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元湘
而那眼神，只令他心悸地更想逃避。
於是他暫停了一切對外的診療工作和研究，將自己關在家裡，就像要將自己隱藏封閉起來一樣。
他不斷、不斷的想，到底自己錯在哪裡，為什麼紗紗會那麼堅決地告訴他，她不愛了呢?
不可能是因為之前那小辣妹的關係，伊籐月紗不是個會無理取鬧的人，雖然她孩子氣了點，但還是十分講道理的。
那究竟是為什麼?他想不透啊!
唉!東方令堯你這個笨蛋，為什麼連妻子都照顧不好，讓她執意跟你離婚?尤其失敗徹底的是連原因都找不出來。
他煩躁地抓了抓頭髮，什麼也無法做，什麼都做不好……
馮雪莉拿著當初伊籐月紗打給她的鑰匙，輕易地推開了他們家的門，悄悄地走了進來。
一進大廳，就被癱在沙發上那宛如失去所有元氣的男人給嚇到了。
「東方先生，你怎麼了?要不要緊?」她趕緊關心地上前詢問。
東方令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那種眼神叫人膽顫。
「你怎麼來了?」
「我……我聽說你辭了煮飯的白嫂，怕你餓了，所以替你送東西來。」馮雪莉被他那冷淡少見的眼神看得有些不知所措。
「不用了，我不餓。」他淡淡地說了聲。
「怎麼會不餓呢?我看你似乎已經好幾天沒吃東西了，這麼頹喪怎麼行?你一定要振作起來。」她用無限同情的語氣道。
是的，這正是她所想要的結果——令伊籐月紗傷心，太好了；令東方令堯絕望，更是稱她的心。
現在她就要當那個扶持他從黑暗中走向光明的女人，從此那眷戀的深情眸子就會只對她凝視……
喔!她會感動落淚的。
「請你回去，門記得替我帶上。」東方令堯根本無動於衷。
他是深情，但他的深情只會為他那親親嬌妻付出，除了伊籐月紗外，誰也無法打動他的心。
「不!讓我留下來陪你，不管你要什麼儘管說，我一定會替你辦到的。」馮雪莉真摯地道。
「沒必要。」
「東方……令堯，拜託你，別自這麼虐待自己了，讓我……」
「請你出去。」他站起來轉過身去再度下逐客令。
不要緊、不要緊，她不在意，如果東方令堯是那種容易見異思遷的人，又怎麼能那麼輕易感動她的心。
「還是讓我留下來陪你吧!我——」
「人家都已經說得那麼明白了，你幹嘛還那麼死皮賴臉?」黎晶晶在聽到東方令堯婚變的消息後，差點掉了下巴，趕緊想上門問清楚。經過這段日子的相處，兩人也算是好朋友了。
沒想到一進門竟然會看到這種狀況，實在出乎意料。
「你……你竟然還找上門來?」馮雪莉一看見她，怒氣騰騰地大嚷。彷彿她真是這屋子的女主人，而黎晶晶覬覦的是她的老公。
「笑話，我為什麼不敢?倒是你，你又是哪號人物?」
「我……我是月紗的同事，也是她最好的朋友。」
「喲!來頭可真不小，不過，若是我沒記錯，伊籐月紗好像回日本了耶，你想找她該到日本去吧!」想跟她鬥，黎晶晶還愁找不到對手呢!
「我不是……我……」
「好了，別我呀你的，快滾吧!」黎晶晶二話不說，立刻將身材嬌小的馮雪莉給踢了出門。
哼!她還有大事待辦，沒時間跟那女人噦唆。
「晶晶，她也只是好意，你不需要這麼做的。」東方令堯歎了口氣道。
「好意?」黎晶晶拉長了音。「我是看不出來她有什麼好意啦，但是我看得出來她猜想你很久了。」
「怎麼會呢?她和紗紗是好朋友，不可能的。」
「怎麼不可能?」黎晶晶指著他的臉，嘖嘖有聲地批評。「看看你這張禍國殃民的俊臉，再加上你那爛好人的脾氣，對誰都溫溫柔柔的，笑起來亂放電的樣子，哪個女人能夠逃過你的魔掌?」
「我什麼時候亂放電了?」東方令堯多無辜啊!
「好!你沒亂放電，而是你本身就是電源體，讓人無法抵抗。」
東方令堯已經太累了，根本無心跟她鬥嘴。
「你放過我吧，我現在心情真的很不好。」他表情陰鬱地道。
「好了，我知道你心情不好，所以才特地來幫你。」黎晶晶為人也很海派，該罵則罵，但是該她幫忙的時候絕對不推辭。
「幫?怎麼幫?」
「看你們之間出了什麼問題，我來替你們解決。」黎晶晶欣羨地道。「相信我，你們是天上的一對、地上的一雙。伊籐月紗放棄你是她這生最蠢的決定，而你也是，我絕對不會放你們這麼胡搞的。」
她簡直把自己當成了正義使者，特地來替他們解決問題的。
東方令堯苦笑，搖搖頭。
「別只是搖頭啊，快告訴我，到底怎麼回事?」
「如果我知道是怎麼回事就好了。」
「什麼?你不知道?」黎晶晶尖叫道。「你怎麼那麼笨啊!」
氣死人，還以為他有多冷靜優秀，原來在愛情中也是笨蛋一個。
「是啊!我怎麼那麼笨?怎麼那麼笨?」東方令堯將臉埋人手掌心，不斷地喃喃念道。
哎喲!人家只是隨便講講，反正她一向出口沒啥好話嘛!怎麼他這麼認真。
這下可好，問也問了，罵也罵了，看他頹廢到要死不活的樣子，不幫他好像說不過去那，只是該從何下手幫起呢?
腦袋裡突然想起了剛剛被她踢走的女人，黎晶晶心裡頓時有了個目標。
***
「伊籐月紗。」一道不怎麼友善的聲音傳來。
正在前院亭子發呆的伊籐月紗聞言轉頭過去，在看到黎晶晶那張怒氣騰騰的嬌顏時，突然瞪大眼。
這個女人不是……不是那天和她老公親密共舞的女人?
不!不是她老公了，她和東方令堯已經協議要離婚了，現在就只剩下七十多個日子……
是的，日子一天天過，她也跟著一天天倒數。她希望三個月的期限永遠不要到來，但是……那有可能嗎?
她不禁苦笑。
「你這個笨蛋、傻瓜、白癡加智障。」黎晶晶走到她面前，二話不說立刻劈頭就大罵。
面對這陣仗，伊籐月紗愣在當場。
「喂!你這女人有沒有搞錯?怎麼這樣隨便罵我妹?」尾隨在後的伊籐浩司不滿地問。
「我罵錯了嗎?別告訴我，你心裡不這麼想。」黎晶晶潑辣地問。
「可是我……」他做大哥的教訓自己的妹妹天經地義，但她是誰啊?她哪有這種權利?
「對不起，你們……你們慢慢吵，我先回房了。」伊籐月紗還是選擇逃避，她轉身想躲進自己的房裡。
不為什麼，只因為一看見她，她就會想起那晚東方令堯和她在一起的畫面，那畫面，現在想起依舊讓她心痛難當。
「別想逃，你給我站住，我有很多話想對你說。」都親自追到日本來了，黎晶晶怎麼可能放手讓她走?
「不然……不然你想怎樣?」老公都讓給她了，她還不滿足嗎?
伊籐月紗用著一雙幽怨的眸子望著她，說不責怪她，其實都是騙人的，只是她隱藏在心底，不去傷人罷了。
「我想怎樣?如果可以，我還真想敲開你這顆美麗的腦袋，看看裡面是不是真的都裝稻草。」黎晶晶憤慨地直言道。
「黎晶晶，你這麼說太過分……」伊籐浩司憤慨地道。
「你閉嘴，我沒跟你說話。」黎晶晶殺氣騰騰地道。
嗚!這女人，真是凶得沒天理，偏偏算來他沒管好手下的醫生，也算欠了她貓命一條，心裡有愧疚，所以也不敢多說。伊籐浩司十分哀怨，只好暫時閉嘴了。
「喂!伊籐月紗，你別跑。」在他們兩人吵架之餘，黎晶晶可沒忘了要去注意那美麗的罪魁禍首。
「你……你想說什麼?」眼見連大哥都拿她沒辦法了，伊籐月紗實在有點不知所措。
這女人的氣勢和凶悍讓人懼怕，心裡突然想起東方令堯，如果他在就好了，他絕對不會容許任何人欺負她的。
不……不該再想了，他和她已是末路，別再動不動就想起他，伊籐月紗如此告誡自己。
「我不想說什麼，只想問你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東方令堯那笨蛋?」
「堯哥才不是笨蛋!」伊籐月紗白皙的嬌顏顯得有些激動地立即反駁。
不管東方令堯是否背叛了她，在她心中他依然是最好的，任何人也比不上。
她總算懂得反擊了，真是可喜可賀，這表示這對笨蛋夫妻根本就是自討苦吃，黎晶晶真想替他們掬把同情淚。
「他若不是笨蛋，就該將你抓起來毒打一頓，再將你吊在屋簷下曬成人干。」
哇咧!這女人真不是普通的狠，伊籐兄妹被她唬得一愣一愣的。
「你別胡說，嚇壞紗紗，你賠不起的。」開玩笑也要有種程度，伊籐浩司不再嬉皮笑臉，俊臉上表情十分嚴肅。
「哼!我嚇她?我才沒嚇她。」黎晶晶將一台小型錄音機交給了她。「看看你做的好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