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有鳳來儀

第18頁 文 / 岳盈

    曉星知道這裡不宜久留,寒冀的人很快就會被摻叫聲吸引過來,如果他們沒被大鷹引來的惡虎嚇昏的話。

    鳳族人有著奇異的能力,大鷹不但身手過人,對動物習性也有相當的瞭解。儀月告訴他,大鷹的父親是鳳族的侍衛隊長,未來大鷹也可能接下這個職務。他一直像道影子般跟在她兄長身邊,這次鳳朝陽擔心妹妹無法應付險惡的戰爭局面,特意遣大鷹到她身邊協助。

    想到這裡,曉星不再延誤,抱著軟倒在他懷中的儀月迅速跳下樹,往預定的路線撤離。

    由四面八方潛來的夜色將最後一絲日光吞沒,曉星藉著星月光輝及儀月身上的夜明珠,眼光如電的分辨路徑。強壯的手臂樓抱住的嬌軀,柔軟得不可思議,隨著他的奔跑挺進,緊密的貼合著他,帶來混合著甜蜜的灼熱情潮。

    兩人這麼親暱的抱在一起不是頭一次了,每一次都帶給他不同的刺激。

    第一次抱她時,她陷入昏迷,為了挽救她的小命,儘管兩人裸身相擁,他卻無心領略溫柔滋味。第二次為了氣跑她,他刻意輕薄,反而讓自己陷進慾望和理智的抗爭。第三次則心情激動,若不是大鷹及時歸來,沸騰的情慾只怕會一發不可收拾。

    這是第四次了,儀月溫馴的靠向他,嬌弱得彷彿隨時都會融化在他懷裡。他想,她是累壞也嚇壞了吧。身為嬌貴的鳳族公主是不可能經歷過如此驚險的場面。他心疼的輕吻她柔順的髮絲,甜郁的香澤若有似無的飄進他鼻端,肉體的知覺越發敏銳起來。

    她柔軟的胳臂纏在他頸上,充滿彈性的豐滿胸脯碰觸著他。曉星可以感覺到她誘人的女性曲線緊貼著他,這使得他的氣息變得急促,令人目眩的慾望在他體內衝撞。

    胯間的男性根苗迅速起了反應,他知道不能再繼續下去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他停下腳步,月光從稀疏的枝葉透射下來,他低頭凝視偎依著他的儀月,嬌美的容顏在月光下放肆的舒展,那噙在她粉嫩柔唇旁的淺淺笑靨,比美酒還要醉人。

    他靜靜欣賞了一會兒,才狠心壓抑住滿腔柔情,猶豫的開口:「儀月公主?」她沒有回答。曉星又等了一會兒。俊眉微蹙。

    她會不會睡著了?

    不安分眨動的睫羽,洩漏了她的小秘密。

    敢情她根本是醒著的,卻不曉得是懶得開口,還是貪戀他懷抱的舒適,故意不答腔。

    他好氣又好笑的搖頭苦笑,俊眸一轉,有了主意。

    「哎喲!」他裝作抱不動似的搖擺身軀,「好重,我抱不動了,怎麼辦呀!」就在他險些將她摔下來時,儀月倏地睜開眼眸,兩條胳臂驚慌的摟住他頸子。「我的好公主,你終於醒了。」他抓住機會怪腔怪調的高喊,「你要是再不醒過來,把你摔著了,我可不負責任。」

    「少來了,你胳臂就那點力氣嗎?」儀月半羞半惱的哼著,不情願的從他嚇抱溜下地,柔嫩的小手從他肩上滑下來,流連的在他寬厚的胸口停頓。

    曉星尷尬的吞嚥口水,這女人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嗎?

    她分明是在非禮他嘛。

    「儀月公主……」他清了清喉嚨,眼光刻意瞪住她放在他胸膛上不安分的小手。「介意將你尊貴的玉手移開嗎?這裡仍在東郊的獵場內,萬一遇到寒冀的人,我們就功虧一貫了。」

    「喔!」彷彿直到此刻才發現自己做了什麼好事,一抹紅暈飛上頰面,儀月難為情的收回手。

    「走了!」他招呼她加快步伐,兩個敏捷的身影如一雙飛鳥,幾個起落便離開了是非之地。

    回到暫時棲身的草屋,曉星的心情並沒有跟著輕鬆下來。

    他感受到儀月的柔情正透過她清澄的眼眸,一步一步的逼向他,像最柔軟的水流,一波一波的朝他的心牆湧來,沒多久牆根兒就開始鬆動,片片剝落。是呀,他的心牆早就為她鬆動,剝落了。他無能也無力再欺騙自己了!

    當寒冀伸手要捉住她時,一股毀天滅地的怒火席捲了他所有的理智。他不顧一切的跳下樹,將儀月搶了回來。

    那時候他便知道自己完了。也或許在更早時,他就注定淪陷在她千絲萬縷的柔情裡。

    問題是他不行呀!

    不管儀月怎麼說,季抒那裡他不能不管。而且儀月留在這裡,勢必讓他分心,還是得盡快送她離開才行。

    儘管有千般不捨,曉星還是下了這樣的決定,他避開儀月跟著他轉的溫柔目光,臉色凝重的道:「等大鷹回來,你立刻和他離開戈邑。」

    「為什麼?」儀月錯愕的叫了起來。「我們一起來、就該一道回去,為何要我先走?」

    「你的任務已經完成,剩下是我的事。」

    他公事公辦的語氣刺傷了儀月,她不明白之前的沉穩溫柔何以離他而雲,換來這張絕清、冷漠的面孔。難道他一點都不在乎她的情意?難道對他而言,她掏心挖肺的表白不算一回事?

    一股酸澀的熱潮漫過儀月的喉腔,繼續湧向頭部,衝過鼻冀,在眼眶化為白色霧氣。

    「我不能留下來幫忙嗎?」她徒然的想挽回。「寒眉那邊還要我……」

    「你留下來只會越幫越忙!」

    這最什麼態度?儀月氣得全身顫抖,眼裡的霧氣沉重的一如她受傷的心。「你這麼說太過分了!」她努力的忍住淚水,無聲的悲泣哽咽在喉頭。

    「我是就事論事。」他依然是那副氣死人的口吻。「寒冀的事夠讓我提心吊膽了!要不是我及時出手,別說計劃泡湯,連你是否能全身而退都是個問題!」「我又不是故意跌倒的!換成你像我一樣被四條腿的畜生追著跑,說不定也會不小心的絆倒!」她委屈的道,淚珠兒在眼眶打轉。

    「哼!我要像你這樣不濟事,草上飛早成了地下埋了!」他更加不留情的譏諷。儀月突然覺得夜色好冷,一種摸不著的黑,朝她兜頭罩下。

    她悲慘的領悟到,原來在曉星心裡,她是那麼不濟事。

    她一向自以為能幹,卻連連在他面前出糗,難怪他會這麼想了。

    可是,她並不是那麼沒用呀!若不是她,寒冀會那麼容易上勾嗎?她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他怎麼可以一味抹殺她?

    儀月臉色蒼白,無意識的蹲坐下來,小臉染上愁緒,眼淚不爭氣的滑落腮下。許久都沒等到她的回話,曉星狐疑的側過身,以眼角餘光瞄她——這一瞄可讓他大驚失色,她人竟不見了,他驚惶的轉過身,發現儀月蹲坐在地的嬌小身影。淒冷的月光從籟籟搖動的樹葉滴漏下來,照出她一臉的空茫淒慘,殘碎的露滴不斷自她眼睫灑落,佔領她慘白的粉頰,再一絲絲的灑落地面。

    曉星突然覺得心情沉重無比,她混合著脆弱和傷痛的淚容狠狠擊中他,罪惡感襲上心頭。

    該死,該死!他並不想傷害她,同時也不曉得他有傷她的能力!

    儀月給他的感覺一直是勇敢、尊貴的,他萬萬料不到她會有這麼脆弱的一面。一股柔情撕裂了他的心,他再也壓抑不了滿腔的憐惜,蹲坐在她身後,將她微微抽動的瘦削肩膀攬進懷裡。

    「對不起,對不起……」他充滿歉意的溫柔語氣,將她一股的委屈全部挑起,淚水不爭氣的如決堤的洪水冒個不休,整個人軟倒在他懷裡。

    「為什麼這樣說我?人家又不是故意拖累你的!」她可憐兮兮的哽咽。「我只是擔心你,想幫忙,為什麼你就是不懂?」

    「乖喔,不哭。我沒有罵你呀。」他摟住她,笨拙的解釋。天可憐見,儘管有過不少和女性打情罵俏的經驗,這樣低聲下氣的哄個淚美人對他還是頭一次呢!「我只是……哎,你別哭呀!寒冀差一點就捉住你,這讓我嚇壞了。想到寒眉那個人心狠手辣,不曉得又會冒出什麼陰狠念頭想借你的手害某人,我就不由得提心吊膽。她這人心胸狹窄,你當著她的面表現出對我有意思的花癡樣,她嘴裡不說,其實心裡火得很,你要是再留在這裡,我擔心……」

    「哦,原來你是擔心她吃醋!哼,我就知道在你心裡,我連寒眉都不如!」說著說著,她哭得更傷心了,眼淚鼻涕都往他胸口擦。

    曉星想不到她會這樣孩子氣,無奈的輕歎一聲,趕緊澄清,「你別胡思亂想了。我是為了任務,才敷衍她……」

    「而你卻連敷衍我都不肯!」她語氣不滿的控訴,朝他胸口用力擂了一拳。曉星吃痛卻不敢喊出聲來。

    哎,她到底曉不曉得他說的「敷衍」是指什麼呀!

    「你跟我是盟友、是同志,我對你當然沒必要敷衍嘛!」他小心翼翼的解釋,見她綴著露珠般淚水的小臉上有了滿意笑容,不禁寬慰起來。

    「瞧你又哭又笑,像個孩子似的!」他以手指為她拭淚,當粗糙的指頭碰觸到花瓣似的柔嫩臉頰,那美妙的感覺幾乎要讓他滿足的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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