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放縱君心

第13頁 文 / 尉菁

    「我不知道!但這件婚事若不是真的,那又是誰有那個閒情逸致來開這種玩笑呢?」這又是讓人費解之處。

    秦可卿也同意好友的看法。「我就是認為沒人會開這種極無聊的玩笑,所以才覺得這事是真的!」秦可卿篤定地點頭,像是早已確定了這個答案。

    可卿的態度不禁讓駱海棠有了好奇。她問她:「可卿,如果你早已許了人的這件事是真的,那麼……你會怎麼辦?」

    「當然是抵死不從。」秦可卿可是連想都沒想的就回答了。「你是知道我的,我這一生一世是非衛文闊不嫁,現在要我隨隨便便嫁給一個我不認識的人,海棠你說,你要是我,你肯是不肯?」

    「我跟你不一樣。」別拿她與她來比較!

    「說的也是,你那麼討厭文闊,你當然不能體會我的心態。」秦可卿雙掌支著雙腮,偏著頭,狀似深思。「好奇怪,據我所知,認識文闊的姑娘家大部分都會被他溫文儒雅的外表給吸引,為什麼海棠你不會?」

    「因為我知道他的溫文儒雅是裝出來的。」

    「一開始就知道?」秦可卿蹙著眉,又追問。

    駱海棠搖了搖頭。「其實一開始只知道你對他的癡,所以把他想成萬般的好;沒想到第一次見面,便是你追著他滿街跑。看到你為了他奮不顧身地闖進迎春院;看見你哭著喊你愛他,其實那時侯我還是覺得他是值得人去愛的男人。」因為她一直很相信可卿的眼光。「但,隨後他對你的冷酷與無情卻又讓我發抖。所以從那個時侯起,我就知道愛上衛文闊的女人注定得流一輩子的眼淚。」而她也就是在對那個時侯立誓將衛文闊的身影逐出心門之外;奈何的是,他們倆又陰錯陽差地兜在一塊兒。

    秦可卿還是皺著眉頭。「但,不論他有多壞,我還是愛他。」

    「那是因為你傻。」

    「傻的不只是我,就我所知,我還知道程青蝶、林玉兒、李艷柔都和我一樣,對文闊都是相同的執迷不悔。」

    駱海棠苦笑。她只知道衛文闊很有女人緣,沒想到親耳聽見他的身旁有這麼多的紅粉知己在等候,她的心還是會感到痛。看來,為他傻的姑娘家不只可卿,不只程青蝶、林玉兒、李艷柔,還得外加一個她,駱海棠。

    「不過,我知道他不愛我。」秦可卿突然蹦出這一句話來。

    駱海棠瞅著眼問她。「什麼意思?」她疑惑自己剛剛聽到的。

    「衛文闊不愛我。」秦可卿重述一次。

    「你知道!」

    「他親口告訴我的。」

    「但你還是愛他!」

    秦可卿點頭。「我只要他能在我身邊,讓我看著他,我就覺得心滿意足了,反正他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再娶妻子。」

    「再娶?」衛文闊曾娶過妻?

    秦可卿又點頭。「聽說文闊很愛他的妻子的,可是他的妻子卻愛上了契丹人,文闊為了成全,所以休妻。」

    「你聽他說的?」

    「不是,是我有個朋友,她大哥在聶將軍的帳下當差,所以才聽說了這事。」

    「衛文闊本人沒證實?」

    「他對於休妻之事是絕口不提,將所有的錯往自個兒的身上攬,所以文闊很有擔當的,是不是?為了他所愛的人,他願意肩負所有的過錯,一心袒護他所愛的人。」到現在,秦可卿還是很努力地想修正衛文闊在海棠心目中的印像。

    對於可卿的結論,駱海棠抱持著相當大的質疑。她問:「這又是誰的結論?」

    「林玉兒。」

    「也愛衛文闊的林玉兒?」

    「對呀。」秦可卿又笑了一臉燦爛。「她就是從她大哥那聽來的事,所以才對文闊的壞與無情有了包容之心。」

    「這是藉口。你們只想找一個愛衛文闊愛得理所當然的藉口罷了。」不然,在自私的情愛裡,誰能忍受這樣一味付出的不公平?

    「海棠,你當真這麼冷血,對於文闊的故事沒有一絲絲的同情?」

    「沒有。」駱海棠想都不想就回答。「相反的,我聽完這個故事之後,就越覺得衛文闊很可惡。」

    「可惡?」

    「對,就是可惡。他愛他的前任妻子,他不忍心傷她一根寒毛,但他對那些愛他的姑娘呢?他倒沒有憐惜之心,他還將他在他前任妻子那得到的傷害加諸在我們身上,這樣算什麼?」

    秦可卿聽著海棠激動的言詞,忽略了海棠剛剛用的「我們」兩個字,她只知道:「海棠,你對文闊有偏見。」

    「我對他沒有偏見。」她只是恨自己傻了一次又一次,卻仍不見覺醒,還是沉淪在衛文闊所張的情網裡。

    「可卿,我問你一件極私密的事,行不行?」

    「你說。」

    「衛文闊他……有沒有……」她極艱難地嚥了口口水。「碰過你?」

    秦可卿的臉倏然一垮。「海棠,我不許你這麼污辱他。」

    污辱他!駱海棠的眼瞳明顯地泛空洞。「我怎麼污辱他了?」

    「你不該以為他是那種隨隨便便找姑娘家下手的無恥之人。」

    「你的意思是……」

    「文闊他很尊重我,他沒有碰過我。」

    「就連林玉兒她也……」

    「沒有,沒有。」秦可卿駭白的臉一直搖、一直晃。「文闊也沒碰林玉兒。」

    「你如何知道?是林玉兒親口告訴你的?」

    「是的,是她親口告訴我的,而且你還記不記得我曾經想獻身給文闊的事?」

    「那只是一半的內容。」

    「還有另一半?」

    「對,還有另一半未完的說詞,文闊他說他有需要他會去押妓,他也不會找良家婦女、大家閨秀;而截至目前為止,文闊他愛只有一個人,那就是他的前任妻子聶四貞。」

    「也就是說……」駱海棠瞅著空洞的目光看著可卿,直接正視了那個可能傷她最深的答案。

    秦可卿說了。「也就是說除了那些花妓之外,文闊沒有下流地玷污過任何一個愛慕他的姑娘家。」

    然而,他卻一次又一次地掠奪了她的身子,而且今天更是惡劣地在荒郊野外欺凌了她!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駱海棠在他心目中真如花妓那般低下,不配得到他的尊重,是嗎?驀然,駱海棠覺得自己好悲哀。

    秦可卿瞧見了海棠駭白、發顫的臉。「海棠,你怎麼了?」她伸手扶住駱海棠搖搖欲墜的身子,攙著她坐在床緣。「海棠,你的臉色好難看,你是不是人不舒服?」

    駱海棠整個人被難過給淹沒,她發不出任何的聲響,只能顫著雙唇,拚命地止住淚水,不讓可卿看出她的脆弱。駱海棠的難言,秦可卿不想勉強地說,只是扶好友上床、蓋好被,悄悄地在她耳邊,叮嚀她:「你不想告訴我無所謂,我只想讓你知道不管你有什麼困難,我都願意幫助你,真的!」秦可卿慎重其事地在後頭加上了句肯定,駱海棠感動得快要死掉。

    她覺得是自己辜負了可卿對她的信任,而她就像個欺騙者,不但欺騙了可卿跟她的友誼,更欺騙了可卿對她的同情。不值得的,可卿,我根本不值得你待我這麼好!駱海棠想大聲吼出來,但,可卿走了,她終究沒能說出她心底的話。她不敢將她與衛文闊的事透露一丁點訊息給可卿知道;她不敢想像可卿知道後,她與她之間的情誼會絕裂到什麼地步。駱海棠趴在床上嚎啕大哭,直到聲音啞了,人累了、睡著了,那揪痛人心的哭泣聲才漸漸落歇。

    當駱海棠醒來已是三更天的時侯。她一睜開眼,就瞧見了坐在她床緣的那個人。是衛文闊!

    「你來幹什麼?」她眼眸中盈滿了對他的怨與恨。

    而他卻對她的情緒視而不見,逕自伸手撫去了紛散在她面頰旁的髮絲,摩挲她細嫩的面容,像是有著無限的愛憐。

    「你哭過了?」他低啞著嗓音問。

    他的溫柔令她的心猛然一抽,酸酸的、痛痛的,卻也甜甜的。

    她以為他會問她為什麼哭,然而,他沒有,他只是離開她的身邊,轉身替她打濕方巾,遞給她。「將這敷在眼上。」

    她愣愣的,沒依他的話做,只是瞠大了眼看著他異常的溫柔。他又將方巾給拿了回去,親手替她敷上。駱海棠不依,扯下他的手,繼續瞪著他看。她要看清楚他現在的溫柔是虛情假意,還是,他真的對她好?

    看她使性子,衛文闊只好輕聲細語地勸她。「如果你現在不敷眼的話,那麼你明天的眼皮就會又腫又難看;你不希望以那副醜模樣去見人吧?乖,將方巾給敷上。」他哄她。

    而她突然抓住他的手,問:「你今晚是為了什麼而來?告訴我。」她要知道答案來撫慰她傷痕纍纍的心。衛文闊的眼神一黯;駱海棠有了不好的預感。

    他開口了。「你今天回來後有沒有叫丫頭熬湯藥給你喝下?」

    他的答案徹底粉碎了她的夢。原來他不惜翻牆進她家,不是為了想她,不是為了要看看她,而是——他不放心她沒依他的要求喝湯藥。哈哈哈……駱海棠笑著流淚。是她傻了。原本她剛剛還有一丁點的癡心妄想,妄想他是真的對她有感情,所以他才半夜三更夜探她。是她傻了,對不對?傻傻的以為自己的付出可以從他那裡得到一丁點回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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