心」不已地看著他,「官人,你還好吧?」

    「你……怎的出手傷人啊……」看下出來她看似單薄、隨時會被風吹定的身子有那麼大的氣力,商人發出痛吟,伸出顫抖的手指著笑得天真無邪的單燏,想要打她。

    「官人,你可別冤枉奴家。」單燏抬袖半掩容,不知為何,那商人才走沒兩步就倒地。「哎呀,官人,你連路都走下穩,要下要緊啊?」

    「你……你……」

    竊笑聲四起,一些吃過虧的人幸災樂禍的看著商人被單燏教訓。

    「官人,有心思看姑娘,倒下如多費點精神在你的貨上頭吧!」單燏倏然收笑,美目透著狠厲,又補上一腳。「敢用那種眼光看本小姐,信不信我將你眼珠子挖出來餵魚吃引」

    「你……你這*膀子……」

    「啪!啪!」單燏毫下留情的賞了他兩巴掌。「官人,你的嘴巴該洗洗了。」

    然後,商人還來不及叫出聲,即被不知何時圍過來的工人抬起丟下海去。

    「救……救命啊!」

    「看你這張嘴還敢不敢口出穢語?!咱們走!」單燏一個頷首,工人們一哄而散,這場騷動在熱鬧非凡的碼頭以及市集間,只能算是一場小插曲。

    點完貨的單燏一人走在街頭,下小心被撞了下,但她立刻察覺不對勁,往袖袋一摸

    嚇!她的錢袋!

    「好小子!別給我跑!」單燏一聲尖叫,吸引無數人的目光。

    只見一群衣衫襤褸的孩童赤著腳跑在路上,穿越行人與忙著談生意的商人,口裡邊叫著:「快!快跑,別被凶婆子給逮著了!」

    「哈哈!凶婆子沒人要!追著乞丐過大街!」孩童之中有人不怕死的朝追在後頭的單燏扮起鬼臉。

    「凶婆子?!你們這群死小子,竟敢叫我凶婆子!我單燏下追到你們,就跟你們姓!」單燏一聽,一把火氣往腦門直衝,她本就是有仇必報的性格,怎容得這群小偷挑弄?

    跟隨其後,來往的人們莫不盯著這口出惡言、撩著裙子追逐孩童跑過大街小巷的單燏。

    「單家小姐,你家烏沉香我要十斤。」而且下乏有人朝著追小偷的她喊著要貨。

    「高家大叔,到單家商號去挑唄!我一會兒便回去!」單燏不放過一絲掙錢的機會,朝高家大叔喊叫,人還追著小偷不放。

    這一分神的結果便是撞著迎面走來的行人,那人像是才問完旁人,方向一轉,兩人撞個正著——

    第二章

    「砰」的一聲,蒼挹玦只覺全身上下都不像是自己的一般,有股巨痛自背和後腦勺傳至他的四肢百骸,麻痛得讓他動也不能動。

    一抹清甜的幽香夾帶著海的鹹味和陽光的味道竄入他的鼻息,盈滿他的胸臆,漸漸地,他感覺到壓在自己身上的重量,他吃力地仰起頭來,卻只識得壓在自己身上的……是名女子。

    這女子身上的香氣很特別,不似一般富有人家慣用的上等薰香,也不似官家人用的,更不是一般尋常百姓用得起的。

    「嗚……」一聲痛吟自身上的女子口中傳出,吸去蒼挹玦全副的注意力,他想聽,下意識的想聽這擁有特殊香氣女子的聲音是否如她身上的香氣那般惑人,更想看看她的容貌是何模樣,不料——

    「可惡啊!」只聽她大叫一聲,然後蒼挹玦被人當成地毯的踏過,他身上搞不好還鄉了好幾個足印。

    單燏忍住痛楚自這個不長眼睛擋人財路的巨大礙障物身上爬起,捂著撞疼的鼻樑,不管被她撞倒的礙障物是否安然無恙,逕自繼續追著那些竊走她錢袋的偷兒們,但先機已經失去,一個眨眼,他們早已逃去無蹤。

    「太可惡了,那裡頭的銀兩可不少……」單燏水眸浮上一層霧氣,為她失去銀兩感到痛心無比。「那些可惡的偷兒,竟然敢偷我的錢袋,要不是我撞到人……」單燏愈想愈傷心,那錢袋的銀兩是她省吃儉用存下來,預備今兒個買新髮釵慰勞自己這個月的辛勤的,可是……

    可是現在什麼都不用想了!

    「對,要不是那個被我撞到的人,我絕下會追丟的!」單燏擦去盈眶的淚珠,這才發現自己下只心痛,手腳和鼻樑也很痛。

    她轉身尋著那被她撞倒的人,決定要那人賠償她身心的雙重損失。

    「公子,你還好吧?」目擊「慘案」發生的路人們伸手扶助被撞倒又被踩踏過去的蒼挹玦。

    「還好。」只是覺得自己前胸成後背,雙腳成雙手,傷不重,但疼痛恐怕會佔據他的身體一陣子。

    「你好我不好。」

    蒼挹玦聞聲回首,只見一名嬌小的少女站在他身後,嗓音清脆,語氣含怒,一雙靈眸正漾著下悅的眸光瞪著他。

    「姑娘何出此言?」蒼挹玦見她衣裳微亂、髮鬢微紊,但仍不掩美色。

    這少女是一塊好玉,且是上好的羊脂白玉,可她那雙若星般璨然的黑眸似火,就像受到沁色微染成赭紅的白玉般,為白玉增添光彩。

    不由得,蒼挹玦平靜的心湖猶如教人拋擲扁石般地激起了好幾圈漣漪,令他有些下知所措,想移開視線,卻又教她那雙眼眸給吸引住,不捨離開。

    「你站在大街上妨礙本姑娘追偷兒,害我身子受傷,害我追丟偷兒,心靈嚴重受創……」單燏拉里拉雜的說了一堆,說得蒼挹玦好似無一是處。

    蒼挹玦適才滿腔的旖旎教她那串的責怪給打破。

    初至泉州,沒聽過單家大小姐名號的他覺得自己沒有錯。

    街路雖大,但到處都是人,她要撞上自己也無可厚非,嚴格說來,他們兩人都有錯。

    但他見單燏是姑娘家,雖是她撞上自己,可他總得保持風度,才想道歉了事,又聽見了他二十六年來所聽過最離譜的話語——

    「綜合上列所述,你得賠錢!」單燏單方面下了結論,伸出手來,要蒼挹玦付錢了事。「我錢袋裡有五十兩銀子,二十文錢,加上我的醫藥費,收你二十兩銀子好了,再加上本姑娘精神受創費……三十兩銀子,林林總總加起來湊個整數就一百兩銀子。」

    單燏說得口沫橫飛,蒼挹玦聽得啞口無言、瞠目結舌。

    老天!他活了二十六年,生平首見如此吃人的要錢法。

    「姑娘,在下——」蒼挹玦才起個頭,就讓單燏給搶白。

    「怎樣?你想賴帳呀!你身上沒有銀票、銀兩、白銀、銅錢沒關係,本姑娘也收同值貨品的,像你腰上的玉帶鉤、髮帶上的玉、小指上的玉環都可以抵還,姑娘我不介意。」單燏上下打量蒼挹玦後,迅速看出他身上值錢的物品下少,袍衫的料子是上好的綿緞,氣勢不凡,想必家世下差,收他區區一百兩還算太少。「不過,本姑娘不收借契。」

    誰知道收了契,放了人之後,他會不會逃個無影無蹤,到時候她上哪兒找人要錢?

    「姑娘,我想你誤會了,我並沒有意思要付錢。」蒼挹玦有風度的微微一笑,將單燏的話語當成笑話。

    三個月來,他為追查蒼家失竊的香爐循線來到泉州,一路上風塵僕僕、疲累盡顯,至泉州後,他只想找間好客棧好好的休息,才問明路人方向,未料一個轉身就與這少女相撞。

    無端惹來胭脂是非,是蒼挹玦始料末及的。

    「什麼付錢?你又沒有買我家的貨和香,付什麼錢?」單燏黛眉一挑,「是賠錢,你得賠錢。」

    「姑娘,在下不認為必須賠錢予你。」蒼挹玦認定單燏是單憑一張嘴便想誑人錢財的騙子,態度也漸趨強硬,雖仍帶著笑意,但之中的嚴厲意味不言可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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