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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文 / 宛宛

    「這是唯一保證你安全的方法。」白色的繃帶上早已不再有血染的顏色,卻仍舊是記憶中抹不去的鮮紅。「你和我在一起的消息,被媒體吵得火熱。所有與我有仇的組織都會找上你。」

    「除了這點?」她扳回他突然不再正視人的臉龐,認真地問。

    「我想回藍島,也許找不到結果,也許事情的真相,一如我原來所預料的。反正我已經沒有什麼好失去的。你願意和我一起回去嗎?」他長吐了一口氣,以指尖梳著她一頭披散在肩上的烏絲,暗藍眼瞳閃過迷惘,依然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

    胡紫芛用手肘撐起自己,拉下藍提斯的身子,讓他平躺在銀色綢布上,她則坐起了身子,主客易拉地俯看著他。

    沒有從這種角度看過他,散落在枕間的亂髮,讓他顯得格外性感。

    這人一點都不羅曼蒂克,鐵血與柔情想來是無法同時出現在他身上的。她以前還一直幻想自己會有一個浪漫過頭的男友。

    「為什麼不說話?你不答應?」把濃眉蹙成兩道小山,他實在不明白她這種舉動究竟是拒絕或答應。他動了下身子,想坐起身。

    她用手壓住他的胸膛,不讓他起身。「我就是傻,才會老往危險裡鑽,偏偏人家又不會哄哄我,要我怎麼安心呢?」

    藍提斯不自在地輕咳了兩聲:「如果你不願意就算了,我會讓人保護你的安全。」

    胡紫芛故意大聲地歎氣,小手蜿蜒至他的額間,他那雙眼又開始冒火光了。

    「我不會說那些話。」他半仰起身,不客氣地把她捉往自己身上,讓她跨坐在他腰間。這丫頭!

    「呃。」她突然閉起嘴,覺得姿勢異常不雅、極度「開放」,於是她正襟危坐地不敢亂動,沒好氣地看著他戲弄的眼神。

    他故意的!

    「沒有意見了嗎?」雙手撫上她的臀,看著她細白的肌膚泛起小疙瘩。

    「別人最少也會說一句我喜歡你——什麼的啊!」小孩般的脾氣一起,她耍賴地嘟著嘴,身子愈俯愈低,如蘭的氣息卻有嬰粟的誘惑姿態。

    「怎麼說?這樣說嗎?」他拉下她的頭,唇舌交纏至兩人氣息混亂。大掌則游移到她身子,不客氣地解開衣扣,露出她一身的凝脂。

    「還是要我這樣說?」撫弄出她的嚶嚀,將她柔軟的胸推至唇邊,以舌尖徹底地品嚐她嬌嫩的蓓蕾。

    胡紫芛抱住他的頸,身子在一波一波的快感中淹沒,她無力地任由他支撐著她。迷濛的眼眸有些退卻,也有著無法自制的激情。

    「還是要我這樣說?」他氣息沉重地放開她撩人的香肌,忽地將她推倒在床上,注視著她陷入激情中的臉龐,再度用吻攫去兩人的呼吸。

    昏亂之間,她沒注意身上的衣服全然卸除,只覺得他的身子抵住自己,肌膚相觸的摩擦感,像在全身燃起一把火,只有他的觸摸能帶來一絲平緩,然則他的觸摸又往往讓她更難耐苦痛。

    她迷亂地轉動著頭,雙手碰觸著他的胸口,無力的吟哦讓他停止了逗弄。捧住她的臉,輕拂她紅潤的唇瓣,在小心地確定了她傷口的完好後,他的身子覆住了她,結合了彼此。

    ***

    胡紫芛皺皺鼻子,蹙著眉心,身上陌生的痠痛感讓她自睡夢中驚醒。

    她動了動身子,忍住疼痛的呻吟,眨了眨眼看著室內的一片黑暗。

    現在幾點?是凌晨還是深夜?她到底和藍提斯在房間待了多久?

    她脹紅了臉,覺得自己是三級片中初嘗雲雨而無法自拔的墮落女主角。都是藍提斯害的!

    慢慢起身,讓自己的視線習慣黑暗,她望著身旁熟睡的他——那冰冷的容顏此時是放鬆的,平緩的呼吸證明了他正處在好眠的狀況下。藍提斯已經能在正常人入睡的深夜讓他自己進入夢鄉了。

    胡紫芛輕輕地用指尖拎起被子的一角蓋住他的胸口,唇邊帶抹溫柔的笑。

    不敢自認為他是因為她在身旁才能如此安心地入睡,然而前些天福斯坦曾含蓄地對她說——自從她到「海神號」之後,藍提斯的睡眠狀況一直是很好的。

    胡紫芛挪開他放在她腰間的霸道雙手,把枕頭放到他的懷中。

    口有些乾渴!她趴在地上搜尋著那被他丟了一地的衣物,小小聲地穿著起來。真是過度縱慾!她丟開那不屬於她的貼身衣物,再次尷尬地紅了頰。明天一定要好好整理一下他的睡房,否則前來打掃的福斯坦看到這一地的凌亂,不胡思亂想才怪!

    她踮著腳尖走向門口,靜靜地打開了門。

    「赫!」胡紫芛摀住自己的嘴以免大叫出聲,她用氣音問道。「你怎麼在這裡!」

    福斯坦抱歉地朝她點了下頭,幫她悄悄地關上門。「快天亮了,我習慣這時候就起床,先去整理一下書房。」

    「你一早起來都是這麼整齊的啊?」她不好意思地攏攏自己的發。與福斯坦漿直的白襯衫及一絲不苟的樣子比起來,她甚至比「聊齋」裡頭的鬼還像鬼!

    福斯坦點點頭,動了動唇彷彿想說話,卻又閉了起來。

    「你有事想告訴我嗎?」她揉著眼睛,忍住一個哈欠。

    「是的。我的確有一些事情想和您談一下,只是沒想到您這麼早起床。」

    「我其實是起來喝水的。」他好嚴肅哦!發生什麼大事了嗎?

    「書房裡有。」福斯坦指指藍提斯臥房旁的一扇門,「如果您方便的話,我可以現在和您談談嗎?」

    「好啊!」在辨視系統上按下指紋,她推開書房的門,打開了所有的燈。

    福斯坦想和她說什麼事?在某部分的意義來說,福斯坦就像藍提斯的母親一樣。

    「您的水。」用水杯盛了一杯水,看胡紫芛咕嚕嚕地全數飲下。他突然有些手足無措。

    「福斯坦,你不必每次都用敬語「您」來稱呼我。我一直把你當成藍提斯的親人,你這樣稱呼我,我實在是承受不起。」胡紫芛把水杯放在一邊,甫睡醒而印有睡痕的臉頰紅撲撲的像個小女孩。

    福斯坦安靜地不答話,只是專心地注視著胡紫芛,那種執著的視線著實讓她感到不安。

    「福斯坦?」胡紫芛輕咳了聲,不露痕跡地往門口退了一步。

    「對不起,我嚇到您——不,是嚇到你了。」福斯坦眼眶中竟然有些濕潤,「我只是——你剛才的樣子——讓我想起——」

    「想起什麼呢?」放下猜疑的心,她溫和地問道。福斯坦對藍提斯來說,是十分重要的親人,她當然希望借助自己的專長來幫助他。

    「想起我妹妹——艾莎。她喜歡騎馬在草原上奔跑,而臉頰常常就是像您——你這樣紅蘋果似的。」他帶著回憶的笑容,慢慢地說著。

    「你跟藍提斯的媽媽感情很好羅?!不然怎麼會在她結婚後,還到她家幫忙?」

    「我和她其實是同父異母的兄妹,我是父親在迎娶艾莎母親前和家中女僕生下的小孩。而在整個重視血統的家族中,只有艾莎把我當成真正的親人。我母親在生我的時候就因為難產而過去了,但每次的母親節,艾莎都會陪我到母親的墳地前獻花,即使她後來嫁到了藍島後,依然每年陪我飛回英國本島。艾莎是我唯一的親人。」福斯坦說話的表情時悲時喜,他甚至必須扶住自己的手臂,才能夠不發抖地說完這些句子。

    「我想她在天上一定會很高興有人這麼懷念她。」胡紫芛上前一步,安慰地拍拍她的肩,「提斯說,你因為照顧他而終身未娶?」

    「一個無名無財的管家是沒有人會看上眼的。不是每個女人都像艾莎一樣,對我的私生子身份視若無睹。」他動了動嘴角,鷹勾鼻顯得有些憤慨。

    「在某方面來說,你也算有個家庭啊!藍提斯就像你的兒子,不是嗎?對了,藍欽若說過提斯和藍媽媽長得很像,到底有幾分像呢?」

    「真的很像,尤其是那雙眼睛。」福斯坦從皮夾中拿出一張泛黃的照片,照片中的母子抱著一顆足球開心地對著鏡頭微笑。

    胡紫芛接過照片,不免驚歎了聲,「他們兩個人的眼睛、嘴巴,幾乎長成一個樣子。」

    藍媽媽是很嫵媚的女性美麗,而藍提斯則是男孩子式的耀武揚威。神情雖不同,但卻沒人能否認兩者之間的相像。胡紫芛望著照片中藍提斯那種單純的快樂,突然難過了起來。

    她歎了口氣,照片不小心從指縫間滑落。

    「你做什麼!」福斯坦大吼一聲,傾身在照片落地以前接住它。

    「對不起。」胡紫芛嚥了口口水,根本沒想到他會有這麼強烈的反應。

    她以前似乎不曾注意到福斯坦的情緒,因為他一逕是標準英式管家的客客氣氣——他也是把情感壓抑在心中的那種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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