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絕命紅顏

第15頁 文 / 尉菁

    「我只只沒有想到你不只信了,最後,還拿自己的性命跟我交換!養蠱、換血——湛倚天,我不得不佩服你對感情的執著,當然,為了你的感情執著,著實害我多吃了不少的苦頭。」

    如果湛倚天不要那麼多事,費盡心力去尋覓良醫,找到養蠱的法子,她甚至不用經歷那麼可怕的日子。

    喝血!那是她這輩子都想不到的事。而該死的,她不只喝了,還足足喝了將近一個月呢!想到這,管千尋的胃就忍不住開始翻騰。

    她強忍下那不適的感覺,怒瞪著湛倚天。「只是,我不懂,你既然這麼愛我,愛我愛到足以犧牲自己的性命,那麼為什麼這幾年來,你要處處與我為敵?」

    「你是想得到我?還是——只是想引起我的注意?」管千尋挨著湛倚天的身側,吐氣如蘭的將氣息吹入他的耳中。

    湛倚天全身的血液全都在翻攪。他惱怒地說不出話來,只為了當管千尋在耍心計的當口,他卻又無反顧地付出他所有的愛。

    「你在生氣?只是——氣什麼呢?到現在才知道自己的一顆真心給錯了人,你不嫌太晚了些嗎?」管千尋像是故意要惹怒湛倚天似的,不斷的向他挑釁。

    湛倚天懂她惡意的挑釁,但他不在乎,現在他只在乎一件事。「我只問你一件事,關於你的故事,是真的還是假的?」他要確定她這麼惡質,到底是她的本性還是被逼的。

    而管千尋的俏臉立刻寒了下來。她的胸口突然劇烈的起伏,單單只為了他問了一個問題。她不需要回答,因為,湛倚天知道答案了。那故事是真的,管千尋真的曾經經歷過那一些不堪的往事。為此,她對他所做的一切,他全都能義無反顧地承受下來,他能體諒她心中的苦。

    「你要什麼?」只要她開口,他什麼都願意給。

    管千尋像是在看什麼怪物似的瞪著湛倚天,而他此時眼裡沒有恨,只有濃得化不開的關心。

    他希望他能救贖管千尋。他純淨的眼神探進管千尋的心口,撞得她頭昏眼花、心口一縮。

    她像逃避瘟疫似的避開了湛倚天的視線。她怕他!

    湛倚天意會到管千尋避開他目光的意義,而基於這層意義,這就夠湛倚天在心底偷笑了,至少——她並非像她所表現出來的那麼不在乎他,不是嗎?

    而這樣對他而言就夠了!

    湛倚天釋懷了。他將他的生命交付到管千尋的手裡,要生要死,他決定任由她拿捏。湛倚天在這一刻看淡了生死,霍然間,他的心中只覺得一片海闊大空,甚至體內的那兩隻毒物對他而言,都不算是太嚴重的要脅了。

    管千尋得到的比她所想像的還來得多。湛倚天不只如她所願,將管家的產業全都還給她,甚至還不顧湛子蓉的反應,硬是將湛家當家的主權交給了管千尋。

    這是管千尋有生以來,最有權勢的一大,但她卻不快樂,因為—該死的!湛倚天的病情遠比她所想像中來得嚴重。

    「你蒼白得像個鬼。」管千尋每回看到他便要氣上一回。

    湛倚天卻連笑都笑得很無力。他搖搖頭,要她別太計較他的臉色。「畢竟,我的身體裡養了兩隻吸血毒蟲,你能奢望我的臉色能好到哪兒去?」

    「你以為我會內疚嗎?」她大聲的問,想掩飾心中的難過。

    「沒的事,我只是想告訴你別太生氣,畢竟,臉色不好,已經不是我所能控制的,只是——」他側著頭看向她。

    他的眼神顯得很怪異。

    管千尋看了,只覺得坐立難安。

    「你這麼看我是什麼意思?」

    「我只是覺得好奇,你都已經拿到你想要的權勢,我甚至沒任何餘力再與你為敵,那麼,你又何必在乎我臉色好不好看呢?」

    他的問題刺中了管千尋脆弱的心底那一處,而那是她最不願意正視的問題。

    「我自有我的主意,不勞你費心。」她才不打算回答他的問題。

    而湛倚天也不奢望她的回答。

    他說過了他只是好奇,他從來不敢奢望管千尋會對他解釋她的所做所為。他累得閉上了雙眼,稍作休息。而他的模樣看起來是那麼的憔悴、那麼的虛弱,彷彿一閉眼,就永遠醒不過來似的。

    突然,一種前所未有的惶恐感覺攫住了管千尋所有的知覺,她甚至有一股衝動,想命令湛倚天不准闔上眼;但——

    他的模樣看起來真的好累、好累,不是嗎?

    該死的!管千尋立刻轉了出去,她命令楊善快馬加鞭,趕去幽州,把宇長青給請來。她要知道該怎麼做才能救湛倚天。

    宇長青來了,在他身邊伴著的則是他的准媳婦湛子蓉。

    宇長青替湛倚天把了脈。

    「怎麼了?」湛子蓉著急的問。

    「倚天他的氣息很微弱,情況比我們當初所想的還來得嚴重。」宇長青難過的說出把脈的結果。

    「解決之道呢?」管千尋懶得跟他們多說廢話,她只想知道有什麼法子可以解決湛倚天難看的臉色。

    湛子蓉看著病慪慪地躺在慶榻上的大哥,負氣地問了管千尋一句:「根本就沒有解決之道。」

    「沒有?沒有,那你們當初怎麼能讓他入蠱?」管千尋急了,她說話沒經大腦思考就脫口而出。

    「他急著救你,別忘了,你才是那個罪魁禍首,不然,此刻你怎麼會有臉來對著我們大呼小叫?你弄清楚,我大哥病重,我們比你還急。」

    湛子蓉氣不過管千尋厲聲咄咄的語氣,立刻反唇相譏了回去。

    管千尋懶得跟湛子蓉做無謂的爭吵,她轉過頭,詢問宇長青。「他是不是真的沒救了?」

    「或許有一個法子可以試試看。」

    「什麼法子?」管千尋似乎看到了一線曙光。

    「承如當初倚天救你的法子。」宇長青拋出一個難題讓管千尋自己去傷腦筋。

    「也讓其他人渡血給他!?」

    「這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了。」其實,宇長青也不知道這個法子究竟可不可行,但現在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管千尋以重金收集人血,而每個來賣血的窮人家都先得經過滴血相驗這一個關卡,能與管千尋的血相融的人才能賣出他們的血水。

    一天三大碗鮮血,他們連送了三天。

    三天九大碗鮮血!而該死的是湛倚天全都吐掉了。

    「為什麼吐出來,你到底想不想活命?」管千尋看著他胸前又噴了一大片殷紅的血水,氣得牙齒直打顫。

    「那味道好腥,我喝不下去。」湛倚天解釋道。

    「為了活命,你喝不下去也得喝。」管千尋氣得讓人再端了一碗鮮血來,送到湛倚天的面前,冷眼瞪著他。

    她的目光是一種要脅,她在要脅湛倚天若是不喝下去,那縱使是要她扳開他的齒縫,她硬塞也會把那整碗鮮血給塞進他的嘴裡。

    因為湛倚天曾經說過,只要管千尋高興,那麼她要他做什麼,他便做什麼,現在——她只是要他喝進鮮血而已,不是嗎?

    湛倚天伸出手。管千尋命令丫鬟把鮮血遞了過去。

    湛倚天閉著眼,嘗了一口,他勉強忍住那不適的反胃,把血嚥了下肚,可就在再喝第二口時,入腹的血已在他的心口翻騰,他再也忍不住,這次,他不只吐出口中的血,就連吞進咽喉裡的第一口也全嘔了出來。

    管千尋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他吐。

    她看到他像是要吐出胃裡頭所有的不潔似的,挨著床緣,俯著身子,湛倚天不停的在乾嘔著。他的胃裡明明沒有東西了,但他卻還是在吐。

    「怎麼會這樣?」管千尋忍不住喃喃的低語。

    今兒個要不是她親眼所見,他真的喝不下那些以重金買來的血水,她會以為湛倚天是在跟她鬧脾氣,故意摔碗,故意不喝足以救他命的血漿。

    而一直在一旁看著整個情況的宇長青則忍不住搖頭,他告訴管千尋,「他不是不喝,而是,他真的很排斥那些人的血。」

    「為什麼?我們明明驗過的,那些人的血跟我的是能相融的啊!」而她管千尋體內流的大都是他湛倚天的血,為什麼他會排斥,喝不下?

    宇長青直搖頭。他也不知道答案。

    「或許——倚天他是真的很難接受自己得喝人血。」宇長青只能推測出這個答案。

    管千尋對於這樣的回答感到非常的不以為然。「當初我不也喝了嗎?為什麼他就不能?」

    「那是因為你比較邪惡。」一向討厭管千尋的湛子蓉終於忍不住開口諷刺。「別忘了,你根本就沒有人性。」

    「為了要活命,我要人性幹嘛?」管千尋忍不住吼了回去。

    眼見兩個人又要吵起來了,宇長青連忙把湛子蓉給拉到自己身後,要她別再說了。「倚天人正虛著,你們兩個在這裡大吵大鬧,像什麼話?」

    湛倚天聽見宇長青說的話語,不禁昂起臉來,給了宇長青感激的一笑。湛倚天的笑讓管千尋與湛子蓉全都閉上嘴了。他正病著,她們兩個的確不應該在這節骨眼上找對方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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