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文 / 元蓉
行醫多年,他當然知道自己這腹痛絕不是因為吃壞肚子,而是讓人給下了藥的關係,但是誰呢……呵,除了一個人之外,恐怕不會有別人。
回到房間後,童尚濰立即拿了幾種可以止瀉的藥草,迅速至灶房裡拿一壺熱茶,然後沖泡喝下。
童尚濰這樣突然到灶房泡茶喝的舉動,讓灶房裡的廚娘看得一愣一愣的,因為居然不是小順子來拿茶,而是逍遙公子自個兒進來拿茶喝,看來逍遙公子一定是很渴,因為她這還是第一次看見有人這麼直接泡了就馬上渴下。
在走回房間的途中,童尚濰又去了一次茅廁,雖說喝下止瀉藥,但藥效沒有那麼快。
待他不舒服的走回房間,卻看見他所懷疑的下毒之人,此刻正坐在椅子上。
「逍遙公子,你怎麼了?剛剛怎麼好像看你衝去茅廁?肚子不舒服啊?」這下還不拉死你,杜茵茵抑下那因勝利而想大笑的衝動,故作關心的問。哼,想補身,那就去茅廁拉個痛快!
「嗯,可能吃壞肚子。」童尚濰不動聲色的回答。
「真是太可憐了,請逍遙公子可得要好好的保重身體。」因為她是絕不可能就這樣放過他。
剛剛走進房間,瞧見那大眼裡閃爍著笑意,所謂表情可以偽裝,但眼睛是騙不了人的,原本懷疑小順子就是下藥之人,現在可說完全確定是小順子所為。
但是,為什麼小順子要這麼做呢?他跟他有過節嗎?
打從第一次見到他時,他就察覺小順子對他有著一股敵意,當時他還以為是自己多心了。
如果他現在拆穿他、逼問他,他會說嗎?雖說他很清楚是他在他的蔘茶裡下了藥,否則剛剛又怎麼可能那麼慇勤的要他趁熱喝下,只是他又沒有證據,萬一他不承認的話……
他瞟了眼那張故作關心的俏臉,別說以前可能認識,他很確定自己不曾見過這張略帶粉味的俊逸臉孔,更不用說和他結下什麼梁子!
但是,小順子他又為什麼要對他下藥呢?
*****
虎威鏢局
自杜茵茵留下字條離家後,杜氏夫婦每天都擔心著,雖然她會武功,而且也保證會在大婚前夕回來,但是他們夫婦仍舊是放心不下。
而杜茵茵的離家,除了他們夫婦以及小青三人外,沒有一個人知道杜茵茵已經離家出走,每天都由小青負責端食物給大小姐吃,最後都變成她一個人在杜茵茵的房間內吃完。
杜氏夫婦之所以不讓外人知道杜茵茵已經離家,主要還是怕讓縣令大人知道了生氣,會讓事情變得一發不可收拾,因此夫婦倆等著大女兒自己回來。
方玉娘原本以為是因為他們夫婦讓她嫁給年近五十的縣令大人,因而生氣的出去遊玩一下,舒解心情,但是都已經過了半個月了,大女兒還是沒有回來,難道真的如信上所言,到大喜之日才會回來?這讓她覺得女兒離家不單純只是因為她心情下好。
「小青,你真的不知道大小姐為何離家出走?」方玉娘讓人喚來小青,在房間裡嚴謹的問著。
「回夫人,小青真的不知道,小青也是在那時隔天上午為大小姐送早飯時,才知道大小姐不見了。」小青低下頭,緊張地回答。
「真的是這樣嗎?」看見小青這副緊張的神情,方玉娘不禁加重語氣問著。她肯定小青是知曉茵茵離家出走的真正原因,畢竟小青跟在茵茵身旁已經十來年。
聽到夫人那嚴厲的聲音,小青連聲音都抖了,「夫人,小青真的……真的不知道。」
「小青,是不是要我命人木棍伺候你才肯說?」方玉娘故意大聲且嚴厲地喝斥,嚇得小青立即跪在地上。
「夫人,不要!請您原諒小青,小青不是故意要騙夫人和老爺,而是小青曾答應過小姐會替她保密,我……」小青有點害怕的說著,她真的不是故意要出賣小姐。
「那你說,茵茵究竟是為什麼離家出走?」
「夫人,我……」她知道夫人很疼愛小姐,但這萬一要是給老爺知道了,那事情恐怕就……
「你說吧!我只是想知道茵茵離家的真正原因,暫時不會讓老爺知道。」看到小青眼底那害怕的眼神,方玉娘替她說了。
小姐,對不起,小青不是故意要出賣你!小青默默地在內心喊著,隨即將小姐對童大少爺一見鍾情,一直很喜歡童大少爺,以及最後生氣的出外尋找童太少爺報仇,全盤地說出來。
方玉娘一聽,雙眼因詫異而瞪大,她怎麼都不知道茵茵喜歡童尚濰呢?原來這就是茵茵一直不肯退婚的主要原因。
之後,她聽到大女兒離家其實是要去找童尚濰報仇,更是驚愕得站起來,「你說茵茵去找童尚濰報仇?這天地何其大,那個傻丫頭要從何找起?」
「這個……小姐說童大少爺有個江湖名號叫逍遙子,因此她就……」
「逍遙子?單憑一個江湖名號,也是很難找到人的,那個傻丫頭真是……」聽到大女兒這等癡情,方玉娘真的為大女兒感到既心疼又生氣。
十幾年前,那個批算她會有三女兩子的過路算命仙,明明就說茵茵與童家太少爺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天賜好姻緣,一對逍遙快樂的恩愛夫妻,那為什麼後來不是這樣呢?但是他說自己會有兩子卻是神准無比。
其實現在回想那個算命仙的話准不准已不重要,方玉娘現在內心只祈求上天能保佑她的大女兒平安的回來。
第五章
在太行山一所道觀裡--
「不妙!」一名原閉上眼睛修行,滿頭白髮以及長即至胸的白鬍子老者,緩地睜開一雙充滿智慧的眼眸說著。
他就是江湖人所尊仰的行俠智者風信老。
「師父,什麼事不妙?」坐在一旁跟著他一塊修行的徒弟風陽子,也就是童堂義聽到師父喊不妙,好奇的問著。
「這.....」該怎麼說呢?風信老又闔上眼,冥思著。
道行高深的師父,具有末卜先知的能力,他會說不妙,可能是師父知道什麼不好的事,難道是……「師父,是不是尚濰有危險?」
「嗯……不完全是。」風信老再一次睜開智眸,語帶保留的說著,「不過,尚濰將有一個難關,這倒是真的。」
「尚濰有難關?那請師父讓徒兒下山去幫他化解那一個難關,可不可以?」童堂義緊張地問,因為尚濰不只是他的徒弟,更是與他有著血親的侄兒。
「嗯,好吧!你就下山去幫他。」
「謝謝師父!」童堂義高興地說著,「徒兒就知道師父您老人家雖然還未讓尚濰正式入門,但其實內心早已經把他當成我們風派弟子了,對不對?否則您也不會算出他有危險。」他若將這事告訴尚濰,他肯定會樂壞了,因為尚濰一直渴望成為風派的正式弟子。
童堂義很快地收拾簡單的行囊,臨去前向師父道別。
「我這裡有一個錦囊要給你。」風信老自長袖裡拿出一個錦囊來。
「錦囊?師父,不用給徒兒什麼錦囊,徒兒我都已經這麼大歲數了,那是尚濰年幼闖江湖才需要,徒兒不用了。」童堂義拒絕師父給他的錦囊,因為好歹他也已經是人家的師父了。
「不,你帶在身邊,這一次你下山,一定會派得上用場。」風信老滿是皺紋的臉上,透著一絲詭異的笑容。
他讓他下山,並不是要讓他去化解童尚濰的難關,因為那個難關……解鈴仍需繫鈴人,那個難關他是幫不上忙的,他是讓他下山去辦另外一件他會遇到的事。
童堂義並未注意到師父臉上那一抹怪異的笑容,因為師父非常堅決地要給他錦囊,又肯定他一定會派得上用場,便緊張地問:「師父,剛剛那一聲不妙,您說不完全是因為尚濰,難道也包括徒兒嗎?是不是徒兒這次下山,也會遇到什麼劫難呢?」
他雖拜師學藝已經二十多年,武藝是學得不錯,但智慧修行這一門,他卻是完全沒轍,因為他總是很難頓晤一些複雜的思理。
「天機不可洩漏也!」風信老捻了捻白色的長鬍子,「你快下山吧!」
「那師父,徒兒什麼時候可以打開錦囊呢?」
「在你辦完事後就可以打開。」風信老簡潔的說著。
「徒兒知道了,徒兒這就下山,請師父您老人家一定要好好的保重,還有,這次下山徒兒可能會遇到劫難,或許是晚點回來,也或許……」童堂義哽咽,因為他師父堅持不肯透露他將遇到什麼劫難,那肯定是一個大劫難。
「夠了,快下山!」瞧他把自己說得像是一去不回似的,風信老再也看不下去了,只好出聲趕人。
「好吧!總之,徒兒不在您身邊,就請師父一定要好好的保重!」說完,童堂義泛紅了眼眶,不捨得地向師父跪別,然後臉帶哀傷的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