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頁 文 / 宛宛
官法昭大掌一扯,讓她落回她該歸屬的地方——他的懷抱之中。隨手一扯,拉下她復臉的紗帽,食指勾起她的下顎,他輕柔地:「我不是說過,我要知道你所有的行蹤嗎?」
「我回來都會說啊!」她心虛地垂下眼瞼,看著自己的腳尖。今晚有些事是不能讓他知道,否則他絕對不會讓她出門的。
「你說的這是什麼話,孩子賭氣似的。」官法昭笑著摟住膝上的佳人,低頭在她的頸間竊取著那道清雅的幽香。
別業那一夜之後,她的態度有了微妙的改變。她有時會偷偷地看他,像個情竇初開的小女子,羞怯地任他擁抱之餘,也會悄悄地將手摟上他的頸項。這幾日的她是個柔順的好情人,淡淡地依戀著他,恬淡地承受著他肆意的熱情。
如果不是她在彈月琴時,總會無心地奏出哀傷的曲調,他會以為她是快樂的。
「真要是孩子就好了,沒有那麼多令人心煩的事。」古蘭若側著臉,把冰涼的臉頰偎入他的大掌中,斜躺在他的膝上看著場外的爭鬥。
「心煩什麼?」他空著的一掌輕撫著她的長髮,鷹眼注視著她臉上的表情。
「煩……」煩我還是不能認命自己不是你的唯一。她輕輕顫抖著,仰起小臉嬌憐地望著他,「我冷,你抱著我好嗎?」
官法昭的手臂環過她的肩臂,遮往她最怕寒的肩胛鎖骨處。
他彎身親吻了下她冰涼的唇,「煩什麼呢?還有什麼話是不能對我說的?」
「我……沒事的。」古蘭若欲言又止地望著他。
她不想成為像方紅那樣的妒婦,然而要成為第二個杜玉娘卻好苦啊!
況且,她還要煩惱著復仇這件大事。
「沒事為什麼還蹙著眉頭?」他毫不放鬆地追問。
「我只是擔心要是沈拓野失敗的話,劉明蝠的勢力——」
「就算沈拓野失敗,我也會在下一關的長老會議中讓歐陽無忌敗選,失去盟主資格。」官法昭瞇起眼,想起了杜玉娘的死。「劉明蝠動了我的人,我不會讓他好過的。」
「如果他們兩人平手呢?」古蘭若半坐起身,惴惴不安地問道。
「七位見證長老中,恭成人、秦穆觀及黃老頭是站在沈拓野那邊的。趙、錢、李三個人是支持滔天幫的。看來,我的票是關鍵票了。」見她放心地吐了一口氣,他神秘地一笑,環往她的腰讓她靠在他肩上,兩人同望向帳外的戰況。
身著藍衫的沈拓野與一身黑衣的歐陽無忌,已變換了數十招,而人所站的場子卻連一點塵土都沒有揚起。
除了出招時隨著力道而揮出的呼嘯風聲外,場子裡沒有吆喝、沒有粗重的喘息。勢均力敵的兩人,是拿生命在搏鬥的。
「為了取得處置樊冷蝶的權利,沈拓野打起這場仗來像是不要命似的。」官法昭沉吟地看著藍衫一記近身的出招,閃著寒光的匕首瞬間刺向歐陽無忌使鞭的左手。而黑衣身影在一閃身之後,甩鞭揮向沈拓野時的狠勁也是致人於死地的陰狠。
「怪了,歐陽無忌那麼冷漠的人如此拚命又是為了哪樁?我不認為他是那種會時劉明蝠死心塌地的人,難道他有什麼把柄握在劉明蝠那個老傢伙手上嗎?」
「誰知道呢?也許他心愛的人被威脅或者被下蠱吧。」古蘭若隨口一說。
「像我們這些傻男子為了你們幾個而費心耗神嗎?」官法照仰頭大笑數聲,「我們個男人全是你們石榴裙下的敗將。」
古蘭若輕抿著唇,凝著他意氣風發的臉龐,「你永遠不會是誰石榴裙下的敗將。」他一直是那個擄獲人心的勝利者。
「是嗎?我確實是你的裙下敗將。告訴我,你的心想要我做什麼?」官法昭的十指深入她的發間,溫柔地握扣住她的頭顱。
他要的不只是她被動地接受,他要她主動告訴他,關於她內心的真正情緒。
「你替我做的已經夠多了,你該告訴我你希望我做什麼?」她故意曲解他的意思。
官法昭的眼睛閃著危險的光芒,他加重了手勁,惱火地將她的臉龐逼迫到他發怒的臉孔之前。「若我想在你的身軀烙印上我的名字,證明你這輩子都是屬於我的人,你也願意嗎?」
「你喜歡就好。」她閉上雙眼,不想與他爭論烙印所代表的屈辱與卑微。何需烙印名字呢?她的心早就繫在他身上了。
官法昭暴戾地拎起她的前襟,她的不聞不問讓他更形狂怒如火。「你是存心惹火我嗎?」
「王爺,蘇松崗大人來訪。」劉興中在帳門口稟報。
「我想王爺應該不介意我的突然來訪吧?你都快是我的賢婿了!」一身金銀織錦長袍的蘇松崗不請自入。
官法昭迅速將古蘭若推到身後,而後狠狠地注視著這不速之客,凌厲的視線讓蘇松崗團上了嘴,站在原地不得動彈。
「沒想到蘇大人也來了。」他的口氣冷漠得聽不出任何歡迎之意。
「路過益州,知道王爺也在此,便專程過來問候一下王爺。」蘇松崗瞄了古蘭若一眼,神色中略有不滿。
靖王身後的白衣女子可是眾人口中那位備受榮寵的姬妾嗎?
「如果蘇大人只是要和本王談一些無聊之事,你不妨等我回到長安後再上門來拜訪。」官法昭傲慢地下了逐客令。
「實不相瞞,我此來是想詢問王爺,打算何時正式迎娶小女?」蘇松崗陪著笑臉問道,他可不敢得罪這個皇上跟前的大紅人。
「皇上沒催,也許以為本王還不適合成親吧。蘇松崗大人若真急。可另謀他人。」宮法昭口氣不善地說,雙手不耐煩地交抱在胸前。
身後的她為何顫抖得如此厲害?官法昭心思煩亂地瞪著不知趣的蘇松崗,逕自在一旁坐了下來。
「婚姻乃人生大事,豈可說退婚就退婚。」蘇松崗乾笑兩聲。他爭取了好久,皇上才將他女兒許了官法昭,他可不想所有努力全毀於一旦。況且,他今日來訪的目的之一,即是想看看靖王迷戀的女子是何種模樣。
「這位一直在王爺身邊的女子是?」他故作不經心地問道。
終於要問了嗎?官法昭張狂地一笑,巧妙用他的袍袖擋著古蘭若的臉,把她摟抱到身前。「她是我最心愛的蘭花,我這輩子最珍視的人。」
蘇松崗聞言臉色大變,沒有一個父親願意聽到自己女兒屈就為第二——女兒的地位象徵未來聯婚後他將擁有的權利!
「她無親無戚,影響不了你女兒的主事大位。」官法昭冷哼了兩聲。這個老滑頭想憑女兒拉攏他,他是個會讓人牽著鼻子走的人嗎?
「我不是那個意思。」被刺中心中的想法,蘇崗不自在地動了動身子。「再怎麼說,小女也是名門之後——」
「對了,我忘了告訴你一件事。」官法昭打斷他的話,憐愛地看了臉偎在他胸口的古蘭若一眼。「我的蘭兒雖然無親無戚,但是她擁有一項無人可敵的資產。」
「什麼資產?」白衣女子可是陪嫁了大批的財富?
「她擁有官法昭這個人!我會為她做任何事!」官法昭狂笑數聲後,親吻了她的頭頂,並將她冰涼的身子擁得更緊。
蘇松崗完全沒預料到這個答案,他呆愣了半天,才自牙縫間逼出了幾個字,「那麼小女嫁過去後還得煩請姑娘多加照顧嘍!」
古蘭若聞言,直覺地回過頭想搖頭否認。
翦水盈眸、玉肌丹唇、肩若削成、櫻若約素,多令人驚艷的美人兒!蘇松崗失神地望著眼前的女子,久久說不出一句話來。
「蘇大人,你失態了。」官法昭不悅地將她的臉壓入他的胸口。
古蘭若在他胸前歎著氣,心酸的淚水只能往肚子裡咽。在她的面前,談論他的婚事,多可笑、多悲哀啊。
「把她給我。」蘇松崗唐突地說,雙眼仍膠著在古蘭若的身上。
「你再說一次。」官法昭的眼神讓他打了個冷顫。
「我的妻子已逝世多年,我可以立她為正室,不致讓她屈居於側室。」蘇松崗的心臟劇烈地跳動著,腦中滿是佳人的顰眉嬌容。為了避免自己像個急色的登徒子,他還為自己的舉動找了個合情合理的理由,「有這樣一個女子存在,我的女兒不會幸福。」
「你看上她的美麗,何必擺出父親的嘴臉來欺世盜名?你若真關心自己的女兒,就不會把女兒送入靖王府,你不會不知道妻子之於我不過是一個虛名,你想依恃靖王府才是真正的目的。」官法昭譏嘲地說。
「若王爺真以為正妻之位只是無關痛癢的虛名,就該像我一樣把正妻之位讓給這位姑娘。」蘇松崗笑得詭賊。
官法昭有大好前程,不會傻得把婚事推掉。如此一來,白衣佳人該明白他的真心更甚於靖王了。
「你要的是這個嗎?」官法昭的心乍然一動,低頭挑起那張炫然欲泣的臉龐,逼問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