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元蓉
風信老望著他離去,不禁搖頭唉歎聲,唉!他怎麼會這麼笨呢?剛剛不是跟他說了,那錦囊是讓他辦完事後打開的,既然是讓他辦完事後打開,他哪會遇上什麼劫難呢!
唉!風信老又再次地歎息,他當初是怎麼會去收這麼一個傻直的人當徒兒?
但是資質聰慧的那一個,卻又與他無緣。
*****
「瑤瑛小姐,幫忙了一整個上午,真是謝謝你了,進去休息吧!」童尚濰對著自上午就到棚內幫忙的李瑤瑛說著。
他知道李瑤瑛對他所表現出的情意,但他一點感覺也沒有,他開口讓她進去休息,只是希望她不要一直在他的身旁獻慇勤。
話是童尚濰說的,只有他自個兒知道這個用意,但聽在一旁幫忙的人耳裡,卻像是有幾分曖昧的關心,想那逍遙公子必定是心疼小姐,才會要她進去休息。
「沒關係的,我一點也不累,而且逍遙大哥你別那麼客氣的跟我說謝謝,我只是盡一點心力幫助別人罷了。」李瑤瑛笑著回答。
雖然府裡上上下下都希望逍遙大哥可以當她的夫婿,但是逍遙大哥一直都對她非常的客氣,而且客氣得過了火,對她的示好完全無動於衷,她希望自己這樣的表現,多少可以獲得他一點喜歡。
噁心!杜茵茵看著童尚濰和李瑤瑛這一來一往的曖昧話語,再看看童尚濰臉上的關愛表情,一團無名火竄升,讓她在心底生氣的吶喊著。
昨晚還大言不慚的說什麼他對李小姐一點感覺也沒有,那現在所表現的卻又不是那麼一回事,她還差點就讓他給蒙騙了,真以為他對美人的獻慇勤一點感覺也沒有!
「逍遙公子,您現在可是我們縣內的大紅人,你的醫術真是了得,連鄰縣的人都跑到我們這邊來看病呢!」小玉非常欽佩的說著。
「這沒什麼。」他向來不覺得自己的醫術有多好,只想幫助窮苦人家罷了。
瞧童尚濰那讓人吹捧而得意的嘴臉,杜茵茵微咬著下唇,包著童尚濰剛剛配置好的藥方,氣憤的腦海裡突生一計,他的醫術了得是嗎?她會讓他再也得意不起來。
童尚濰瞄到一旁不作聲,低頭包藥的杜茵茵。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像是有著一股吸引力,讓他總會不經意地瞄向那張像姑娘般細緻的小臉,他也不甚明白自己的心,或許是因為小順子帶給他一連串的疑惑吧!
他意外發現小順子的表情有些怪異,嘟著嘴,像是……在生氣?
生氣?他跟誰生氣?但一整個上午下來,除了看病的人以外,不見他跟誰講過話呀,那他又為何一副生氣的模樣呢?他竟然有點想知道他為什麼生氣?
「小順子,藥包好了嗎?」童尚濰問著。
「包好了!」沒想童尚濰想的那般臭臉相向,杜茵茵對他回以一個粲笑,然後將包好的藥遞給前來看診的一位老婆婆和一名受傷的年輕男子。
童尚濰讓她突然展露的可人粲笑,給震懾住了。
老實說,剛剛那一抹甜柔的笑靨,讓原本脂粉味頗重的小順子,看起來比任何一個他所見過的女人還要漂亮,讓他有種感歎,他真是生錯性別,若是個姑娘家,肯定很美!
雖然那驚鴻一瞥的笑容美是美,也讓他有著莫名的悸動,但那甜美的笑容裡卻像夾雜著一絲詭異,那種感覺--不安,像是有什麼事要發生似的。
過了三個時辰左右。
一名中年男子背著一個小男孩,神色慌張的直走向李府,邊定還邊大喊著的跑進棚子裡。
「逍遙公子,不好了,我兒子喝下你給的藥之後,就一直喊肚子疼!」
「怎麼會這樣?來,我看看!」童尚濰驚愕地看著小男孩。
正當童尚濰診視喊著肚子疼的小男孩時,另一名之前也來看手傷的年輕男子,臉色緊皺的走進棚子。
「逍遙公子,你不是說給我減緩疼痛的藥嗎?怎麼我熬了喝下之後,傷口愈來愈疼痛……」
「喂,逍遙公子,不好了,我娘喝了你的藥之後,感到肚子不舒服,然後就拚命的直往茅屋去……」
一會兒,整個棚子擠進稍早來看病的人和家屬,本來求醫的心,在看見還有其他人也遭遇到可能開錯方子的情形下,開始有了抱怨,甚至質疑起逍遙子的醫術。
「才說你的醫術好,原來都是騙人的把戲!」
「對呀!不然我兒子怎麼一直喊肚子疼……」
「根本就是個江湖術士……」
面對幾個「回診」病人的怨聲載道,李瑤瑛與幾個幫忙的僕人甚感訝異,因為逍遙在李府前給人看病已經七、八天了,不但不曾有過這樣的情形發生,給他看過的病人,每一個人都說逍遙大哥醫術精湛。
「各位,請靜下來聽我說句話!」童尚濰俊顏一蹙,渾厚嗓音開口喊著,讓吵鬧的眾人安靜下來,然後繼續說道:「我不知道哪裡出了問題,不過,我會負責到底。」
「怎麼負責?我家小寶現在肚子疼成這樣……」
「對呀!我的傷口更痛了,怎麼負責?」
看見童尚濰遭病人責罵,質疑其醫術,杜茵茵轉身整理一旁的藥草,背對著棚內的混亂,嘴角勾起一抹勝利的笑容,真是大快人心啊!
*****
晚上,童尚濰在房間踱步思忖著。
經過下午那一場混亂後,某些事他已瞭然於心。
他為每個回診的病人把過脈,每個人的病情都減緩,而之所以會有肚子痛、跑茅坑的情形出現,那是有人在藥方上動手腳;藥是他親自調配的,而唯一可以動手腳的地方,莫過於包藥之人了。
小順子,他究竟跟他有什麼過節呢?
明明生得那般可愛,但行逕卻像個小惡魔,雖然今天那些回診的病人都無大礙,但是他不准這樣的事情再發生。
下午,他之所以沒有將事實真相給說出來,是因為他還弄不清楚他們之間可能存有的「過節」,他又為什麼要這樣三番兩次的害他,他想親口問他。
「逍遙公子,我替你送來乾淨的衣服。」杜茵茵抱著衣服推開房門,直接走進童尚濰的房間,發現童尚濰高大的身軀筆挺的站在桌子旁邊,雙手環抱在胸前,深眸直瞅著她。
他這樣不發一語的直直注視她,看得杜茵茵內心莫名的揪緊著,渾身感到不對勁!
他幹麼這樣直看著她?「有什麼事?逍遙公子為何這樣看著小順子?」杜茵茵語帶緊澀的問,抱著衣服的雙手不自覺地縮緊。
「小順子,你有話跟我說嗎?」他希望由小順子自己主動說出來。
童尚濰突然冒出這樣的話來,讓杜茵茵內心大大的震撼了下。
他認出她來了是嗎?杜茵茵一顆心霎時繃緊。
但是他怎麼可能認得出她就是杜茵茵?他或許只是懷疑,反正不管他說什麼,她都會一概否認--
「沒有!」杜茵茵簡潔地回答,然後覺得整間房間的氣氛相當的詭異,讓她胸口抽緊,因為此刻的童尚濰看起來很奇怪。
湛亮的水眸,迎向那一雙深邃的俊眸,雖然她讓他瞅得頭皮發麻,呼吸有點困難,但是她仍強裝鎮定,因為她不能在他面前表現慌亂,那會讓他起疑心。
「真的沒有話要跟我說嗎?」他高大的身軀欺近她。
「沒有!」杜茵茵答案依舊,「不知道逍遙公子為何這樣問?」她反問回去,想知道童尚濰究竟想要做什麼?
原本他是希望小順子自己主動說出來,但此刻看來他是不想說了。「呃,關於下午的事,讓我感到非常的困惑,我覺得是有人刻意製造。」童尚濰視線仍直凝住那張表情緊張的小臉。
「什麼意思?」杜茵茵屏息的問。
童尚濰決定將話給攤開來說,問個明白。他低沉的開口,「下午那些回診的病人,其實他們的病情都不是很重,我重新替他們診脈,發現他們其實不是因為服用我所開出藥方的關係,而是『誤食』某些讓他們身體產生不適的藥,藥材是我親自放的,而唯一有可能的是在包藥時……」
知道他不是懷疑起她的身份,而是懷疑下午的事情是她所為,杜茵茵內心某處的緊窒頓時鬆緩了些。
面對童尚濰可能會質疑她的包藥,她早就已經想好應對之策。
不待童尚濰說完,杜茵茵清湛大眼瞬時盈滿淚水,故作生氣的打斷他的話,「逍遙公子,你是在懷疑小順子我故意放藥陷害你,是不是?」
杜茵茵這招熱淚盈眶的否認到底果然奏效,讓童尚濰完全驚愣住。
「我……」望著那雙靈活大眼盈滿淚水,他俊顏一愣,頓時啞口無言,因為杜茵茵這樣的反應是他所未料及的。「不是那樣,其實是……」
「不是那樣,那是怎樣?我覺得逍遙公子你的意思就是懷疑下午的事情,就是小順子我刻意搞鬼陷害你的,是不是?」隨著話一出口,一顆顆的淚珠也跟著自她晶眸滾滾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