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 文 / 鄭媛
當然、有一大部分因素是因為她的美貌。
他見過太多美麗的女人,包括風月場中的花魁,但像她這樣清純可愛,如盛開的鮮花一般迷人的女子,他還是頭一回見到。
嫿婧的美麗比起他所見過最美的女子,還要勝過百十倍!
他想要這個美人!他是直隸總督牛百寧的兒子,除非是皇帝後宮裡的美人,天下沒有女人是他牛耿鋒要不到的!
「原來你是牛頭頭的兒子。」已經忘了他叫什麼來著,再也想不起來,乾脆叫他:「喂,牛頭頭的兒子,我現在很忙,你快讓開!」揮揮手像撥害蟲一樣,她忙著要去追她無緣的夫君。
「姑娛,你的芳名是——」
「芳名?」歪著頭想了一會兒。「我的「芳名」關你什麼事?」回答得挺不客氣,擺明了讓他難堪。
對於一個陌生的「臭男人」,她唯一的反應只有漠視,如果來人不識相,她就會像打蒼蠅一樣把對方當成礙眼的蟲子,毫不猶豫痛快地一掌打死而後已。對她而言,一支騷擾女性的害蟲是不需要同情的。
只有她無緣的夫君是例外,莫名其妙地,她挺喜歡跟他「相親相愛」。所以說,是她自個兒去「騷擾」人家的。
「姑娘住在府中?」牛耿鋒乾笑一聲,換個方式問。
想不到這個人的臉皮不是普通的厚,不理他還不成哩!仔細想一想,自己還住在他的地盤上,就委屈些對他客氣一點好了。
於是漫不經心地點頭算是回答,然後故態復萌,不客氣地呼喝人家:「喔喉,你到底讓不讓關啊?」
猶豫了一下,牛耿鋒總算返到一旁。
嫿婧瞧都不瞧一眼就越過他,小跑步找她無緣的夫君去了。牛耿鋒只能望著她走遠的背影出神。
「少爺?」牛大上前來才喚醒他。
「牛大,那個小姑娘是誰?」牛耿鋒問。
「喔,那是額駙的親妹,昨日同老爺一塊兒回府裡的。」牛大回道。
「額駙?」
「是啊,就是近日與十四格格成親的納真額駙。」
「原來是納真.若蘭!」瞇起眼,牛耿鋒似是在盤算什麼。
「他們打算在府裡停留多久?」又問。
「這小的也不明白。」牛大答。
「好了,你下去吧。」牛耿鋒揮揮手。
「少爺,老爺要小的請您到前廳去。」牛大道。原來他是傳話來的。
「爹讓我去見納真?」
「應該是吧|」
「嗯;我知道了。」
牛大把話帶到便退下。牛耿鋒沉吟了一會兒,整了整衣著,便往前廳走去。
在大廳,牛百寧一早就等著納真光臨。
他這個直隸總督到底不是做假的,已經打聽出皇上在納真新婚當夜召額駙進宮的事,兼且第二日納真動身離京前,太后底下的小李子公公也曾秘密會見納真!
由此看來,納真出京必定有十萬火急之要事!
「額駙這趟出京欲往北去?」用過早膳,牛百寧試探性地間。
「正是,攪擾一日,今日要告辭。」正要提出辭意,牛百寧提出這一問,剛好成全。
無論小丫頭有多少要他留下的藉口,他只想盡早完事,早日尋回十四格格以及完成皇太后的托付,如果可能——他的人生有另一種打算。
牛百寧微微驚訝,挑起了眉。「我以為能多留額駙數日……」
「在下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他淡淡回絕,沒有興致去揣測牛百寧留他的理由。
爾虞我詐向來不是他的本色,面對這種人或不得已處身這種境況,他只會想到決絕離去、置身事外。
不知為何……他直覺得如果是小丫頭,她天生能應付這樣的人事!她的清純天真,其實是一種偽裝的保護色。
「這個……」
牛百寧正絞盡腦汁地留他,因為據另一個可靠的秘密來源得知,小李子公公見納真跟相傳中的女真人寶藏有關——這批失落的寶藏是流傳著的、公開的秘密!
有關這批藏寶,據傳說女真人入關前,在太宗皇帝手上曾親自下令埋了一批寶藏在關外,而這批寶貝埋的是韃子入關前擁有的半數以上的黃金,流傳到現今,翔實地點已不可得知,僅靠一張語焉不詳的地圖記載著藏寶的所在,依宮裡傳出來的消息……現下這張地圖就在皇太后手上!
至於當時太宗皇帝何以要埋下這批數目驚人的藏寶,有一說是留做退路,怕要是入主關內不成事,將來有再起的本錢。
另己。說別指出。這批寶藏當年在運往藏寶途中。已被太宗皇帝所信任的運寶人設計盜下,之後其人被同黨所誅,同黨又遭滅口,輾轉五十餘年,故而藏寶翔實地點已不可考,成了一批皇家失落的黃金!
詳情究竟如何,至今已無人知曉,只知道這個藏寶的故事自女真人入關後就一直流傳著,不知有多少人覬覦這批未知的寶藏。當然,也包括他直隸總督牛百寧在內。
他想留下納真,當然是有私心的。
納真如今是皇上的半子、天子跟前炙手可熱的紅人,皇太后是有可能命他前往尋找這批失落的珍寶。
「額駙,若您要北上辦事,我可命人一路跟隨,協助額駙——」
「心領了。」他拱手,沒聽完牛百寧的話,當面拒絕。
牛百寧是官場上打滾過來的,臉色變也未變,反倒笑著道:「額駙這一路北上要進入內蒙,路上諸多不便。您也不必同我客氣,就讓鋒兒同您們上路,這北去的路頭他熟門,會有用得著的地方!」
納真還未來得及回答,牛耿鋒剛好走進大廳。「爹!」
「鋒兒!你來得正好,爹同你介紹,這位是皇上跟前的紅人,納真額駙。」牛百寧一句馬屁拍得不夠,更加慎重地介紹:「皇上是當今聖主,不世出的明君,皇上會把最寵愛、黃金珠玉一般的十四格格指給額駙,可想而知,額駙的才華蓋世、冠絕天下,文韜武略樣樣拔尖!這才能得到當今皇上、當今聖主的賞識!」簡直是極盡褒獎之能事,字字句句不但捧著納真,更是連當今皇上也捧得屁滾尿流而後已。
「幸會!在下牛耿鋒,有緣得見額駙,當真是三生有幸!」同是父子,拍馬屁的功夫自然不相上下,說到「三生有幸」,更有青出於藍、後生可畏的嫌疑。
「幸會!」納真拱手回禮,對牛百寧一番溢美之詞,沒有多說什麼。
「額駙這一路要北上內蒙,鋒兒你就跟著一道前去,從旁善盡協助之職。」牛百寧自做主張地道。
「牛頭頭,你說咱們要北上嗎?」嫿婧從門外蹦跳進來,在門外已經聽到牛百寧說納真要北上。
她進門第一件事就是找納真,鎖定目標後立刻毫不猶豫地撲向他!
「納真,牛頭頭說咱們要北上是嗎?」笑吟吟她仰著小臉問她無緣的夫君,兩支猴兒手已經自動捲上去。
牛耿鋒兩眼銳利地瞇起,眼鋒冷冷地劃過嫿婧挽著納真的手臂。
雖然牛大說這小姑娘是納真的親妹,但這可不像兄妹間會有的親密動作!
納真沒有點頭,只是望她一眼,他沒吭聲,沉默卻替代了回答。莫名地,他知道她會明白。更奇異的是,他直覺沒有隱瞞她的必要,對她也絲毫不想隱瞞。
兩人雙眼對望剎那,他似乎感覺到嫿婧的笑容裡已然包含瞭解——她竟然當真明白他沒說出口的答案。
對著她無緣的夫君美美地嫣然一笑,順道惡作劇地拋個媚眼,直到看見他不自在地別開俊臉後,才賊賊地偷笑,然後滿意地候在納真胸前回過頭,噘起小嘴呢呢喃喃地跟牛百寧抱怨:「喂喂,牛頭頭,你的院子好大,害我剛才迷路了!」這幾句話其實包含了嘗告。
一個直隸總督的院子,竟然能讓一個從小在深宮內苑裡長大、慣於認路的格格迷了路,可想而知,他這個直隸總督的府第有多大——大到有多浪費公帑,並且越過了一個直隸總督正常該有的能力範圍。
可惜,牛百寧沒聽出嫿婧話中的譏刺之意,只當做是一個小女孩的抱怨之詞,反倒得意地哈哈大笑起來。「咱牛府院子可有很多好玩的地方,可惜額駙今日就要離開,要不我就讓婛兒帶小姑娘四處去逛逛!」
「爹,這位小姑娘是?」牛耿鋒故意問道。
「喔,這位可愛的小姑娘是額駙的親妹。」牛百寧挑著眉,間接對自個兒兒子暗示兩人間的曖昧。「這位是寺兒小姐。」
「原來是額駙的親妹。」牛耿鋒做作地上前一步,欠身微笑。「納真額駙,令妹真是天姿國色,世上少見的美人。」
「美人是對的,但是「世上少見」就說錯了!」沒等納真回答,嫿婧搶先一步道:「像我這種美麗的程度根本是「世上見不到」什麼「世上少見」,你真是不會說話!」不客氣地指著牛耿鋒的鼻子,當面糾正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