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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文 / 於澄心

    閻銘陽等了半天,見這個笨蛋一直沒有動作,心頭不禁燃起一把熊熊的火焰。「你還楞著幹嘛?不會自己拿出來嗎?」難道要他親自動手不成?

    寒晴晴聞言,立刻乖乖掏出收在懷裡的「凶器」,然後一臉惶恐恭敬地遞給他。

    大手一接觸到那熟悉的重量和觸感,閻銘陽的眉頭就皺了起來。「我的飛鏢怎麼會流落在外頭?」

    他的飛鏢上雖然沒有特別的印記,但是它比一般飛鏢輕盈鋒利,表面也較平滑,他是不會認錯的。

    「這……這是你的飛鏢!?」寒晴晴吞了一口口水,心裡開始發毛。

    「嗯。」閻銘陽若有所思地盯著飛鏢,腦海中充滿了一連串的疑問。是誰與這傻女人有仇?是誰想借由他的飛鏢除掉這笨女人,然後把罪栽贓到他身上呢?

    「啊……」只見寒晴晴突然連人帶著椅子往後栽倒,發出一聲可怕的巨響。

    閻銘陽強忍著歎氣的衝動,將飛鏢收了起來。「你別老是跌過來、摔過去的好不好?」他總算知道這女人為什麼老是傻呼呼的了,原來是摔笨的。

    「嗚……」寒晴晴搶著後腦勺的腫塊,又怕又痛地坐在地上嚶嚶啜泣,還不時以懼怕的眼角餘光偷覷他,生怕他衝過來殺人滅口。

    閻銘陽看她似乎沒有受傷,而且還哭得出來,所以沒有理會她,逕自用起晚飯來。

    見鬼了!他飯都吃完了,這女人居然還沒哭完。

    「等你哭完以後,記得把桌子收一收。」

    「噢!」寒晴晴嗚咽地應了一聲後,雙手抱著膝蓋繼續抽泣。

    她那耐力十足、魔音穿腦似的哭聲,讓閻銘陽不禁擔心了起來。

    「你究竟要哭到什麼時候啊?」這女人會不會一直哭到天亮,影響他的睡眠?天啊!

    「嗚……」

    為了晚上的睡眠,閻銘陽咬著牙開口:「說吧!你到底在哭什麼?」安撫女人這種蠢事,他是做不來的,頂多就是問清楚她在哭什麼而已。

    「嗚……人家不想死,嗚……」寒晴晴口齒不清地打了個冷顫。

    閻銘陽責難地瞪了她一眼。「那就不要死啊!」為了一個這麼簡單的問題哭得死去活來,她累不累啊?

    寒晴晴那綿長的哭泣聲忽然中斷。「你……你不殺我了嗎?」

    閻銘陽不悅地瞇起黑眸,終於明白這女人淚如泉湧的原因了。

    「我若是想殺你,就不會用自己的飛鏢了。」

    她把他當成什麼笨蛋了?還是她把每個人都想成跟她一樣笨?

    寒晴晴揉了揉紅通通的眼,並打了一個嗝。「也、也對。」她苦著一張俏臉從地上爬起來。

    哎呀!好痛!奇怪,怎麼危險一過去,她全身都痛了起來?

    「你到底惹了什麼人?」閻銘陽挑了挑俊眉,漫不經心地問。

    原以為寒月宮是個世外桃源,既沒有利益衝突,也沒有明爭暗鬥,雖然她們的舉動、作法驚世駭俗了點,但還不失為一個好地方。

    可沒想到寒月宮竟也是暗潮洶湧,並沒有表面上看來那麼的和諧安樂,就如他所來的地方——閻王島一樣。

    「我……我也不曉得。」寒晴晴疑神疑鬼地左顧右盼一下,彷彿那個壞人就在旁邊。

    「你這笨女人以後怎麼死的大概都不知道!」嚴酷無情的音律中隱隱摻雜著一絲莫可奈何與微慍。

    「對不起。」寒晴晴汗顏得直抬不起頭來,只好假裝忙碌地把圓圓的冰椅扶起來,開始低著頭用膳。

    「你跟我道歉做什麼?」閻銘陽抿著死硬的唇。

    因為你很凶!當然,寒晴晴是不可能說出這句呆話來。

    「呃……那個……」她支支吾吾了一會兒,最後索性沮喪地閉上嘴巴,她認了,反正她就是口拙不會說話。

    「哪個?」閻銘陽瞧見她臉上露出那種既氣惱又自憐的表情,心中不禁又好氣又好笑,這女人未免太容易陷入自怨自艾的情緒中了吧?

    寒晴晴氣悶地偷瞄他一眼,見他好像沒有太生氣,筷子才勇敢地戳了戳碗裡的飯菜。「你……我……」

    閻銘陽故意不說話,壞心地開始計算她需要多少時間才有膽子開口。

    寒晴晴做了一個長長的深呼吸,小嘴張了張,接著又深吸了一口氣。「我……呃……」

    閻銘陽慵懶地把雙手環在胸前,刻意板著俊臉橫睇著她。

    不行,他的臉太兇惡了!她不應該看著他才對。想通了這點後,她立即閉上害怕的美眸,一波波的勇氣果然慢慢湧了上來,讓她露出開心的甜笑。

    「我可不可以問……問你一個問題?」雖然有點結巴、有點不夠大聲,不過,她已經很自豪目前的成就了。

    「問吧!」閻銘陽懶洋洋地拉長低沉的嗓音。嘖!這女人真是令人失望,他原以為她會拖上一個晚上才迸出聲呢!

    「你……你把閻銘陽藏……藏到哪裡去了?」彷彿在質問殺人兇手般,寒晴晴抱著必死的決心問道。

    ***

    你把閻銘陽藏到哪裡去了……閻銘陽無法置信地瞪著她那充滿「壯烈」的神情,腦海中不斷旋繞著她所提出的問題。

    「我不就是閻銘陽嗎?」這女人問的是什麼鬼問題!?他不是閻銘陽,還會是誰?

    寒晴晴緊閉著水眸,瑟縮地搖搖腦袋瓜子。「不!你不是……你不是閻銘陽!昨晚……那個人才是閻銘陽。」

    「哦!」閻銘陽的冷眸閃著謔笑,大手緩緩地摩挲堅硬的下顎。「那個『閻銘陽』是什麼樣的人?」

    第一次碰到這麼可笑的局面,讓他萌生玩下去的興致,另外,他很想研究一下,這女人腦袋中裝的是什麼回味的豆腐渣,居然能讓她笨成這樣?

    寒晴晴熱切地舔了一下乾澀的下唇,興奮地形容起來。

    「他是個溫文儒雅、卓爾出眾的男子,不但人品俊逸、謙恭有禮,而且他的個性十分溫柔,從不亂發脾氣,跟你相差很多……」她沒有注意到閻銘陽的臉色愈來愈難看,忘形地繼續比較他們「兩人」的優缺點。

    夠了吧?她還打算對他人身攻擊多久?

    「那種軟趴趴的個性,有什麼好喜歡的?」閻銘陽的口氣泛起酸意,差點忘了他批評的人是自己。

    「那是溫柔,才不是……軟趴趴呢!」寒晴晴氣惱地睜開雙眸,為自己的夢中情人據理力爭。

    「隨你怎麼說。」閻銘陽仰起高傲的俊鼻,哼了一聲。「你是什麼時候、看上我的?」他對她可是一點印象也沒有。

    「我不是看……看上你,我喜歡的是……閻公子。」寒晴晴羞答答地摀住臊紅的小臉,聲若蚊蚋地再次強調。

    還閻公子咧!閻銘陽翻了翻白眼,咬牙切齒地換了一個問法。

    「好吧!那你是什麼時候看上『閻銘陽』的?」

    若不是想問清楚當年是怎麼結下這段「孽緣」,他何必對她忍氣吞聲,任她批評過來、嫌棄過去呢?

    「四年前,閻公子救了我一命,那晚恰巧是七夕夜……」寒晴晴那嬌柔妍美的臉蛋浮上夢幻的神情。

    「原來你就是那個在下大雷雨時躲到大樹下的蠢蛋!」看不慣她那一臉白癡的表情,閻銘陽忍不住戳破她的美夢。

    他當然記得她了,當年的她粉粉嫩嫩,像個迷途的小仙女一樣,尤其那愚蠢的行為更是讓他留下深刻印象。

    寒晴晴憤慨地挺起嬌小的胸脯。「你不會懂的。」對「前」閻銘陽的愛戀顯然蓋過對「後」閻銘陽的懼怕,使她展現百年難得一見的勇氣。

    這女人的腦子果然有問題!什麼叫作「你不會懂的」?她是不是忘了他也是重要的當事人之一啊?

    「你高興就好。」閻銘陽大人有大量,懶得和她爭論這種沒營養的話題。

    「那……閻公子究竟被你……怎麼了?」寒晴晴執迷不悟地問,不過,為了安全起見,她戒慎小心地往後退了幾步。

    「那個閻銘陽已經消失了。」為了溫柔好欺的母親,為了不言不語的妹妹銘柔,他不得不強悍起來——那一夜,銘柔被大哥的好友侵犯,雖然沒有造成悲劇,但是心靈的傷害卻無法撫平,從那晚開始銘柔就變得癡呆不語,後來他的大哥因為愧疚而遠走,再也沒有回來閻王島了。

    他強硬的改變,全是為了保護家人。

    「喝!」寒晴晴驚愕地搗住激烈起伏的胸口,頭皮開始一陣發麻。「你竟然殺了……殺了他!?」

    像是一隻蓄勢待發的豹子,閻銘陽踏著優雅矯健的步伐走到她面前,輕輕地抬起她那顫抖的下巴。

    「如果我宰了閻銘陽,那請問站在你面前的人是誰?」

    一股寒慄從寒晴晴的背脊一路竄下去。「我……我不知道……」

    其實,答案早已呼之欲出了,只是她貪生怕死,不敢把「孤魂野鬼」這四個字說出口罷了。

    「笨蛋!」悶雷轟隆隆作響,順帶在她的腦袋瓜子上附送兩記惱怒的大爆栗。「我當然是閻銘陽,不然還會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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