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文 / 岳霏

    ※※※「爸，這是什麼？」

    孟偉一踏進畢家大廳，便丟了本雜誌在桌上，冷冷問道。

    「孟偉，怎麼難得回家，一回來就要吵架？」余麗雪趕忙出來打圓場。

    「我想知道爸為什麼造謠。」他的語氣依舊冷然。

    「你這什麼態度？是兒子該對父親說的話嗎？」畢振輔霍然從沙發上站起來，怨聲道：「我造什麼謠？你要娶采荷的婚事早就決定好的，我准你三十歲以後結婚，可沒準你娶別人！」

    孟偉瞇起眼看向畢振輔。

    「你以為現在是六○年代嗎？婚姻由父母做主的時代早過了，你別想用那一套來壓我。」他冷笑道。

    「孟宇不也是這樣。我難道不希望你們幸福，我會害自己的兒子嗎？我幫你們挑的媳婦都是上上之選。你看孟宇和雅茵多恩愛。我吃的鹽比你吃的飯多，聽我的話準沒錯。

    采荷美麗又溫柔，家世也很好……」

    「你喜歡可以自己留著。」

    「你說這什麼瘋話：」畢振輔氣得臉色鐵青。

    「孟偉，不可以這樣子對你爸說話。」余麗雪趕緊倒了杯水給老公順口氣。

    「我夠大了，足以決定自己的婚姻對像……」

    「你別想！我不會議你娶那個不男不女的女人進門，你死了這條心吧！」畢振輔忿忿道。

    孟偉淡然看了他一眼。

    「我不需要你的同意，沒有你的祝福，我也無所謂。」

    「你……你敢娶她，你試試看！」

    孟偉撇起嘴角，笑得蒼涼。

    「你老是用你的方法決定一切。我是人，不是你的一顆棋子，任憑你操縱。這些年我做了這麼多，難道你還看不清楚嗎？我有權利，也有能力決定自己的一切。」

    「婚姻是大事。創業失敗可以重來，婚姻不好難道離婚嗎？這不是兒戲。」畢振輔皺著眉說道。

    「因為重要，所以我要自己選擇。」

    「你難道不能跟采荷交往看看嗎？或許……」

    「我愛曼薇。」他斬釘截鐵說道。

    「你……」畢振輔震驚的瞪著他。「你真要氣死我了！」他一屁股坐下來按著胸口，表情痛苦。

    「老爺子！」余麗雪立刻再倒了杯水，回到位置上時手上多了顆藥丸。「來——吃個藥，醫生說要你千萬別激動，要不然又舊病復發。」

    她轉過頭責備的看向孟偉。

    「孟偉，你就不能順著你爸一點嗎？那個女孩有什麼好，無父無母的，還是個拉保險的sales。這種人做生意都是想盡辦法拉權攏勢的，你可別被騙了。」

    孟偉撇著嘴角譏諷的笑著。

    「不是每個人都對權勢名利有興趣，反而是那些富豪名流緊抱著不放。」

    「不管怎樣，我們畢家絕不能讓這種毫無家世背景的女人進門。」畢振輔冷冷威脅道。

    「我非她不娶。現在就在等她點頭而已。」孟偉不在乎的說道。

    「你……好，你如果娶她，你就一輩子別進畢家大門，我跟你斷絕父子關係。」

    畢振輔沉聲怒道。

    「老爺子啊！有事好商量，父子何必鬧成這樣。」余麗雪急急說道。

    「你問他啊！為了個女人值得嗎？」

    孟偉一言不發，轉身大步走向大門。

    「你……你走出這個大門，我就不再承認你這個兒子！」畢振輔發了狠下最後通牒。

    「隨你便。」

    冷絕的聲音不再回頭，孟偉筆直的走出了畢家大門。

    ※※※曼薇抬眼看了招牌，確定是這家西餐廳，她便推門進入。

    遠遠地便看見鈕采芸向她招手，旁邊坐了位沉靜美麗的女子，曼薇快步走了過去。

    「對不起，久等了。」

    「沒關係，我們也才剛到。你要不要先點東西？」采芸熱情的招呼道。

    服務生也走了過來。

    「麻煩給我一杯柳橙汁。你們呢？」曼薇抬眼看向采芸及旁邊的女子，而那位女子從一進來便盯著她瞧，瞧得曼薇渾身不自在。

    「我們點過了。」采芸將menu還給服務生。「先這樣吧。」

    「這位小姐，我們見過嗎？」曼薇開門見山問道。

    「喔！都忘了介紹。她是鮑曼薇，是非常優秀的『保險經紀人』。」采芸向旁邊的美麗女子介紹。

    「曼薇，她就是我要介紹給你的客戶，她想買個保險，請你幫她做個規畫。她是我姊，叫她采荷就行了。」宋芸一邊介紹一邊緊盯著曼薇的表情。

    鈕采荷？曼薇愣了一下，陡然間她明白了，她們今天根本不是來和她談保險，應該是來談孟偉的吧。

    「我想，你們今天不是真的想談保險吧？」曼薇也明白了為什麼她一直充滿敵意的盯著自己，彷彿想把她看透似的。

    「鮑小姐，你很聰明，我確實是想和你談談孟偉。」采荷在看見她的條件遠遜於自己時，勇氣頓時備增不少。

    真不懂孟偉看上她哪一點，瘦瘦高高又削了一頭短髮，一點女人味也沒有，臉孔也不漂亮，頂多清清秀秀罷了，采荷甚至自信的認為自己比她美麗好幾倍。

    「你應該直接找孟偉本人，和我應該沒什麼好談。」曼薇平靜的說道。

    「孟偉為了你和他家人絕裂，畢伯父還說若他要娶你，便要斷絕父子關係。你說，怎會沒什麼好談？」采芸插嘴說道。

    曼薇看了朱芸一眼；原來她們今天要輪番上陣，看來自己是個頗具份量的情敵。

    「這個理由更好笑，這是他個人的決定，就算他不姓畢了，也不干我的事。」

    曼薇冷笑道。

    「你這女孩講話怎麼一點都不負責任！他怎麼也是你的……同居人，跟你怎會沒關係？」采荷輕咬下唇，知道孟偉認識她沒多久就搬去和她同居，自己認識他好幾年卻得不到他的一絲關懷，采荷怎能不傷心失望。

    曼薇冷眼看著她們，不覺好笑。同居不代表同床，除了孟偉和她自己，恐怕沒有人會相信孟偉純為保護她，所以才不肯讓她獨居，而不是早已侵犯了她。不過，他們也不在乎世俗的眼光，要說就隨他們說去。

    「就算同居，他已經是大人了，足以為自己的事負責，我又不能幫他決定。」

    曼薇已經有點不耐煩。

    「好。那你不幫他作決定，就幫你自己決定，你離開他。」采芸立刻說出此行的目的。

    曼薇扯起嘴角冷笑。「你們以為你們是誰？上帝嗎？憑什麼決定我和孟偉之間的事？

    你若喜歡他，就靠自己本事去追。幹嘛啊！他看不上你，你就來我這兒勸退？這種無聊的電視劇情也拿來用，大老套了吧。」曼薇冷冷說道：「我不是那種老套的女主角，為了成全男友與家人而悄然隱退。孟偉他夠成熟到可以決定自己與家人之間的關係，絕不會因為我而更好或更壞；你太不瞭解他，他不是那種能被操控的男人，他像只野生豹，需要寬廣的空間與自由任他奔馳探索，一旦他確定了自己的目標，才會定下心來狩獵。」

    「你們該說服的是他的父母。」曼薇繼續說道：「別束縛了他，他是個聰明而敏銳的男人，一旦他察覺到有繩子要套向他，他會跑得更遠；對他，只能關心不能約束。我歡迎你們來公平競爭，但我絕不會放棄他。」

    曼薇打開皮包，抽出一張五百元大鈔放在桌上。

    「很高興認識你們，我有事先走。」

    不待她們反應，她轉身走了出去。

    良久……

    「我真的輸了。」采荷眼中盈滿淚水。

    「姊。」采芸仍震懾於曼薇的話，不知該如何安慰姊姊，因為她也有同樣的想法。

    「我認識孟偉三年，卻沒她短短幾個月來得瞭解透徹，難怪孟偉會選擇她。」

    采荷拿出面紙拭乾淚水，勇敢微笑道：「我輸得心服口服。」

    采芸只能苦澀一笑。她知道曼薇一開始就不甩孟偉，根本就不想得到他，反而吸引住孟偉；不像其它女人，一看見孟偉就死追不放，結果卻嚇跑了他。

    她，也輸了。

    ※※※水聲唏哩嘩啦流著。剛吃完晚飯，曼薇負責洗碗，而孟偉正在旁邊幫忙擦拭碗盤。

    「孟偉，專心點。」

    「嗯……」

    自從孟偉解禁後，他就逮住任何能與她親熱的機會。

    此刻，曼薇正低頭沖洗碗盤，孟偉趁勢俯下頭親吻她露出一大截的白嫩脖子。

    「孟偉，我會癢啦。」曼薇愈躲，孟偉吻得愈重。

    曼薇決定說些話引開他的注意。

    「孟偉，聽說你跟家裡鬧翻了？」

    果不其然，他立刻停了下來。

    「聽誰說的？」聲音不太高興。

    「你這麼紅，總會有消息傳到我耳裡，不聽都不行。」她懶懶的回他。

    「你聽到了什麼？」他緊張的問道。

    曼薇將最後一個盤子放進了籃子，關好水後擦乾手，一副悠閒的模樣。

    「曼薇，別吊我胃口，快說。」孟偉看她這副模樣，更是擔心這是風雨前的寧靜。

    曼薇開了冰箱拿了兩個水梨，洗了洗後遞一個給孟偉，然後自己咬了一大口。

    「嗯，好甜。」然後她走出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