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頁 文 / 尉菁
楔子
結婚進行曲正在奏揚,而新娘子柯藍卻顯得焦躁不安。她害怕她生命中的惡魔不肯放過她,仍舊想一手阻斷她的幸福。
新郎杜立封緊緊握住柯藍的手給她力量與支持。他挨近她,附在她耳旁小聲的安慰她。「放心吧,沒事的。」
神父雖不知道這對新人是出了什麼問題,但從他們焦灼的眼神中,他大約也能感受到這對新人的不安。
他飛快地念著宣誓詞。「杜立封先生,你願意娶柯藍小姐為妻,不論貧富、健康與否,永誌不渝嗎?」
「我願意。」
「柯藍小姐,你願意嫁給杜立封先生,不論貧富、健康與否,永誌不渝嗎?」
「我願意。」
「在場的各位,有哪一位對這樁婚事有任何的異議嗎?」神父照著慣例問。
現場一片靜默。
「那麼,新郎可以吻新娘了。」神父正式宣佈柯藍與杜立封從這一刻起為法定夫妻。
柯藍終於鬆了一口氣。
那個魔鬼當真放了她一馬。
杜立封掀開了柯藍的白紗,捧住柯藍的臉,吻就要印在柯藍唇畔那片紅艷上,突然,貴賓席間傳來陣陣的抽氣聲。
柯藍與杜立封猛然回眸一看。柯藍的臉被眼前所見的給駭白了。
是閻濮陽!他穿著一身黑,直直的朝著她與立封的方向而來,他終究是不肯放過她!
杜立封的手下意識地攀上柯藍裸露的肩,緊緊地摟住她,眼神堅定、不畏懼的迎向閻濮陽。
對閻濮陽,他雖沒與他照過面,但關於閻濮陽與柯藍之間,他倒是聽到了不少。所以當他知道閻濮陽為了救柯藍一命,曾不顧自己性命天天輸血給柯藍時,他便明白閻濮陽這個情敵,他小看不得;只是他怎麼也沒料到閻濮陽會這麼目中無人,竟選在這個時候闖進他們的婚禮,而且目光還十分霸道地鎖在柯藍身上。
閻濮陽站定在柯藍面前,他的眼流連探索著那個折磨他至深的容顏。他不明白,不明白為什麼他愛她這麼多年,而她卻連一點機會也不肯給他?難道,她真的執意將奶媽的意外歸咎到他身上,所以才不肯接受他?好,他認了。為了愛柯藍,他認下所有的錯;他承認是他一時失手,才讓奶媽慘遭橫禍。
「如果我告訴你,為了你,我願意漂白,願意解散殺手門,那你接不接受我?」閻濮陽的目光堅定不移地鎖住柯藍。
柯藍眸光帶恨地射向他。
「不。不會!你知不知道我最厭惡的不是你的身份,而是你這個人!是你的出現讓我想起無端而死的奶媽,是你的出現讓我感到痛苦,為什麼你還不明白,還硬要出現在我的生活之中?難道你真的不明白,我恨死你了!」如果可以,她還想親手手刃閻濮陽為奶媽報仇。
她對他的恨意毫無隱藏地寫在眼瞳裡;閻濮陽的心驀然一沉,他抽起隨身帶在身上的刀子。
教堂內的人被這一幕嚇得驚聲連連。柯藍更是瞪大了眼看閻濮陽,看他意欲為何?
間濮陽眼眨都沒眨的便將刀子往自己的胸膛送。
杜立封察覺到了他的意圖,猛然一張手,企圖撥開間濮陽的刀;但,他尋死的決心是那麼的堅決、毫不遲疑,最後,杜立封只是勉強撥偏了方向,卻仍舊避不開間濮陽的血光之災。刀子,就這麼刺進閻濮陽的胸膛。
他像是渾然不知痛,逕是瞠著眼問柯藍:「這樣,夠不夠還奶媽一條命?」話才說完,那剛健的身子「砰」的一聲,不支倒地;而地上淌著泊泊血流。
柯藍從沒料到閻濮陽可以癡傻到這個地步,為了奪回她,他連命都可以賠上!她嚇得呆住且變得茫然了
第一章
這是蘇心黎第三回看到閻濮陽。
頭一次,他抱著滿身是血的柯藍闖進醫院,全身張狂著霸氣要她救他的女人。
第二次,他抱著被火紋身的柯藍命令她得治好柯藍的臉,不許柯藍有一絲一毫的不完美。
剛開始,她對他的印象總是停留在霸氣、專制與不講理上,但,在他面對柯藍時,她又總能很突兀地見到他臉上的溫柔。
她被他搞混了,不明白這男人是無情還是用情太深,以至於他總是冷硬著臉,不知如何去表達他的情感,因而錯失了摯愛。
第三次見面,他又讓她吃了一驚,因為這回被救護車急急送來的人是他。
聽說,他又為了柯藍,奮不顧身的只為了奪回她。
說實在的,蘇心黎覺得自己有些怕;她怕自己對間濮陽的好奇,會讓自己一頭栽進閻濮陽的世界裡。閻濮陽是個愛恨太過強烈的男人,而偏偏那樣的男人,沒一個女人能惹得起;既是如此,那她應該離閻濮陽愈遠愈好,而不是被好奇心所驅使,一步步的接近他!
蘇心黎百般心煩,真不曉得自己為什麼會被一個稱不上是「朋友」的病患給弄得魂不守舍,這是算什麼?無聊!她咒罵自己一聲,隨即提起手錶,看了看時間。
五點半,早過了下班時間,再去巡房一趟,看他好不好之後,就回家洗澡,從此將他閻濮陽當成一般病患,別太好奇。
蘇心黎下定了決心,換下醫師袍後,便往外科病房走去。誰料外科護理站那邊是一片兵荒馬亂,大家神情慌忙而不知所措。
「怎麼了?」蘇心黎隨手捉了個小護士來問問。
小護士站定一看。「蘇醫生!」小讓士像是看到了救星,直拉著蘇心黎的手,急巴巴地告訴她:「九零八病房的閻先生不見了。」
閻濮陽鬧失蹤記!
「會不會是辦出院了?」
「不會的,李醫生今天巡房的時候,還吩咐閻先生得再留院觀察幾天看看,等傷口沒什麼大礙後,閻先生才能出院的。」
「那,會不會是他去上廁所?或是出去走走?」
小護士像個波浪鼓似的猛搖頭。「醫院上下全找了,就是沒見到閻先生的人;蘇醫生,你說我們該怎麼辦?」
怎麼辦?「除了再繼續找之外,我們還能怎麼辦?」
蘇心黎腳跟一旋,便加入了尋人的行列,壓根兒就忘了剛剛自己還很堅定的發誓要少去招惹間濮陽。
蘇心黎覺得自己累得像條狗。閻濮陽想必是早已自行出院了,傻的是他們這群笨蛋,竟然還在醫院內外急急地找他,就怕他死在哪個角落裡,沒及時被人發現。愈想,她就愈嘔。她幹麼為了一個不是她病患的病患忙成這個模樣?
蘇心黎一腳踏進燈紅酒綠的PUB裡,點了PINKLADY,企圖讓這裡的氣氛放鬆她一整天的緊繃與尋找閻濮陽的不快。
「小姐,我可以請你喝杯酒嗎?」蘇心黎才剛坐下,馬上就有男人來搭訕。
蘇心黎連看都不看便回絕了。「對不起,我習憤喝酒付錢。」
「那換你請我,如何?」男人不死心,繼續找話題。
「我為什麼要請你?」
「你看都不看我一眼,當然不能明白你為什麼要請我喝酒。」
他的意思是她看了他,就能明白她為什麼得為他當個冤大頭是嗎?!
蘇心黎回頭了。
那人給了她一抹笑;一張削瘦凌厲的臉龐配上那抹笑,說實在的,他人是長得頗帥氣又有個性,而那抹笑更增添了他幾許的邪氣,是個不討人厭的傢伙;相反的,他還有魅惑女人的身材和本錢,但——真的沒那個「性」趣。
蘇心黎搖搖頭。「我還是看不出來我之所以得當冤大頭的理由。」
「我自認我的條件還不錯。」他是自信滿滿。
蘇心黎卻覺得他好煩。「還沒不錯到我可以為你付酒錢的地步。」
「你的眼光很高。」所以她看不上他!
蘇心黎用手指著自己的頭頂。「我的眼珠子長在這,怎麼,你看到了嗎?」
他決意跟她耗到底,於是搖了搖頭說:「沒見著。」
「瞧!我的眼珠子是長到頂了,讓你瞧都沒得瞧,那你怎麼還不快滾?」她對這個死皮賴臉的男人已經沒耐心了。
那男人不見退縮,反而更是積極,他挨著蘇心黎坐近,狼爪按上了她放在吧上的手。他就喜歡這種脾氣很辣的女孩子,這樣才有征服的快感。
蘇心黎眸光一斂,瞪向他。「你想幹什麼?」
「只想跟你當個朋友罷了。」
「我不想要你這樣的朋友,你放手。」她眸光冷冷一瞪,面容上散發著孤傲的光芒。
男人被拒絕得很沒面子,依然想挽回劣勢。他陪著笑臉說:「何必拒人於千里之外呢?瞧瞧我們兩個,一個是郎才,一個是——」
那男人話未說完,蘇心黎就將她面前的酒杯拿起,潑了他一臉的PINKLADE,告訴他:「你醒醒吧。」誰那麼倒楣跟他是郎才女貌來著!
「你!」那男人臉上掛不住,很沒氣度的張手便想摑蘇心黎一巴掌。
酒保及時將那男人的手給攫住。「先生,我想這位小姐很明確的告訴了你,她不喜歡你的打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