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文 / 子澄
「那你再準備一下,晚上別忘了到中正機場集合。」張玉佳沒發現她的異樣,心裡直犯嘀咕;公司也真是的,帛琉旅遊這麼大手筆的錢都花了,竟然不送佛送到西天,還要大家自行想辦法到中正機場集合。
桃園哎,真是莫名其妙!
「我知道了,你也趁早準備吧;記得提醒石先生,別忘了班機時間。」玉佳現在是有專車接送的,石雋樵就是那個冤大頭。
今晚就是七夕夜了,由於到帛琉的班機有限,她們即將搭乘夜間十一點零五分的遠東班機到帛琉;算算時間,情人們還能在上機前度個快樂的情人夜,但她,卻只能一個人過……
「知道了、知道了,拜。」張玉佳草草收了線。
她在電話邊站了好久、好久,直到出發前,電話始終不曾再響起——
第十章
由於「遨翔」員工眾多,加上此行可以攜帶親屬、朋友參加,所以有不少攜家帶眷、全家出動的有趣畫面產生。
文書處理部「勢單力薄」,只有韓婭織和張玉佳兩位成員,加上灌水的一員——石雋樵,加起來也不過三人,混雜在人群中成了「即溶牛奶」,幾乎不容易被注意到。
對於這種局面,韓婭織不禁暗自欣喜;因為人太多、太雜,對她而言不啻是種解脫,說不定她不必刻意躲藏,也不會撞見江滄浪和邱立婷卿卿我我的難堪局面。
很幸運的,在坐上機票上指定的位子前,她當真沒在途中遇到不想看見的那兩個人,著實讓她鬆了好大一口氣。
但很奇怪的是,每個人看到她都會向她點頭微笑,害得她從機場到坐入機艙內的短短時間裡,因禮貌回應的笑而雙頰發僵,逼得她不得不一坐進位子便假裝昏睡,省得還要面對一大堆莫名其妙的「應酬」。
約莫三個多小時的飛行時間,到達帛琉時已是當地的清晨五點多,進入當地的飯店略作休息,預定中午左右出發觀光,頭一站便是設在令人嚮往的水母湖。
公司不知怎麼分配的房間,韓婭織竟獨自一人被分發到可觀看海景的商務房裡。偌大豪華的商務房,只睡她一個人顯得好空洞,因此她站在窗邊凝著遠方漸泛亮光的晨曦,以無比神聖的心情準備迎接新的光明。
霍地,清脆的鈴聲打擾她的清靜,她以為是電話聲,接起來後又發覺不是;而鈴聲卻持續響著,她才後知後覺地發現那是門鈴的聲音。
她走到門邊透過門板上的貓眼,模糊看見張玉佳的臉蛋在貓眼裡幻化成大圓餅,她覺得好笑,忙拉開大門迎接。
誰知不過眨眼的瞬間,打開的大門外根本沒有張玉佳的身影;站在門口的,竟是那令人憎恨、想忘又忘不了的壞男人!
她又窘又氣地用力闔上門板,卻讓他一把抵住而無法成功,硬是讓他擠進房裡來,害她心頭止不住地狂跳……
她冷冷地問:「江先生有何貴事?」心頭百感交集,她甚至不知該以何種表情來面對他,只得背過身子眼不見為淨。
不難從她僵直的背影看出她還沒消氣。江滄浪輕輕關上房門,凝著她的背微歎口氣。「為什麼不接我的電話?」
從那天晚上離開頂樓游泳池後,一直到隔天下班前,他電話打得電話線都快燒了,她家裡的回答只有一個——「不在上因此他不再做無謂的聯絡,決定一切等見到她的面再說。
韓婭織不回答也不理他,事實上,她是心痛得無話可說。
「你又來了!」憋了一天一夜的焦躁和怒意爆發出來,他就是受不了她對自己不理不睬。「為什麼你有不痛快不直接找我談,非得憋在肚子裡才高興?」
「我沒有不痛快。」她閉了閉眼,感覺眼眶發燙。「一而再發生同樣的事情,我只能祝福你們。」
「你說清楚!」他用力扳過她的肩,讓她正視他的臉,卻發現她緊閉雙眼,連施捨他一眼都不肯。「睜開眼睛看著我,你說的*你們*是誰?」緩緩睜開泛紅的眼,迷濛的水光讓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還要我明說嗎?我都看到了。」顫著聲,她努力表達自己的意思。他好殘忍!為什麼非得再一次撕開她的傷口,讓她傷痕纍纍的心口再次淌血?
「你看到什麼了?」廢話!他當然知道她誤會了什麼,但他氣的是她完全不相信他!「有時候親眼所見未必是事實。」他說得好急,擔心她不由分說便判他死罪。
「不要再用這句話來搪塞我!」甩開他放在肩上的手,她再度轉過身子背對他。「我已經誤信你」次,上當一次就夠了,我不會笨得再上第二次當!」
江滄浪吸氣再吸氣,努力控制胸口翻騰的怒氣。
是,是他不好,即使想試探邱立婷深沈的心機,也該先讓她知道內情;但事發突然,在那種緊張且微妙的情況之下,他根本沒機會事先暗示她啊!如果他試圖這麼做了,邱立婷只會不斷地一再故技重施,那麼,將會造成他們之間更多的誤會,而不是更少。
「你到底要我怎麼做才肯相信我?」該死!她一定得這麼固執嗎?難道他們之間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感情,如此輕易就被一個花癡般的邪惡女人破壞殆盡?
不!他絕不妥協!
「不勞你費心了,未來的董事長。」她控制不住,熱燙的水珠滑下臉頰。
「我不會成為你的阻礙,祝福你和……邱小姐共效于飛。」
「該死的共效于飛!」他氣惱得口出惡言。「你就不能聽我解釋清楚嗎?!」
韓婭織悸顫了下,她從不曾聽他在自己面前,說過這麼沒修養的話。「對不起,我想休息了,麻煩你離開。」
江滄浪懊惱地咬咬牙,伸手由背後摟緊她的纖腰,讓她整個脊背緊貼自己的身軀。「不是你想的那樣,邱立婷已經被我辭退了;相信我,她沒有機會再挑撥我們之間的感情。」
韓婭織結結實實地楞住了,怔仲好一會兒。她以為自己的耳朵生病了,不然怎會接收到如此神似天籟般的訊息?
「為什麼?你跟她……好親熱……在我們第一次……」結合的地方。她仍不敢輕易相信他的說辭,乏力地搖著頭。
「是我的錯。」他抱得她好緊,彷彿怕她瞬間就消失了一般。「那天她偷了總經理的頂樓備份鑰匙,還約了一大堆同事到頂樓游泳,一看到我就像章魚般黏了上來,我只得將計就計,看她到底想玩什麼把戲。」
「你每次都這麼說。」她感到鼻酸,上回他也是這麼解釋的。
「是真的。」將下巴枕在她的肩窩,聞嗅她身上熟悉的馨香,他無論如何都無法說服自己放開她。「當天在泳池的所有同事都可以作證,我沒有對你說謊。」韓婭織很想相信他,但她還有心結未解。
「你……對我隱瞞了你的真實身份。」而她,是最後一個知道的笨女人。「你連最基本的坦白都做不到,教我如何相信你?」
「你從來沒問過我。」撩撥她細黑如雲的發,他的唇漾起好看的弧度。「記不記得還是我向你問起,認不認為我可能是老董的兒子,當時你是怎麼回答的?」
她的心臟微微凝縮,立刻明白自己所犯下的錯誤。「我……我忘了。」
她太自以為是,太相信自己的判斷,壓根兒否認這個可能,所以現在才來指責他的不是,倒顯得自己無理取鬧了。
「我可是記得一清二楚。」大掌由她的腰際往上爬,逐漸攀上渾圓的高峰,使壞地搓揉起來。「要不要我提醒你?!」
「不用了!」她尖銳地否決,並企圖拍掉他作怪的手。「時候不早了,你該回房去休息了。」討厭!這色痞的色心又犯了!
「嗯哼。」他輕哼了聲,拉著她往床邊移動。「很抱歉,這裡是我的房間。」
「你、你說什麼?」她想尖叫,想把全公司的人都叫來看這未來老闆的惡德行!「你可別胡說……」她一定是作了噩夢,一定!
「我沒胡說。」他坐上床沿,順帶拉著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我的行李早就放在衣櫃裡了,不信你可以打開來看。」早就安排好的計劃,當然不可能「突槌」,因為他不允許。
她無法止住狂擂的心跳,一雙手不知該擺哪兒好。「你為什麼這麼做?」
難怪這麼大的商務房只安排她一個人住進來,原來他早有壤心眼!
攤開她細長的手指,平放在自己修長的大掌上,細細包攏五指覆蓋她。「因為,我想跟你共度浪漫的七夕夜。」在她耳邊吹著氣,他喜歡看她無措的模樣,為他。
「七夕夜已經過了!」她緊張得胃部幾乎痙攣,聲音更顯嬌柔。
「天還沒亮呢!」他自然有他的計算方式,中原標準時間根本影響不了他的計量。「我們還有時間,度過屬於我們的第一個七夕夜。」吮上她的唇,不讓她問題多多地破壞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