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頁 文 / 元雅
戲蝶將風車接過手,輕聲謝過。
「小蝶乖,這個小玩意盼能為你們帶來好運氣。」原昱慈藹地對她笑道,轉眼瞧向受傷躺在床上的兒子,「等會兒我們就要回茶園,有空的話,得回老家看看。」
戲蝶驚訝道:「伯伯,您們要回江南?」
「都待了好一陣子,是該回去了。」楊少妹愛憐地拍拍她的手,「太后為你們訂了婚,只差還未成親,伯母真不曉得要等到何時才能把你盼進原家大門。小蝶,有空得到江南找我們。」
「伯母……」戲蝶反握她的手,她捨不得與伯母分開呀!
離情依依的氣氛感染了被晾在一旁的原家父子。
「待小蝶嫁進門後,你們婆媳倆相處的時間多得是,有什麼好傷心的。」原昱拉過感傷得紅了眼的愛妻,對原振風道:「我們回去後,你凡事別逞強,好好休息。」
一番話別後,戲蝶送原氏夫婦離去後返回床畔,坐上圓椅,取出她細心收藏於懷中的小冊子。
「這個家,往後會很安靜。」
原振風深知她性子喜愛熱鬧,愛管閒事的娘回老家後,茶行會冷清些,他伯她會不習慣。
「你需要安靜養傷。」戲蝶起身推開窗子,此時雖入冬,但在煦陽烘暖下氣候清爽宜人。
她轉身倒了杯茶,協助他坐起,然後將杯子遞給他,久躺在床的他喉乾舌燥,茶能舒暢他喉間的不適。
原振風將茶一飲而盡,溫潤的茶水滑過喉間,身子頓時舒服不少。
「還要嗎?」
「不了。」他對她招招手,「蝶,過來一點。」
戲蝶移至他面前,豈知他一個手勁,她整個人就被攬進懷裡。
「你的傷沒好,會疼的。」她擔心自個會壓到他的傷口。
「敷過藥,不怎麼痛了。」他將下巴抵於她的發心,深情款款道:「很多事情都發生了,你別放在心上。待鐵盒的事解決後,咱們成婚,可好?」
說實在的,他們的年紀都不小了,該早點成婚以免這只粉蝶一不注意又翩翩飛離他的身邊。
當他認定她後,是不容許這種事發生的!
臉貼著他心口的戲蝶低聲微笑,取下頸上的翠色玉珮,執起他的手,慎重地將它交到他的掌心。
「這玉珮本是一對的,你我各執一塊,當為訂婚之物,如今我保管原家傳媳玉,你就代我收藏鳳家的玉珮好了。說起當時,我真的很不服氣,為何外婆非指定你當我的夫君,可是想想,天底下能隨妻子遊山玩水的好丈夫沒幾個,好吧,本郡主就委屈點,嫁給你。」她狀似開玩笑的著,心頭是十分願意嫁他為妻。
經過西門鈺事件,又見到凝雪姊姊對未知人生的不放棄,在有限的日子裡,做著她認為有意義的事。很多事情,換個角度來看,能有種不同往昔的體會。
能把握的東西,就該好好把握,畢竟人生有限,生命無常。
「改日,請太后主持大婚,過個一年半載,我就辭官回江南老家定居。」
戲蝶抬起臉,表情驚嚇,「真的願意放棄功名利祿?」
他揉揉她的秀髮,淡笑,「當看透一切,只要放得下心,什麼事情都捨得。」
當滿懷雄心壯志初進官場並大展鴻圖時,卻在慢慢看清官場檯面下的黑暗面,隨著時間與灰心,很多決心都將消耗殆盡。
適時的離開,回老家接管茶園,陪妻生子,看來是個不錯的決定。
「不管你的決定如何,我都會緊跟著你,但你別丟下我不管。」
「緊跟著你」四個字讓原振風大大安心,這只粉蝶對他有所依戀,不會輕易飛離。
他笑逐顏開,情難自禁地托起她的臉,癡迷雙眼對上她盈滿笑意的美眸。
當她緩緩合上眼時,溫熱的吻輕輕貼上她的紅唇,就如蝶兒品味花兒間的甜蜜。
官兵抓強盜定律不變,但仍有一兩個異數。
就像他們……
一位可愛嬌美卻未曾偷過東西的神偷門女弟子,初試身手還不是悄悄偷走一名鐵漢的心。
尾聲
今年冬天初降的細雪方停。
「你好慢喔!」換上便裝,席帽上覆蓋淺紫絲巾的姑娘,騎著初建立好情誼的愛馬,在城外官道旁拉著韁繩,對落後的男子揮手。
千里停下奔馳,緩步踱到母馬旁,兩匹馬兒臉頰有意無意地觸碰著。
「你啊,一出宮,就像脫了韁的野馬。」千里鞍上的原振風晃晃手上的小包裹。「我買了乾糧水果,路上餓了可以吃。」
「唉啊,我忘了。」戲蝶心虛地吐吐粉舌。
「我從未指望你會記得。」他沒好氣地道。
他下馬察看兩人該帶的東西是否齊全時,她掀開絲巾回首城門,瞧見繁華的景象後,對馬下的他微笑,「可以走嗎?」
他翻身上馬,伸手整理好她的席帽後驅馬前進,示意她跟上。
原振風之前為她所擋下的那一掌,讓他在家休息整整一個月。這段期間,戲蝶幾乎住進原家照顧他。
待他傷好後,兩人一同面聖,說明整件事的始末及西門鈺已死的消息。
西門鈺最終還是料錯了,這兩把兵器仍無法劈開鐵盒,就連皇上派來工部的巧匠也無法將它打開。此事有關皇朝太平,於是,原振風自動請命,願帶鐵盒尋訪那位專精於研發各式武器的高手,江湖給他一個封號「百器手」。
這是一個傳承的名號,傳人通常青出於藍勝於藍,他深信,此人一定有能耐打開這個鐵盒。
至於他與戲蝶的婚禮,鐵定會延後;太后原本想把婚禮在過年時給辦妥,但事關皇朝太平的鐵盒讓她老人家好不容易妥協,決定將婚事挪到半年後舉行,她甚至同意戲蝶隨原振風出宮體會民間風情。
最高興的人莫過於戲蝶。
原振風決定順道帶她回江南看看老家的茶園,給父母親一個驚喜。
馬兒奔離京城愈來愈遠,來到郊外生滿黃綠草兒的小河邊,在過橋前,戲蝶扯拉韁繩,馬兒停蹄轉過身。
城牆上的皇朝旗幟,隨風飄動著。
凝雪姊姊……
藥毀,在等不及下次開鼎,就判定姊姊只有三百多個日子可活。
日子不多,會有轉機嗎?
西門鈺人之將死,都不忘拉個墊背的。
原振風來到她身旁,瞧見她眼眉間的擔憂及難過,明白她思量何事。
「公主吉人天相,凡事會逢凶化吉。別忘了,你師兄始終會陪在她身邊,再說老天爺會善待好心人的。」
「既然老天爺會善待好人,為何不早早開始保佑姊姊呢?」
原振風伸手揩去她眼睫上的淚,端詳她眼中的淚花。
「在找百器手同時,咱們試圖找找看,看能不能尋得那雪梅果的消息。」他溫文微笑,「咱們不是答應過彼此,要為凝雪公主盡份力的嗎?」
戲蝶吸吸鼻子,紅通通的眼教人心憐。
相處愈久她愈覺得不懂甜言蜜語的他,一舉一動都難掩對她的關心,疼愛她太過了,幾乎到寵溺的地步。
「可以走了嗎?」他問。
她點點頭,策馬跟上。
兩匹馬兒一前一後,鞍上的有情男女隨風奔馳。
她無法預知未來會如何,但她能保證他們將會很甜蜜地相伴一生。
一全書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