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愛已滿滿

第21頁 文 / 余宛宛

    「在我已經要對他死心時,他又來戲弄我,說什麼他是因為我的不理不睬而外遇,都是騙人的,他是個騙子!」杜亞芙閉起了眼,身子往後一倒,聲音愈來愈低。「而只有我這種傻子才相信他對我是真的,我是傻子,傻子啊!」

    「戀愛的人都是傻子。」龍蘭祺歎了口氣。「聽我說,亞芙——」

    她很快地張開眼,認真地看著龍蘭祺,「好,我聽。」

    杜亞芙真的是醉了,醉得像個孩子一樣,龍蘭祺拍拍她的肩,也認真說:

    「不管商濤帆是個怎麼樣的人,是真癡情,還是假作戲……」

    「假作戲。」杜亞芙又開了口,同時很用力地點點頭。

    「聽我說完。」不客氣地把被子拉到她的嘴唇上方,龍蘭祺才滿意地回到剛剛的話題。「我只是要告訴你——對自己有信心一點。如果連你自己都對自己沒有信心、都不愛自己、都不喜歡自己,你一輩子都不會快樂,你一輩子都會把自己的所有遭遇歸類為不幸。你聰明、冷靜、處理事情有條不紊、有愛心、是個好媽媽——你為什麼要對自己沒信心呢?你的優點說都說不完。」

    不愛自己?杜亞芙目光逐漸清醒地望著龍蘭祺,腦中全是方才話語的迴響。

    她從來沒有為自己活過,也始終一直沒有自我,而自怨自艾的她,卻不曾真正積極地去建立一個新的杜亞芙——因為害怕當她不再為別人而活時,她會發現自己只是一團虛無。她恐懼這個新的杜亞芙,會失去她原有的一切——商濤帆、依依、婚姻、家庭,甚至是養尊處優的生活。

    所以她寧可把自己想成悲劇性的角色,因為這樣對她而言,竟是最安全無虞的方式。

    「該說的我都說了。該不該做,就得靠你自己了;即使商濤帆真的重拾新歡了——」龍蘭祺停頓了會,因為看到她的瑟縮。「你依然可以選擇痛快地離開或是果決地留下來挽回他。你不會是在死巷之中的,眼前總會有路,難關總會過去的。活出你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幫我一個忙。」杜亞芙坐正了身子,神情是嚴肅的。

    「你說。」龍蘭祺同樣嚴肅地回答。

    「明天和我一塊到龔允中家。」

    第九章

    商濤帆眉飛色舞地吹著口哨,駕著車子滑入家門。

    微笑著踩住了煞車,在車庫停好車。他一側身鑽出車子,踏著比平常快捷的步伐走向家門。

    亞芙一定會很驚喜!

    拚命地工作、開會,為的就是提前回到家。為的就是想看她喜出望外的樣子。已經一個星期沒看到她了,他想念她淺淺的笑、想念她溫柔的神情、想念她的一切……滿腦子的思念之情,更讓他加快了腳步。

    「我回來了。」推開了門,他喜悅道。

    依依粉藍色的身影從廚房竄了出來,嘴裡仍咬著餅乾含糊不清地叫著:

    「爸爸、爸爸。」

    「想不想我啊?」他一把抱起了女兒,用力地親了她一下。

    「想。」她抱住商濤帆的脖子。

    「媽媽呢?」他急切地望向樓梯,期待那抹飛奔而下的纖纖身影。

    「媽咪出去了。」

    「出去了。」商濤帆的語調因為失望而降幅了些。怎麼她就挑這個時候出去?「媽媽去哪了?有沒有說什麼時候回來?」

    「不知道。」依依搖搖頭。「她只有叫我乖乖的,她還提了一個大包包。」

    「大包包?」他心中的疑問開始發酵。

    「就像上次我們去阿里山坐小火車時,提的那種大包包。」

    「上次去阿里山?」那次提的是全家三天份的衣物啊!杜亞芙為什麼要帶那麼多的行李出門?發生什麼事了嗎?商濤帆開始感到心亂,他朝廚房喊了聲:「信慈。」

    負責照顧依依的信慈笑著從廚房走了出來。

    「商先生,您回來了。」

    「太太到哪去了?」他心急地詢問。

    「她沒有交代,只說出去散散心。」信慈老實地回答,隨著商濤帆凝重的臉色而收回了臉上的笑。

    「沒有交代,怎麼可能什麼都沒有交代?我昨晚打電話回來時還好好的啊!」不,商濤帆重新想了昨晚的對話。杜亞芙說她累了,想休息,不像前幾天一樣和他在電話中天南地北地聊,他早該發現異狀的。

    只是——發現什麼呢?他人在香港,根本無從得知她的情況啊!

    他放下了依依,再次詢問信慈:「昨天有誰來過?」

    「您的母親來過,太太的母親也來過,還有龍小姐也來過。」信慈有點侷促不安地回答。

    母親如果和亞芙發生什麼不愉快,早就用電話叫他回來了,應該不是母親。

    宋梅?亞芙的母親為什麼突然來?發生了什麼事嗎?是她又對亞芙說了什麼嗎?天曉得那個女人對亞芙的洗腦還不夠嗎?

    而龍蘭祺又來做什麼呢?商濤帆焦躁地扯了扯頭髮,混亂的腦袋仍理不出頭緒。

    「媽咪昨天晚上和我睡覺時,有哭哭哦——」依依扯扯父親的袖子,要求注意。

    「哭?」他彎下身來平視著女兒。

    「對。她哭得很小聲、很小聲,可是我還是聽到了,而且我還幫媽咪擦了眼淚。」

    「乖。」他摸了摸女兒的頭,但卻更加地方寸大亂。

    他現在完全沒有一點線索去找出杜亞芙離開的理由,而他又該上哪去找她呢?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麼大事,讓她不願與他商量,反而不告而別的離家出走呢?

    他以為經過了這些日子,他們之間已經有了一些基本的默契存在了。他以為她會改變的,她心裡有事也會坦白地提出來和他商量的。

    原來他錯了。

    「先生,太太出門時,眼睛的確還是紅紅的。」站在一旁的信慈回憶道。

    「她一個人嗎?」

    「有輛車子來接她。」

    「開車的人是男的還是女的?」他的疑心大起。

    再地想忽略掉那個名字,可是卻不得不想起那個名字——龔允中。

    「太太堅持自己提行李,所以我沒有很靠近車子,車子裡應該有一男一女。」

    「一男一女?」他仿若洩了氣的皮球一般,垂然地坐到沙發上。

    有沒有人該死的可以告訴他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事先一點預警都沒有,她就這麼突然地消失了?

    「太太早上送完小姐去幼稚園後就走了。」信慈很盡責地想提供一點線索。

    「依依,媽媽有沒有對你說什麼?」商濤帆揮手要跑到傳真機旁玩的女兒過來。亞芙那麼在意依依,一定會對她說些什麼的。

    「沒有啊!媽咪叫我要乖乖的,她才會帶禮物回來給我。」依依爬到商濤帆的膝上,高高興興地說著。

    亞芙並沒有出遠門,否則她不會這麼輕鬆地放下依依,而且還對她許諾要帶禮物回來。

    他飛快地跑到她的房間,搜索任何一處可能擺放紙條的平面與角落。但,終究仍是毫無所獲。

    他知道亞芙對他、對自己依舊沒有大大的信心,可是怎能說走就走,沒有任何一點跡象、沒有任何一個理由呢?他做錯了什麼?為什麼她會不告而別?她現在在何處?天啊!這些成串的疑問,誰來回答他?

    頹喪地坐到床沿,他痛苦地閉上眼,極力地回想在亞芙昨晚的話語中,可曾透露出些許離開的訊息。然而昨晚的談話,根本短暫得不足以讓他察覺到什麼。她該是昨晚就已經打算要離開了吧!

    不行,他不能再坐下去空等,否則他會胡思亂想到崩潰。商濤帆捉起床頭邊的電話,按下亞芙辦公室的電話號碼。

    「總經理室,您好。」禮貌的聲音從電話彼端傳來。

    「我是商濤帆。總經理在嗎?」明知希望渺茫,但還是要詢問啊!

    「總裁。」亞芙的秘書聲帶驚訝地說:「總經理請了兩個星期的假,您不曉得嗎?」

    曉得個鬼,我只知道我一回來她就失蹤了。商濤帆不悅地低沉說:

    「那龍蘭祺在嗎?」

    「她這一、兩天請假。」

    「謝謝。」迅速地掛上電話,商濤帆若有所思地微挑起了眉——帶著點安慰與懷疑。起碼他現在知道她和誰在一起了,只是這兩個人怎麼會一起不見呢?

    「爸爸。」依依站在敞開的門前看著商濤帆。

    「依依,你先回房間好不好?爸爸有事情要想一下。」他對女兒笑了笑,腦子依舊思考著方纔的問題。

    「可是,我有一張畫要讓你看。」她抓著手中的紙片,大眼睛祈求地看著商濤帆。「爸爸待會再看,好不好?」

    「可是——」依依仍然執意不肯離開,站在原地眨著眼,「可是裡面的人長得很像媽咪。」

    「你畫的嗎?」不忍再拒絕女兒,他招招手讓女兒過來。

    她興奮地衝過來,手卻很寶貝地拎著紙片。

    「我剛剛從那台黑色的電話拿出來的,畫得很像媽咪,很漂亮哦!」

    黑色電話?是傳真機。商濤帆急忙抱起了正在攀爬床沿的女兒到床鋪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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