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文 / 章庭
但是,男性的軀體卻有著自己活生生的主張,他才緩慢小心地稍微退出一點點,卻又控制不住地猛然一口氣挺得更深。
「唔啊!」水兒的嬌軀整個一繃。
阿駿也跟著發出一記低咆,知道自己的巨大已經深深嵌入她的嬌小。
一切,已成定局。
「好痛……阿駿……好痛呵……」
唉∼∼她痛,他也「痛」呀!慾望讓他紅了雙眼,他一掌托在她的後腦勺,將她按到自己的肩頭上,一下子往下躺滾回男上女下的姿勢,慾望兇猛地逼策他開始奮不顧身衝刺……
第四章
天際泛魚肚白。
在升龍村村民陸續睡醒起身之前,一名高大壯碩的男人已經緊張兮兮地跑到井邊汲了一大桶水,去而折返的腳步與速度,卻和身形完全不搭調的輕靈快速,奔跑的足尖甚至是完全不點地。
阿駿臉不紅、氣不喘地將水桶往地面上一放,在四下找不到自己要的乾淨布巾時,乾脆把水兒昨天才重新修補好送他的衣裳拿來,毫不可惜地打濕,往床邊走去。
床上的人兒睡得很熟,雙眼下青色的眼袋與陰影讓阿駿好生愧疚──她可是被他給累壞了呀……
龐大的身體在側躺在她身旁時,重量讓這竹編的床面微微下沉,也讓水兒發出一聲嚶嚀後,就自然而然的往他的方向靠了過來。他開始動手幫她擦拭肌膚上的汗水,那動作又謹慎又輕柔,像是深怕會因使力太大而擾醒了她。
等他分開她的雙腿要擦拭內側──那代表童貞的血跡時,他不覺感到更加愧疚,卻又無法避免自古以來身為男人的自得,當丈夫獲取了妻子的純潔後,那份天經地義的快樂,卻也讓他更加暗自發誓,往後要更加保護、照顧水兒。
瞧瞧她這身被吮滿紅紫吻痕的白膚有多麼脆弱,阿駿的指尖疼惜地輕輕撫弄,不意換來她另一聲嚶嚀和眼睫的輕顫,她張開眼,清醒了。
「水兒……」她醒來……是會用什麼表情來面對他、會用什麼眼光來看待他?
阿駿手中拿來充當布巾的舊衣,在不安與緊張中喘著氣息,大臉忽左忽右地轉過來又轉過去,忐忑地等著她的反應──
她會哭?會生氣?或……
「想喝水。」驀地,她在他完全沒有心理準備下,說出令他訝異十足的話語。
他一時怔愣在當場,完全不知該如何反應。
「唔∼∼」水兒的小臉泛出淡淡的紅彩,「不習慣……你別這樣看我嘛……」
咦?她竟然不是哭,也不是生氣,而是……跟他撒嬌?
「喝水,幫我倒。」
「哦!」阿駿呆呆地依言行事,直到將盛滿的水杯交到她的小手裡,看她狀似心滿意足地小口小口啜飲──
她在對他撒嬌耶!這是真的嗎?
「阿駿,你剛剛在幫我擦涼嗎?」
擦涼?阿駿又愣了一會兒才會意過來,看著掉在床榻上的衣裳。「呃……對,擦涼……我只是想你一身汗,又濕又黏的,一定很難受……這個……」呿∼∼他在做什麼,他真正想說的才不是這些呢!「我……你……很痛吧?對不起。」
他原本就不善言辭,如今又更模糊地語意不清,這樣她哪聽得懂?
他兀自努力思索,該如何向她表達懺悔之意,一隻柔軟的小手卻已先一步搭上他的手背,阿駿怔忡著看著她善解人意的笑容。
「你……是我的丈夫,昨晚我知道……你很努力,盡量溫柔了,所以你凶……我不怪你。」水兒在臉紅中又害羞地低垂螓首。「現在你也好溫柔,我不痛了。」
「水兒……」聆聽她寬大的「諒解」,阿駿在暖熱的情流盈滿全身的同時,當下唯一想做,也只能做的便是牢牢地抱住她。
然後,單純的擁抱很快就不能滿足了……喘息和嚶嚀同步響起……
這一回,阿駿沒有忘記溫柔……盡量溫柔……比昨晚更加溫柔……
ΩΩΩΩΩ
天氣轉涼了些。
少了那份似乎常年的悶濕燙熱,水兒聽到一旁的婦女吱喳的訴說著,這便是南越的冬天將至──卻感覺這氣候不過是中原的初秋。
最近,她都跟著左鄰右舍的婦女們準備過年,準備著祭拜灶君的水果、祭品、糯米糕、桃花……
「桃花?」就是那種開在枝頭粉紅鮮嫩的花兒嗎?
「是呀!桃花樹上住著茶、蔚璃二善神,可以為我們家家戶戶避邪喲!」這頭婦女們分工合作,準備各種精美的熟食,一邊吱喳不休地閒話家常,這可是串門子的大好時機。
「喏!這桃花枝分一束給你,記得回去後要掛在門口,這樣便不用怕妖魔鬼怪囉!」
「謝謝。」水兒才接過手,另一名年紀蒼老的婆婆便咕噥起來。
「也不知道男人那裡糯米糕是做好了沒?這麼久了。」
「那我去看看好了。」水兒抱著滿懷的花,不知道那份嬌紅的卉彩將她白色的皮膚烘托出一份光澤,映得她平凡小小的五官一片耀眼美麗。
一小處空地上擺著好幾座石磨,也是一年一度的,男人們打著赤膊推動石磨,將糯米磨成粉,才能做出又香又濃又黏的糕點。
「嘿咻!嘿咻!嘿咻!嘿咻……」重達數十斤的石磨光是推上一輪,就要耗掉不少力氣,往往男人輪班著,每個人自各行各業裡抽空來做事。
正巧,現在上陣的男人中也包括了阿駿。
水兒的腳步放慢了下來,她不想打擾到他,靜靜的看著他微俯臉孔的專心神態。
只見他將上半身褪去的衣衫縛綁在腰際,光裸的肌肉僨張,青筋因使力而微微張顯,規律的動作均勻不紊,看得水兒……嘩∼∼多麼賞心悅目。
哦∼∼她是怎麼了?
水兒摸摸自己的臉蛋,熱熱燙燙的──別說是什麼日頭太大中暑,那理由荒謬得連她自己都不會信。
可是一雙睜得圓不溜丟的眼珠害羞地避開後──又馬上眨眼看了回去。
她在看些什麼呢?
看他淌下汗水的大臉,看他隨著規律動作而挑動的濃眉黑目,看他計著拍數而喃唸的雙唇,看他……她最後將視線停在他那雙粗糙生繭的大掌上──看起來是如此有力,但是在夜晚裡、燭火下、床榻上──卻是那麼輕柔地撫摸著她……
哦喔!水兒,一個女人家在光天化日之下淨是想著這些?你是知不知──羞呵!
可她卻又像著了魔,不能不想!
想著他除了初夜時帶給她不可避免的疼痛,事後,那個黝黑沉毅的男人是多麼的內疚懊悔,好似願意替她擔下一切的疼痛,厚實的唇輕吻在她的白膚上,彷彿將她身上最深處的酸痛也柔柔的吻去,強壯的懷抱帶著令她安心的氣息,使得她夜夜沉沉入眠。
只要是一小片刻的旖旎,就足以讓她想得──更不知羞了!
正當她恍神之際,阿駿推磨的動作也告一段落,來接手的阿淦用肘手輕推了他一下,暗示著──
水兒同時露出笑容,等著他抬頭發現自己。
「水兒。」他如此喊著,揮揮手,大方又真心歡喜的表情完完全全表露在那張大臉上。
她也回應一笑,笑容形成的那一瞬間,一股前所未有的滿足感頓時盈漾全身。
才幾個月的時間,水兒便明白為何古人要說丈夫為天的女訓──阿駿呀!這麼好的一個丈夫,她豈能不當他為「天」嗎?也許他不過是一介布衣,不是王孫或公卿,平凡又低下,但在他那忠厚正氣的模樣下,卻有著一副令人安心倚靠的肩頭。
「周婆婆在催了,糯米糕什麼時候才會做好呢?」她沒吃過,還真的很好奇呢!
「還早呢!」阿駿將原本拎在手中的衣物開始穿套。
向前一步,水兒不假思索先把手中的桃花往地下一放,動手幫忙。
「還早是要等多久?」她問,在沒聽見回答的聲音時,抬高視線仰望著他。「阿駿?」怎麼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呢?
「啊?呃……嗯……」他回過神,表情侷促不自在。「你……衣服我自己來穿就行了,這麼多人在看……」
什麼?水兒順著他支吾的話語繞了四下一遍,耳根也跟著淡淡發紅──是啊!石磨轉動的聲音不知什麼時候早就打住,一票男人的雙眼全都饒富興味、光明正大的瞟過來──看戲哩!
「啊?嘿嘿!我們打擾了嗎?真對不起∼∼」為首的就是阿淦。話是這麼講沒錯,臉上卻沒有一絲「對不起」的意思。
「阿淦!」阿駿揉著額角,半轉過身子叫喊,夾雜著尷尬,氣勢偏偏就是少了那麼一絲凜然。「你呀……」
水兒則因赧顏,索性將臉孔偎入他的胸口。
ΩΩΩΩΩ
爆竹一聲除舊歲──
佇立在門口,水兒仔細地將昨夜有些鬆掉的桃花枝重新綁好。
想來有趣,中原過年的代表性花卉是蠟梅和水仙,是白的,可沒想到南越這裡卻是用桃花,紅得好像一朵朵點燃的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