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有鳳來儀

第17頁 文 / 岳盈

    「從我在山洞裡清醒過來——不,或者該說你冒著生命危險跳進湍急的河水救我的那時候,便注定了我倆的姻緣。曉星。」她輕柔的喚著他,為那雙明亮如晨星的眼眸裡的掙扎肝腸疼痛。「我不想立刻逼你做任何承諾——儘管我很想要,卻明白你還沒有準備好。但是,如果你有一點點喜歡我,就不要再逃避我了。我可以老實的告訴你,即使你不喜歡我,我寧願帶著破碎的心回鳳族,也不會接受季抒王子。所以,別再讓他夾在我們之間了。」

    曉星如受電擊,儀月的話好似一陣急雷打破他最後一道心防,禁錮的情意如脫疆的野馬再難控制。他不是石頭人,早在看清儀月的第一眼,他就忍不住為她的美貌心動,後來更為她的機智聰慧心折不已。

    他知道今生若錯過她,他將抱憾終生,再也遇不上這般才貌兼備,善體人意又對情感有所執著的女子!但就算有幸能再遇上一個又如何?即使有比她更出色、完美的女子,都不是他的鳳儀月呀!

    他激動的將她拉進懷抱,充盈著對她的渴望的熾熱眼眸緊盯住她,儀月的心登時癱軟如泥,眼瞼無力的覆下,輕軟濕潤的紅唇柔柔的顫動著朝他開啟,軟弱的嬌軀倚靠向他。

    她可以感覺到他灼熱的鼻息噴在她臉上,男性的溫暖嘴唇親呢的貼近她敏感的肌膚,勾引起她深藏在體內的情懷頓然綻放。她期待的逸出喘息,歡愉及興奮隨著他的靠近飛昇飄揚,體內的熱度幾乎要燒盡她的女性矜持和羞怯了。

    然而,她渴望的親暱並沒有發生,曉星突然放開了她。頓然失去他有力的扶持,儀月險些軟倒在地,幸好曉星及時扶住她。

    她睜開眼眸,懊惱的瞧見大鷹自遠而近的身影。知道讓曉星拋棄一切顧忌,為她敞開心房的時機消失了。一股悵然油然升起,她的頭腦逐漸清醒,力氣回到體內,不需曉星的扶持也能站好了。

    大鷹似乎沒有察覺到兩人間的異樣,和曉星討論著他觀察到的地形。曉星微微頷首,招呼兩人蹲坐在地,以竹枝在地面畫出他的計劃。

    看著地形圖,儀月終於明白曉墾之前在做什麼。不過是一晚上加一早上的時間,曉星便想出除去寒冀的完整計劃。望著他靈活多智的臉顏,她對他的傾慕更加深刻。「我不明白為什麼不能一刀要了寒冀的命,而要費這麼多手腳?」大鷹困惑的道。曉星深沉的一笑,充滿智慧的眼眸微微垂下。

    「寒薩對長子寒冀極其寵溺,如果發現寒冀是被人謀害的,必然會傾盡全力緝兇,無心於鳳族的兵器及逐鹿天下,我們的計劃就失敗了。」

    簡單的幾句話便道出事情的核心。儀月對曉星能將寒薩的心思摸清到這種地步暗暗欽佩,想他必然對寒薩這人下過一番苦心研究。

    他果然不負她的期待,是個有勇有謀的男子漢。一抹寬慰佔領了儀月的胸房,想要與他廝守的決心更加堅定了。

    第七章

    山如犬牙般叨住落下的紅日,吞食間,在逐漸暗下來的穹蒼留下一片血紅色的殘霞。

    霞光倒映清淺的溪流水面,猶如殘酷殺戮後令人怵目驚心的暗紅色彩。天際一隻寒鴉嘎嘎嘎的飛過暮色,增添黃昏的淒涼肅冷。

    寒冀向來喜歡在傍晚時分,暑氣漸消時,帶著大批隨從到東郊的樹林打獵。但從上回埋伏在過邑兵士和風族交易地點偷襲失敗被父親訓斥得幾乎臭頭之後,他就沒什麼心情打獵。

    直到侍從通報東郊樹林裡出現罕見的白色狐狸,他體內喜歡打獵的血液再次澎湃湧動,無法遏止的帶領從人來到東郊。

    他們已經在附近搜索兩回了,野兔、雁鳥倒是獵了一堆,就是沒看見白狐的蹤跡。這使得寒冀不耐煩起來,打算再繞一圈便打道回府。

    他領著一行人策馬往穿過樹林的小溪趕去,紅色的霞光自水面反照,使得週遭的景物染上血色。餘暉映照下,一色青碧的樹林裡閃過的白色身影吸引了寒冀的眼光!

    他駕的一聲,撇下策人,馬兒撒蹄如飛的越過小溪,舉起弓箭瞄準。

    那道白影突然從樹叢中站起來,充盈著驚懼的美麗眼眸與他對個正著。

    寒冀只覺得一陣神魂顛倒,登時領悟到他差點誤將這名絕色的美人兒當成白狐,失手傷了她。

    他放下弓,眼光好不容易從對方鑲嵌在粉嫩鵝蛋臉容上那雙美如天上星辰的明眸,移向她情艷得不似人間所有的瑤鼻櫻唇,還有那彎彎的柳眉,心裡讚歎萬分。

    即使是最香醇的美酒也及不上她的吸引力呀!更別提那頭順著柔肩披瀉下來的烏黑髮絲,在晚風輕拂下,像是某種歡迎的召喚了。

    寒冀的心跳和呼吸都亂了,掠奪的眼光緊盯住美女撩人遐思的絕色容貌,心底生出一股迫不及待佔有她的狂熱慾望。

    他催促胯下的愛馬,朝她的方向掠奪而去。美女似乎被他嚇了一跳,迅速旋過身住樹林深處狂奔。那在青碧樹影裡閃現的曼妙背影,令寒冀色授魂與,大吼一聲。不顧身後的侍從呼喚,緊追向生平僅見最美麗的少女。

    侍從們著急的奔迸林裡,還來不及辨識寒冀從哪個方向消失,迎面而來的獸吼將他們嚇得陣腳大亂。一陣腥風撲鼻而至,一頭黃額巨虎張開唁唁的血盆大口,向他們奔來。

    ◆◆◆澎湃的血液在僨張的血脈裡奔流,許多年未曾浮現的狂熱如失控的火勢燃盡了寒冀所有的理智,只能任憑那股淹沒他的原始渴望,驅使他追趕在一色青碧的樹林裡若隱若現召喚他的精靈。

    那一身白衣,一下子在眼前,一下子又輕靈倏忽的出現在遠方,讓寒冀追求的心更加熱切。

    他模模糊糊的想起恃從通報在樹林發出現過的白狐,心裡猛然一驚,曼妙的白色麗人莫非是狐精?但他隨即狂傲的一笑,如果她是白狐,他手中的箭正好可以飲血;但如果她只是個女人……他淫邪的冽開嘴,他胯下的那只箭也可以穿透她!

    這個想法令他血液沸騰,進一步催促胯下的愛馬加快,抽出銅劍砍去阻礙他去路的茂密枝椏,顧不了眼前的景物因夕陽即將隱沒顯得昏暗不明,仍緊追一閃而逝的白色身影。

    跑在前方的儀月饒是輕功過人,此刻也跑得喘吁吁。幸好事前佈置了數條樹籐。讓她可以在寒冀迫近時,利用樹籐的擺盪力輕鬆躍過好幾棵樹的距離,要不然憑她兩條腿怎麼跑得過那匹四條腿的畜生!

    眼看離目的地越來越近了,她振作精神,加快腳步。她知道一切都會依照計劃進行——曉星要大鷹牽制寒冀的隨從,她則負責將寒冀引誘到預定地點,只要到達那裡,寒冀就是甕中之鱉了!

    問題是,她是否可以順利到達那裡?

    身後沉重的馬蹄聲撞擊著她的胸腔,引起一陣心悸。她可以感覺到馬兒離她越來越近。寒冀的狂笑聲無情的攻擊她脆弱的耳鼓。

    儀月咬緊牙根,壓抑下體內的虛弱,忍受肉體因劇烈運動引起的抽痛,轉過一處開滿白色小花、香氣襲人的樹籬,奔向不遠處的大樹,腳步似乎緩慢下來。「美人兒,你逃不掉的。」寒冀狂妄的笑聲近得如在耳後,儀月一個踉蹌,被盤結錯縱的樹根絆倒。

    寒冀得意的操控馬兒放緩步伐,藝高人膽大的抖擻著矯健的身軀,斜向馬身的一側,以雙腿夾住馬腹,一手勒住馬鬃,另一蒲掌般的粗大手掌則朝地面的儀月抓去。

    眼看儀月就要淪入這色魔的手中,從參天巨樹上忽地跳下一名大漢,在寒冀的手碰上儀月之前,迅速將她撈起。

    寒冀自然不甘心到嘴的肥肉被人叼走,手中的銅劍不留情的攻擊此人。後者先將儀月甩向巨樹,心知以她的功夫可以藉著這一甩之力飛昇上樹,接著將手中的石塊彈向寒冀的手臂,在他吃痛的丟開銅劍時,將另個石塊擊向他胯下的駿馬腿股,同時間,敏捷的身影往上彈,握住儀月伸下的手,輕巧的上了樹。馬兒吃痛的往前奔,寒冀在碎不及防下,險些被它甩下地。

    他慌亂的捉緊馬鬃,才想在馬背上重新坐好,胯下的駿馬卻帶著他衝過巨樹之後的陡坡,往下跌去。

    這斜向下的陡峭凹谷本來只有五人高,以寒冀的身手雖有損傷,卻不至於喪命。只是曉星事先將一頭野豬困在這裡,突然的一陣人仰馬翻驚擾了被困得已有些躁動的野豬,慌亂之下,它便以大撩牙攻擊受傷的寒冀。

    野獸似的淒慘哀號撕裂了靜寂的暮色,驚心動魄的傳進聞者的耳內,儀月忙將臉埋進曉星溫暖、安全的胸膛。

    強烈的血腥之氣撲鼻而來,藉著模糊的天光,曉星勉強辨認出那團模糊的血肉是屬於寒冀的。凹谷內除了野豬勝利的嚎叫外,連馬兒的嘶鳴都沒了,大概也死在野豬的撩牙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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