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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頁 文 / 尉菁

    第一章

    客廳裡,電視是打開著,雙人少發上窩著一對男女;女的將身子窩進男人的懷裡,讓男的摟著她。

    男人的下巴抵著女人的發心,她的背靠著的是他心臟的位置。

    錄影機還在播映著,驀地,女人笑了,發出長長的滿足聲--

    「哦--」周昭瑞蹭著江牧的胸膛,發出長長的滿足聲。「好好--」

    「好幸福喲。」江牧替照瑞將她所要說的接了下去。「昭瑞,你可不可以不要每次看到電視上有親嘴、做愛的場面,你就擺出那一副陶醉、癡迷的模樣行不行吶?」他的下巴點了點,蹭著她柔順的發。那樣的口吻沒有責備、沒有不耐,有的只是無限的寵溺。

    周昭瑞將眼珠子往上移,看著江牧,很堅定地搖搖頭。

    「不行。我就是覺得那樣緊緊相擁、緊緊倚偎的畫面很美、很浪漫,而且我為什麼要隱藏我的感覺?你知不知道將感覺強憋在心裡,那會很難過的耶。」義正辭嚴地說完自己所堅持的,周昭瑞又將頭靠回江牧的懷裡,一邊享受江牧的體溫,一邊看她心愛的日劇--神啊,請多給我一點時間。

    錄影機繼續放映,螢幕上出現金城武赴美的生活。看到這,昭瑞又抬起頭來看著江牧,正經八百地問他:「阿牧,你知不知道我最喜歡看『神啊,請多給我一點時間』的哪個場景?」她詢問的眼眸閃著幸福的光彩。

    江牧知道那光彩是為了什麼綻放光芒。

    昭瑞是那種很居家的女孩,只要有一點點的感動,她就可以過得很幸福。

    他寵弱地揉揉她的發心,回答:「知道。就是啟吾在紐約拍家庭錄影帶的這一幕。」

    因為昭瑞第一次看這部日劇的時候,就不停地在他懷裡尖叫,不停地在他耳邊叨念著:「噢!啟吾這個時候最帥了。」

    爾後回帶再看的每一次,昭瑞會非常執著地綻放微笑,然後抬起頭來問他:「阿牧,你知不知道我最喜歡看『神啊,請多給我一點時間』的哪個場景?」

    再來,鐵定又問:

    「那你知道為什麼嗎?」

    「那你知道為什麼嗎?」

    他很有默契地與昭瑞在同一時間開口,問出她的問題。江牧歎了口氣,開始背誦千古不變的答案。「因為那時候的啟吾有居家男人的味道。」

    當下,昭瑞笑得好幸福,攤開雙手,就給江牧一個大大的擁抱,窩進他懷裡,大大的讚美他。「阿牧,你好聰明哦,我都不用開口,你就能明白我心裡所想的,你好像我肚子裡的那條蟲。」

    江牧皺著眉頭敲了昭瑞額際一下。「不要把我講得那麼噁心,什麼不好像,竟然教我像你肚子裡的蛔蟲!這種話實在不是個二十七歲的女人能講的。」

    「為什麼?」

    「因為二十七歲已經很老了,難道你就不能成熟一點嗎?別老是像個小孩子一樣,說著漫無邊際、讓人摸不透的話。」

    「我就是我,為什麼我二十七歲就不能說我要說的話?」

    「因為二十七歲再說那種不正經的話會讓人覺得你輕浮、不可靠。」

    「會嗎?」昭瑞瞇起眼,瞅著江牧看。「那阿牧你會覺得我這樣很輕浮、很不可靠嗎?」

    「不會。」江牧毫不考慮地回答。昭瑞在他心目中永遠是三年前初見她時的模樣,不曾改變。

    昭瑞抿著嘴笑了開來,收回眼神,又倚回江牧的懷裡。「這樣就夠了。只要阿牧不覺得我輕浮、不可靠,這就夠了;我才不想去在意別人怎麼看我。」因為在別人的舌頭下找尊嚴是很痛苦的一件事,所以她只要江牧那就夠了。

    只要有江牧,那就夠了--

    「阿牧你說,你會不會永遠留在我身邊?」她昂起小巧清秀的臉,眨巴著空靈的眼眸問江牧。

    江牧點頭。「會。」

    「永遠都不離開?」

    「對。」

    「就算是日後你娶了妻子,生了小孩,你還是會這樣寵我、疼我、愛護我、憐惜我?」昭瑞又問她每次來就每次問的問題。

    而江牧能答的答案永遠只有一個。「對,不管日後我是娶了妻,還是生了子,我江牧絕對不會丟下你周昭瑞這個大麻煩。」江牧立誓。

    昭瑞又窩回江牧的懷裡,說著千篇一律的滿足。「阿牧,你好好哦;你在我心中的地位真的已經遠遠地超過了『啟吾』;告訴我,聽到這樣的話,你有沒有很感動?」

    「有,有很感動。」江牧這個時候通常能做的只有點點頭,很無奈地接受昭瑞的讚美。

    「那你有沒有很愛我?」她專注地問他,眸中有期待。

    「有,很愛,非常愛。」

    聽到了答案,她笑且鍥而不捨地追問:「怎麼愛?」

    怎麼愛?!「呃,就是……會很疼你、會很寵你。」

    「會把我當做寶貝一樣地對待?」昭瑞挑了她最在乎的一個不安問道。

    「對。」江牧點頭。「會把你當做寶貝一樣地對待。」江牧說得極順、極溜。其實這種噁心吧啦的話,剛開始的時候他還會說得很不自然;但,自從跟昭瑞分手後的這一年來,每回昭瑞抓到機會,就會不時地以嚴肅口吻或者是以不正經的態度問他這些問題,因此一年下來,他的臉皮已經被昭瑞的問題給磨得很厚了。

    對昭瑞,他自認為自己早已棄械投降,是萬般沒轍了,所以每一次他都只好任著昭瑞去瘋去鬧,只是--

    江牧抬頭,看了看掛鐘。

    「昭瑞,時間不早了,你不回去嗎?」

    「不要。」昭瑞窩在他懷裡搖頭,聲音悶悶的。

    「怎麼了?是不是家裡出了問題?」

    「沒有。」

    「那為什麼不回去?」

    昭瑞噤口,不說話。

    昭瑞不開口,江牧就沒再問,他不想勉強昭瑞做任何她不想做的事;而現在昭瑞如果只是想靜靜地躺在他懷裡與他窩在同一張沙發裡看「啟吾」,那麼,就這麼吧,他順從她。

    昭瑞的眼珠子直直地固定在螢幕上;其實她早已無心在電視上,她的思緒卻已飄離,想到了昨天晚上,振宇的求歡不成。

    「阿牧,我問你喲,你當初為什麼會想要跟我做愛?」她想從江牧這裡得到振宇的心態,或者是--知道男人們普遍的想法。

    江牧別過頭看著昭瑞的側面。

    昭瑞的眼珠子還是定定地看著電視,像是這個問題只是不經心地提起,但江牧卻十分清楚這樣的昭瑞是認真的。

    江牧想了一下,回答:「因為想抱你。」

    「為什麼會想抱我?」

    「因為愛你,所以就會想擁有你的一切,包括心靈的、身體的。」

    昭瑞想了一下,點頭,狐疑地又問:「那是不是每對男女朋友都得經過這一關,想抱彼此、想擁有對方的全部?」

    當下,江牧明白昭瑞的難題了。

    「振宇又跟你要求了?」

    昭瑞點頭。振宇他昨晚不只求歡還求婚,而她被振宇的要求給嚇壞了,所以連家也不敢回,直接投奔到江牧這裡來,以避開振宇的緊迫盯人。

    看昭瑞心煩的模樣,阿牧知曉了大半。「你沒給他任何承諾是不是?」

    昭瑞又點頭。

    江牧喟歎了一大口氣,說出他的想法。「昭瑞,如果你真的想將自己交付給你現在的男朋友,其實--你不用管我的感受的。」畢竟他與昭瑞的那段情在一年前已經結束,現在的他們是朋友,不是戀人。

    昭瑞又將頭點了點。「我知道,知道我想做什麼,不必考慮到你會不會吃醋,會不會不舒服,只是--阿牧,好奇怪,我跟振宇交往了快一年,竟然沒有一點想抱他的慾望。」

    每次與振宇接吻,她的心也不會像是快沒了呼吸般的緊窒。她與振宇平淡得像杯白開水,淡而無味。

    「振宇很好。」江牧看著昭瑞的發心,輕撇嘴角說出他對溫振宇的看法。「振宇他人帥、善良,對你百依百順,很少富家子弟能有這樣的執著;昭瑞,有時候你不能太孩子氣,畢竟男人是不擅長等待的。」

    江牧疼寵地揉揉昭瑞的短髮。「如果你真愛振宇,那麼你該學著怎麼去珍惜他,而不是刁難他。」

    珍惜他!刁難他?

    為什麼刀覺得他在說這些話的時候,口氣有淡淡的無奈。

    昭瑞突然昂頭看著江牧。「阿牧,當初你跟我在一起的時候,是不是很無奈?是不是覺得我很任性、很無理取鬧?」

    江牧的臉黯了下來,他坐正身子,推開昭瑞,舉步踱開來。

    他背對著昭瑞,緩緩地開口勸道:「昭瑞,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別再去追究,你該珍惜的是現在。」

    「可是我……如果不愛振宇呢?」如果她跟振宇真的不是男女之情,那怎麼辦?

    「不愛他,那又怎麼會交往這麼久?」

    「或許我只是寂寞,只是--習慣有人愛我。」

    她從小被寵慣了,她需要一個能處處順著她的男人。「振宇是寵我、疼我沒錯,但--我發現我跟振宇有很多價值觀都不相同。」那樣的感覺讓她沒有安全感,像是自己與振宇隨時隨地會為了小事而絕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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