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 文 / 章庭
「真是小孩子的惡作劇!」他不耐煩地在黑暗中邁步,熟悉地摸索到牆邊的電燈開關。
滿室光明突綻——
「你在這裡做什麼?」他以為自己眼花了,情站在房間的中央,肩上披著絲質的薄被,從頭到腳包了起來,女性曲線畢露。
相較之下,他腰間繫的毛巾似乎就太小兒科了。
「我才打算去找你呢!」他可一點都不欣賞她的「保守」打扮。「你來這裡做什麼?」他毫不僻諱地扯掉身上的毛巾,大剌剌的到衣櫥前翻找自己的貼身衣物。
「不用了。」她說。
什麼東西不用了?西村難和回過頭想問她。
情鬆開絲被,雙肩輕輕一聳,遮蔽物無聲無息的落至腳邊,赤裸的胸體嫩滑地展現在他眼前。
他錯了,其實他們兩人是「穿得一樣多」。
瞇起眼,他伸出大手,輕掂她柔軟的渾圓。「怎麼?你是來誘惑我的?」
情清澈的眼兒瞇了起來,快速閃過一絲哀傷。
「不!你說錯了,我是來取悅我自己的。」
「取悅自己?」這種說法倒新鮮。「怎麼做?」這女人,臊紅從鼻尖一直蔓延至耳後了,還想做什麼?
情吐著舌尖舔舔唇,企圖壓抑下羞赧所引起的青澀。
她真的、真的懷疑自己怎麼會有膽量照腦海中的企圖行動,但做了就是做了,她還是繼續吧!
「別動。」漸升的激情開始熏染四周,她攀住他的雙肩,踮起腳尖親吻他的唇,兩種暖意相似的溫度出奇地擦出美麗的火花。
吻,可以是很單純的友誼,也可以是意義深遠的纏綿,比花味香郁,更比蜂蜜甜美。
口舌的遊戲是熱切而不知倦的,相貼的軀體輕微扭動著,他們雙雙屈膝跪了下來。
當柔軟的手胡亂而急切的開始撫觸他時,西村難和忍不住托住她的臀壓在自己的男性象徵上——
「不!」她猛然制止他的舉動。「我說過,我是來取悅自己的!」
西村難和這才真正意識到今晚的她有多麼的不同,她這種異常固執的表態代表的是什麼意思?
可惜的是,被肉慾沖昏頭的他無法想得太多。
他笑道:「好吧!主隨客便。」
好個主隨客便!
情任憑衝動的勇氣支使著行動,將西村難和這麼一個大男人拉到床邊並推倒他,纖細的嬌軀覆上他的,大膽的跨坐在他的上半身上,以俯視的角度與他互相凝望。
「你知道嗎?」她忽然伸手摸他的雙眉、他的眼瞼、他的鼻尖。他的唇……「你長得和弘子夫人有些相像,這眉毛、這嘴巴……」她將指腹壓在他左邊唇角。「而且這兒會開出一朵花呢!」
開花?」這種說法挺好笑的!西村難和蕪爾地勾勾嘴角,果然在她滿心期待的目光中綻出小小的笑窩。
「我喜歡你的身體。」當被一個全裸的女人坐在身上,兩團柔嫩的臀磨蹭著男性乳頭時,再理智的男人也會受不了。
「唔……」西村難和雙拳緊握,額際青筋盡綻,牙關咬得嘎嘎作響!
「它好漂亮!」情的語氣驚喜得仿如拆禮物的小孩。
「漂亮?」他勉強找回一絲神志對她說:「男人是不能被稱為漂亮的。」
「誰說的?」似乎看出他正在忍受「苦難」,她竟然磨蹭起臀部。「你可比我漂亮多了。難和,我並不美,皮膚不夠白皙,更不懂得什麼女性媚術,當初你為什麼會要我?」
要命!拜託,女人,別淨挑這種「關鍵時刻」發問好嗎?
「這不重要吧!」他想將她往自己的小腹推去,無奈她的手抓住被褥,像是生了根似的不放。
「很重要。你為什麼會要我?除了我們的約定外,你有沒有一點喜歡我?」她索性低下身。
「你想聽什麼答案?」媽的!西村難和在心中啐道。這不啻是全天下最磨人的酷刑!
情忽然笑了,而且是頑皮的一笑。「聽我想聽的答案羅!」兩隻手很不安分地摸過來又摸過去。
她想聽的答案?「是什麼?」快講出來,他好說給她聽啊!
「對啊!是什麼?」她也陪他一塊兒裝傻,儘管全身輕顫不已,臉紅燙得不能再加溫了,但她依舊堅持下去。「你要自己想啊!」這種時候了,還要他動腦筋想?他連問題都忘記是什麼了呢!
「你有沒有一點喜歡我?」見狀,她再一次問道,也算是提醒他她的問題為何。
廢話!「我不可能和看不順眼的女人上床的!」西村難和衝口而出。這種答案夠不夠?!
「這就夠了。」她低語。至少他看她順眼呢!「這就夠了……」
這就夠了……不然她還能奢求什麼呢?
☆☆☆
當西村難和再一次自高潮中釋放出來時,情只能在他的身下顫抖地接納,因為太過的刺激而喘不過氣來。
直到這一回的衝刺再度結束,西村難和才感覺到身心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滿足,也才肯從情的身上翻下來。
「很疼嗎?」他的指尖撫著她臉頰上殘留紅腫的肌膚,儘管只剩一些淡痕,他仍覺得刺目不已,在在提醒他甩她一巴掌的光景。
他將整個手掌貼撫上去。憐惜、愧疚、不安,淨在這簡單的肢體語言中。
「疼。」他實話實說,嘴角牽出一抹算計的笑。「不過,今晚我絕對會好好討回來。」
「哦?」
再一次的,他覺得今晚的她是那麼的不同,但哪兒不對呢?
「你隱瞞了我什麼嗎?說!」不經意滑至她頸部的手突然輕輕收攏,他半是玩笑、半是認真的問著。
她卻不似以前一般垂首畏縮,反而笑得更燦爛。「我又能隱瞞你什麼呢?在這個家中,最瞭解我的人不就是你嗎?」
她冷靜地將他的手從自己的頸上拿開,一根一根親吻他的指尖。
「我知道你喜歡吃秋刀魚及茶泡飯、我知道你喜歡打藍色的素面領帶、我知道你在露出笑容的時候,左邊嘴角會有迷人的笑窩;也知道你在心情惡劣的時候喜歡喝清酒……但是,我瞭解你這麼多,卻仍然是不夠呵……」
感傷的搖搖頭,情忽然將臉蛋埋入他寬實的肩頭,身子劇烈而明顯的顫抖。
「情?」她在哭嗎?西村難和急著想看清楚她的表情。
她倏地仰起臉兒,非但一點淚水也沒有,反而是學河豚似的吹鼓著臉,試著博君一笑。
「你……」西村難和鬆了一口氣,輕持她的鼻尖,像在逗弄一隻小狗兒。「嚇到我了。」
「是嗎?」她露出不以為意的蕪爾一笑,「原來我還是有能力可以影響到你呢!真好。」
西村難和微擰起眉,不怎麼愉悅。「別再有下次!我不喜歡。」
她的笑容隱去。「是啊!你不喜歡……對不起,不會再有下次了……」一句話、一個吻,她字字嚶嚀、聲聲深情,動作纏綿、心情難測。「不會再有下次了……」
☆☆☆
窗外映照入的陽光持續放射熱能,干擾了西村難和的好眠。
光裸的手臂抬起遮住雙腿,阻止視線受到刺激。
「嗯……」他懶洋洋的睜開眼,發現床的另一邊已經空了,這是他預料中的情景。
情應該是去上課了。
西村難和悠閒地走入浴室,準備洗掉一身的疲倦與汗水。
這一覺睡得真舒服,不單單是做愛後全身舒服的暢快感,更因為心中的滿足。
呵!以後還有機會,他絕不會介意情再來「取悅自己」的。
背部經過熱水的沖刷下傳來隱約的刺痛,是被指甲抓傷了嗎?一定是情昨晚留下的「戰績」!一抹自滿的、得意的、純男性的笑嚕在嘴角。
嗯哼!也許今晚該換他來「取悅」她。
但是,西村難和的好心情只維持到下午,在他得悉石黑賢一與情訂婚的消息為止。
「什麼?!」
接到石黑家以親家身份打來的電話時,他發出前有未有的咆哮!
「不可能!不可能的!」
不知道哪來的怒氣,當場他就把手機給狠狠摔壞!這還不夠,大手把一桌子的文件揮掃落地,再用力地踹踢著桌子!
辦公室中發出的劇烈聲響,就像是在拆房子似的,嚇得門外的職員趕快找人來幫忙。
「難和!」
在自己的辦公室收到消息後,西村京極第一個趕到。本來他不相信,但打開門後的一片狼藉,讓他深鎖濃眉。
「你是怎麼回事?發什麼神經啊!」
「不可能……不可能的——」西村難和卻像是沒有聽到兄長說話似的,只是一個勁兒的喃語,最後迅速抓起車子鑰匙往外跑。
☆☆☆
「她呢?」將車子停在西村宅邸大門口,匆忙得連熄火都來不及,西村難和便衝進大門,抓住一名女傭詢問。
「二少爺,您在說什麼?」沒頭沒腦的,誰知道他在問什麼。
「情呢?她人呢?!」
「情小姐嗎?她大概五分鐘前走了……」
走了?「走去哪裡?」
「是石黑少爺說,打算在婚前先讓情小姐適應新環境,所以,特地來把未婚妻接去住一段日子。」這種作法多麼體貼、多麼令人羨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