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夏天的星曲

第25頁 文 / 宛宛

    安瑋亞摀住自己驚呼出聲口,用力地眨著眼想確定他開口說的話是她腦中所想像的那一句:「嫁給你?!你是什麼意思?」

    他瞪了她一眼,發現安瑋亞平常善辯的口才今日完全沒用上,「嫁給我,就是和我共組家庭,生一個孩子走完這一生。回答我!」沒見過被求婚的女人這麼不喜形於色的,她的表現讓他洩氣。

    安瑋亞呆呆地看了他幾秒,好不容易才吐出一句,「那遠籐愛怎麼辦?」

    這回換風間翼張大了口,「關遠籐愛什麼事?」現在是他搞不清狀況還是她?

    「他們說遠籐愛開記者會宣佈和你訂婚。」她的口氣有點質疑。

    「哦,這件事啊!」風間翼表示明白地點了下頭,鬆了口氣。他險些以為遠籐愛那個女人找上門了。

    「你知道這件事。」她的口氣開始有些不友善了,反手拍掉了他抱著自己的手,往旁邊移動一下身子,膩在別人身上罵人總嫌氣勢不夠。「還說我什麼事都是先斬後奏,你自己還不是什麼都不說?不跟大家宣佈我們的事,不跟我說明你和遠籐愛之間的事。」

    「不跟大家宣佈是因為你根本就不願承認我們在談戀愛,不跟你說遠籐愛的事,是因為根本不把她當成一回事。懂了嗎?」風間翼的嗓音也大了起來,十足跋扈地又把她拉回自己身邊,「懂了嗎?」

    「我們兩人缺乏溝通。」她努努嘴,不大高興。

    「你什麼都不說,我們怎麼溝通。」他也臭著一張臉。

    突然,安瑋亞伸手拉了下風間翼的臉頰兩側,把他的臉部肌肉向兩旁延伸。「我就是這樣,不然你想怎樣?」

    她知道自己有些孩子氣,希望風間翼把重心都放在她身上,希望風間翼只愛著她,希望風間翼知道她心中在想什麼。所以她一逕接受著他付出的愛,卻忘了讓他明瞭她的心意。明明心中清楚他是愛自己的,卻還是很小家子氣地指控他不把話說明,其實,他對她的心她根本毋需懷疑啊!只是和他耍賴慣了,她還是喜歡和他鬥鬥嘴。何況,她剛才在會議室時已經向他道歉了。

    「會痛啊!女人。」風間翼扯開她的手,也捏了回去,卻不忍心將她的臉擰得太紅。

    安瑋亞嘟起了嘴,作勢捲起袖子,舉拳向上,「要不要打一架決勝負?」

    風間翼舉起手作投降狀,低下頭吻了她的唇,「不用打架,我宣佈你贏了。現在只要回答我,你願意和我共組家庭,生一群孩子,走完這一生嗎?」

    「願意,不願意,願意。」她一長串地說出。

    「你這是什麼答案?」風間翼不客氣地咬了下她的唇,這個女人的腦袋在想些什麼啊!「正經點回答。」

    「我很願意和你一起啦!可是……我不想生孩子,而我又想和你走完這一生啊!所以才給了你三個答案。」她推開他過分貼近讓人無法呼吸的氣息,皺了皺鼻子很老實地回答。

    「為什麼不想有小孩?」她不是沒事老愛買那些娃娃照片當書籤嗎?

    「笨!生孩子要進醫院。我對醫院、醫生、消毒藥水味過敏,我不要有小孩。」她嘀嘀咕咕地說著,閉上嘴後又忍不住咕噥了句,「我老爸說生孩子很痛。我媽當初生我的時候足足痛了兩天,才把我生下來,所以女人生孩子是件很痛苦的事……」

    「閉嘴。」他摀住了她要說的話,盯著她左右轉動的眼珠,「你到底在緊張什麼?」

    除非緊張,否則她不會開口和他扯這麼多。

    「我不能放我爸一個人在台灣。」她可憐兮兮地眨了眨眼,「他只有我一個女兒,我如果再嫁到日本,那他一個人怎麼辦?」

    「請爸爸一塊到日本啊!」他自然地改了稱謂,不覺得這件事有何困難之處。

    「他不會去的。如果真的去了,你就會在日本國會前看到一個男人穿著青天白日滿地紅的國旗裝,手舉黨旗,大唱抗日歌曲。行不通啦!我爸民族意識太強了。」她不勝其擾地絞著手指頭。

    「那你就常回台灣啊!日本到台灣很近的。你現在不也一個月才回南部一趟嗎?」

    風間翼又提出意見。

    「是沒錯啦!可是……」安瑋亞絞盡腦汁想理由,就是不願意離開台灣。陌生的環境,加上風間翼特殊的身份,還是讓她有些卻步不前。

    「風間先生,飯店到了。」司機的聲音從車內對講機中傳來。

    「別可是了,你只能嫁給我。」不由分說地,風間翼拉著她下了車,強制地摟住她的腰迫她向前。「你只能決定要在台灣舉行婚禮還是在日本。」

    「我要先試婚。」安瑋亞一路被拖進飯店的套房,口中大聲地宣告著。

    「什麼?」風間翼站在套房門口瞪著她,火氣燃在眉頭,以過度的力道緊摟住她的身子。「你再說一次!」

    「我要試婚。」她大聲說話的同時,不忘用手肘撞著他箝制的鐵臂。她怎麼從沒發現他這麼霸道。

    風間翼無視於她的掙扎,把她夾在身側,才打開了門,就立即把她的身子反壓在門板上。無論如何他都不打算讓她離開自己,因此他不許她有任何試探的念頭。試婚對他來說,只是種逃避的方法。「不准。」

    「不讓我試婚,我就不嫁。」她很堅持。「我希望在正式的婚約前,有段讓我們更瞭解彼此的時間,讓我真正地熔入你的生活,以便讓我決定能否適應婚姻生活,何況在這個年代試婚是很普遍的,不是嗎?」

    他管她什麼年代,反正「試婚」這詞就是不該出自她口中。「懷孕了怎麼辦?」他可不能保證和她朝夕相處,他能把持住多久?

    「你先放開我,一個小時後給你答案,我回去拿個東西。」安瑋亞忽然雙眼發亮地看著他。

    「小亞,你的情緒變化未免太大了吧?!」風間翼不知道該擺臉色給她看,還是該對她這種想到什麼就做什麼的個性一笑置之。

    「女人有善變的權利。」她一反方纔的掙扎,開始攀著他的手臂撒嬌。「好啦!一個鐘頭就好了。」

    風間翼只能無奈地長歎,還是拿她沒轍,每次到重要關頭她就出狀況偏偏他對她又發不了脾氣,看來這輩子注定被她吃得死死的了。

    「那我走了。要等我哦!」給了他一記響吻,她的臉泛著粉紅色的光澤,像只快樂的小麻雀一樣跑了出去。

    安瑋亞臉紅了!風間翼張了嘴瞪著她離去的那扇門,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為什麼臉紅?說要試婚的是她啊!而且她好像不知道「害羞」兩個字怎麼寫。怪了?!

    他伸了個懶腰,走到套房的辦公桌前,利用等待的時間開始處理公事。風間翼心有所思地盯著桌上的公文——該回日本一趟了。

    七、八月原本就是「羽山」召開年度全區會議的時期,這回因他到台灣已經延遲了幾個禮拜。雖說事務所的一切事務都已經步上軌道,但原有的制度還是要維持,規矩是絕對不能壞的。全區會議要召開,而身為社長的他也定要出席。因此不管如何他都得回去——帶著她一塊回去!

    回去一個星期處理事務,再趕回來參加「全影」的舞台劇公演,時間上應該足夠,之後等他淡出影劇圈,他就有足夠的時間陪她了。這些日子跟著他跑來跑去,也夠她累了。

    邊審視「羽山」的業務報告,邊敲著鍵盤在手提電腦中輸入他的看法與最後決定。

    半小時後,他轉動一下硬直的頸項,身子一癱沉入皮製辦公椅中。

    伸了個懶腰,風間翼自椅中站起身走到玻璃窗前,的確感到有些倦了,但臉上卻是不自主地泛起笑。「小亞。」輕輕地從口中吐出她的名字,帶些深情,帶些存戀,帶些寵溺。原來交心之後,想到對方的名字竟也是甜美的。

    他不認為男人在愛情方面的付出一定要比女人內斂,既然愛上了,表現出來也是正常的。他,真的很在乎瑋亞。

    自小到大,想和他接近的人很多,想深入進駐他心中的人也不少。他常想也許是那些人對他過分在意了,才會造成他在他們面前總是不自然。伴隨著那些人可以的行為與討好而來的常常是對他更多的要求,即忘了在感情的天平上,付出與收穫並沒有絕對的等份。

    因此,一直到遇見了瑋亞,對於所謂的真心和付出,他是漫不經心的,甚至有些逃避。這樣的他,卻遇見了她!

    初次見她,她就是那樣自然,對他或許有特別的注目,卻沒有太在乎。這樣的關係讓他沒有壓力,讓他真正地在她面前放鬆,不需要擔心她回籍此相處而要求什麼永遠的承諾。所以,他愛上了她,愛上了她的天真和率性。

    不想說話時,可以不開口;有心事,可以不吐露。小亞就是這樣一個人,你也許知道她心裡在逃避「某些事物」,但卻不一定能從她口中知道「某些事物」是什麼,除非她願意開口。她的這一點和他相同,只是他戴了世俗的面具來掩飾,而她在臉上流露出痕跡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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