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壞壞二師兄

第7頁 文 / 尉菁

    玉芽兒的眼珠直盯住在她面前晃來晃去的一隻小野狗。

    它髒髒的,身上還有一點點臭臭的味道,看起來好像很可憐,也許,它也找不到家,跟她一樣。

    玉芽兒從紙袋中丟出一個包子給小野狗吃。但肉包子才剛丟出去,就引來一隻大狗。那隻大狗咬著小野狗,不讓它吃肉包子。玉芽兒覺得那小野狗好可憐,它比其他野狗來得瘦小、沒力氣,走到哪兒都被其他的大狗狗欺負。

    玉芽兒不知道從哪兒來的勇氣,她找了根棒子,張牙舞爪的追趕那只欺負小野狗的大狗。

    剛開始的時候,大狗還真怕了玉芽兒手中的棒子;但是時間一久了,狗兒也發現玉芽兒其實只是在虛張聲勢。

    大狗轉了身子,咧開一嘴的利齒,芽兒嚇死了,她丟下手中的棒子,轉身就跑,而大狗兒在後頭追著。

    她人小、腿短,又跑不快,只好不停的丟包子,希望大狗看在肉包子的份上,而放棄追她。但大狗叼走了肉包子,嚼了幾回,吞了下去,轉眼,又開始追逐玉芽兒。

    丟包子的戲碼上演了幾回,直到玉芽兒手中再也沒有包子、饅頭可以丟;而前頭有河,後頭有狗,玉芽兒決定跳河也好過讓大狗狗咬。

    「芽兒,不要!」

    當鐵孟秋驚覺芽兒沒跟在他身後,而折身返回找她時,他找到芽兒的第一幕,便是看到芽兒正攀上橋樑往下跳,他的血液都凍結了。他奔到橋邊,想要救回芽兒,但他的手沒撈著半樣東西,他望著芽兒的身子直直的墜落,他沒得思考,便跟著跳下去。

    如栗芽兒真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他不僅對師父沒法交代,這一輩子也都會良心不安,今天他若是無法救回一個完好如初的芽兒,那他整個人生的一切想望便永遠沈淪在這河裡。

    他不能失去芽兒!這是他現在唯一的念頭,他要救回一個完好如初的芽兒。

    鐵孟秋在河裡載浮載沈,直到他找到芽兒。他游了過去,抱住芽兒小小的身子。

    「小師兄!」她緊緊摟住鐵孟秋的身子,吐了兩口髒水,冷得直打哆嗦,哭訴著:「芽兒找不到你,芽兒好害怕。」

    「別怕,別怕。」他再也不會丟下她一個人,再也不了。他緊緊的摟住玉芽兒,邊游回岸上邊發誓。

    這輩子,他絕對不會再讓芽兒發生這種狀況。在看到芽兒往下跳的那一剎那,鐵孟秋才發現芽兒在他心目中已佔有一定的地位,不管她是多麼的愛哭、多麼的愛撒嬌、多麼的喜歡賴在他身邊,當他的小跟班,她是他的責任,他永遠都丟不開的小麻煩!而他,竟也漸漸習慣身邊有她,老天,他不能想像如果剛剛芽兒真在水中滅了頂,那麼他往後該如何面對自己的良心。鐵孟秋緊緊的抱住還在發抖的玉芽兒,深深的體會到抱著芽兒、知道身邊有她在的感覺,其實還不錯。

    兩年後

    「大色狼!沒良心!見色忘妹!沒心沒肝的大壞蛋!」玉芽兒每咒罵一句,就將手裡的飛鏢往牆上射,而牆上的靶子是一個男人的畫像。

    他,有一雙愛笑的眼眸。他,有一張愛笑的嘴。他,總是咧著嘴連著眉心一起笑話她。他,就是她的小師兄,鐵孟秋!

    每回想起過去兩年的生活,玉芽兒就覺得以前的她實在有夠白癡。她不只當那個大色狼是個大好人,每回小師兄若是欺負她,將她丟在小兔洞裡,一個人去樂逍遙,還是一個人去尋樂子,要她呆呆的待在場子外頭等他,事後只要他隨口編了個謊言誆騙她,再買個冰糖葫蘆哄哄她,她總是不疑有他的選擇相信他,而且還常常為了他而向爹爹與大師兄撒謊。

    最可惡的是她竟然曾經為了他送她的兩顆彈珠,而不要爹爹從小就給她戴在身上的玉!

    雖然,那玉事後小師兄為她贖了回來,但她還是覺得不值,覺得以前的自己為什麼那麼傻、那麼呆,以至於老是讓她的小師兄給耍得團團轉!

    「混蛋!白癡!大王八!豬八戒!大色狼!」玉芽兒愈想愈生氣,一生氣就拚命的射飛鏢。

    她要那個王八蛋、大色狼死無全屍。

    「啪、啪、啪」鐵孟秋吊兒郎當的身子半依在玉芽兒的房門口,不大正經的拍了幾個掌聲。「小師妹的飛鏢射得愈來愈准,幾乎是靶靶命中紅心。」射中的全是他的要害,雙眼、雙唇,與心。看來,他全身上下,就屬這三個地方最惹玉芽兒討厭。

    玉芽兒倏然回過身子,拿起飛鏢一擲,射中鐵孟秋頸子旁,離他可愛的脖子就僅有半毫之差。

    鐵孟秋閃也不閃,還是立在原處,勾著嘴角,瞇著笑眼,笑容可掬的望著怒氣滿滿的玉芽兒。

    如果芽兒有心傷他,那麼這兩年來,他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玉芽兒最討厭看到他咧著嘴笑,瞅著她看的模樣。她每回看到他嘴邊那抹不經意的笑,她就一肚子氣。玉芽兒又連續射了三枚飛鏢。一枚落在他的發間,一枚射在手邊,一枚釘在他另一邊的頸子旁,三枚的距離都一樣,離他的身子僅有半毫的距離。而鐵孟秋依舊像不動泰山,身子沒移開半步。他就是料定了她不敢傷他嗎?!

    芽兒氣得手直發抖。

    「滾出去,本姑娘今兒個心情不好,不想看到你。」

    鐵孟秋抬手拔掉釘在牆上的四枚飛鏢。

    他知道芽兒並不高興看到他。

    其實隨著芽兒漸漸長大,他們兩個之間的爭吵就愈演愈烈。他知道芽兒是在氣他以前對她的惡劣,氣他總是欺負她。

    他剛上山的時候,的確是不喜歡身邊有一個小跟班跟著,他總認為一個十六歲的「大男人」跟一個十四歲的小女孩玩在一塊,有損他的男子氣概,所以,他老愛欺負她。

    但是,自從她發生那一次落水事件之後,他就改了……但說實在的,那時十六歲的男孩雖說小不小,可玩心還是挺重的,所以,有時候他心情不好,的確還是會捉弄一下芽兒,看她氣得跳腳的可愛模樣。

    漸漸的,芽兒也發現他愛欺負她的毛病,所以,她漸漸的避開他。而他卻因為芽兒的躲避,而變本加厲的想捉弄她。如此週而復始的惡性循環,日子一久,他們兩個的關係也就變成今天的模樣;他知道這兩年來,芽兒總是拿著飛鏢,拿他的圖像當靶射,以發洩對他的不滿,但他相信芽兒並不是真的討厭他,就如他對芽兒的心,他並非有意惹她生氣。

    「你發呆啊!」玉芽兒瞪了他的笑臉一眼。神經病,犯花癡,老是有事沒事的亂髮笑。

    「你要發癡還是發呆,我是不在意,但是請你回房去,別待在我房裡,礙我的眼。」她一根食指直直的指向門外,下著逐客令,此地不歡迎他鐵孟秋的造訪。

    鐵孟秋不在乎小師妹的怒氣。反正兩年來,他看多了她對他的壞臉色,也不差這一回。他直直的走進她的房間,立定在他的畫像前。

    真像他,小師妹雖不懂琴棋,但對書畫兩樣卻情有獨鍾,瞧瞧這幅人物畫,她確實是把他眉宇間的神韻畫學了十成十。芽兒到底是以什麼心情描繪他的長相的呢?會是少女的思慕嗎?

    鐵孟秋突然回眸,咧著嘴對芽兒一笑。他指著牆上的畫,不大正經地告訴芽兒:「你每天畫我,每天看我,這叫『想我』,不叫『礙眼』,懂嗎?」

    玉芽兒還他一個笑。「我每天畫你,那是因為我每天都拿飛鏢射你,偏偏我的飛鏢是枚枚必中紅心,射到最後,那畫像成了破爛,因此我不得不天天畫你,這叫『洩恨』,不叫『想你』,懂嗎?」她的臉倏然垮了下來。「現在你屁也放了,話也說了,可不可以請你出去,別待在這兒,讓我看了心煩,可以嗎?」

    她拉開門,請他出去。她的答案很傷人,但──兩年了,他們倆針鋒相對、互不相讓也相處了兩年之久,他對於芽兒的尖牙利嘴早已練就金剛不壞之身,不管芽兒再怎麼的惡言相向,他總能笑臉相對。

    這該歸咎於他的臉皮厚呢?還是──他對她的喜歡已超乎他所想像?為了見到她,能與她說說話,就算是鬥嘴,就算是遭她冷言諷刺,他都可以不在乎!?

    他站在那兒,瞅著眼看她的模樣令芽兒感到不自在。芽兒很直覺得小師兄一定又在打主意,想對她使壞了。壞壞二師兄,她最討厭他了。

    「請你出去!」她再一次地下了逐客令。

    鐵孟秋聳聳肩,順著她的意,兜個身子,轉了出去。

    芽兒才想出門,將自己的怒氣關在門內時,小師兄又轉了回來,他將身子抵在門邊,不讓她關門,他笑咧了一口白牙,問:「不留我?」

    「鬼才留你!」她連頭都懶得抬起來看他。她最最最討厭的就是看小師兄揪著眉與眼笑的臭模樣。「你快出去。」別來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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