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夏日偶發事件

第22頁 文 / 宛宛

    「依照你的生涯規劃表,你現在應該有家有妻有子了。」她接下他的話以後,突然拍了下自己的頭。這祥問下去會有結果才怪哩!

    「你做什麼?」他挑起眉看著她一張苦瓜臉。

    「你還是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啊!我想聽的是,如果你知道有個女人替你生了個小孩。然後你一直到了許多年以後才知道,你會怎麼樣?」她不停地變換姿勢,調節自己的緊張。

    「我會把孩子的監護權拿回來。」桑文生的眼中開始醞酣著思考,她的焦躁就為了一個假設性的問題?

    「那那孩子的媽怎麼辦?她養了孩子那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她慌張地站起身,開始在室內踱起方步。

    「她剝奪了孩子擁有正常雙親家庭的權利,我何必在乎她想什麼。」/桑文生站起身,睨視著她的不安,該死的!她不會是想告訴他——

    「你這人一點感情都沒有耶!會把孩子生下來,就代表她對你是很在乎的啊!你這樣把孩子帶走,也要考慮到孩子的感受及媽媽的心情嘛。」她的口氣愈來愈慷慨激昂,手勢也愈來愈大,仿若想藉著動作來粉飾什麼一樣。

    文生真的會那麼狠心嗎?那她豈不是要瞞他一輩子嗎?

    「過來這裡。」他朝她招招手,口氣中有著刻意修飾過的平靜,而心情一片混亂的她,並沒有太多的心緒注意到這一點。

    衛靜雲望了望他,很委屈地拖著腳步走到他面前,雙手則不客氣地繞上他的腰間。

    「抬起頭看著我。」桑文生盯著她有苦說不出的微噘紅唇,她的臉放不住心事。

    「你剛才說了那麼一大串,就是要告訴我,榆洋是我的親生兒子嗎?」

    她倒吸了一日氣,直覺地鬆開放在他腰間的手,身子立刻向後一轉。她做的這麼明顯嗎?

    「回答我。」他命令道。

    衛靜雲握緊拳頭,開不了口發不出聲,於是——用力地點了點頭。

    「你!該死的。」桑文生的火焰傾洩而出,他跨前一步,扳過她抗拒的身子,緊緊地扣住她掙扎的手臂。

    「你究竟是在玩什麼把戲?一下子說孩子不是我的、一下又說孩子是我的,把人耍著玩嗎?」

    「我說不出來啊。」他真的發火了,才會連手掌都忘了控制力道。衛靜雲低下了頭,沒有勇氣看他,怒的表情,也不敢開口喊痛。

    「不過是幾個字,你說不出來?在你告訴我你沒有丈夫的對候,不能說嗎?在你姑姑侮辱你和榆洋後,不能說嗎?在飛往美國好幾個小時的飛機上,不能說嗎?你一定要拐彎抹角地問這些鬼問題才說的出口嗎?你的腦子在想什麼?」他氣得臉色發青,說起話來則是口不擇言的傷人。

    和她再度相逢已經幾個月了,她卻把事情拖到現在才說。桑文生將拳頭握成死緊,目光轉向窗外依然蹲在夕陽裡的榆洋。

    他有一個六歲的孩子啊!

    而他卻從未參與過他的成長,在榆洋的生命裡,父親是個空白了六年的角色。

    都是她的錯!他飛快地上前數步,砰地一聲把門關緊。

    「搗亂了一切之後,就想逃走嗎?」

    「我們一定要現在談嗎?我不想和你起衝突。」如同盛怒時絕不責怒學生一樣,他們兩人現在的對峙只會把彼此刺成傷痕纍纍。

    衛靜雲垂著雙手,一臉的蒼白。

    「不想和我起衝突,多麼有風度的話,去你的鬼風度!今天不把話說清楚,誰都不用離開這扇門。」他指著背對玻璃窗的沙發低吼道:「坐過去,我不想榆洋看到這種場面。」

    「我一直開不了口,就是因為怕見到今天這種景象。一拖再拖,沒想到還是發生了最糟的狀況。」她緩緩地走向沙發,望著他僵硬地在另一端坐下。

    多奇怪!以往坐在沙發時總是她偎著他,今天卻一她勉強地想讓表情不那麼難看,卻無法控制自己把心主的痛苦全寫在臉上。

    「你早一點開口,我最少不會有被當成傻子的感覺。七年前,你不信任我;七年後,你卻一再地戲弄我!我竟然還以為你領養榆洋是為了懷念我,想來真是可笑!你當時怎麼沒有當著我的面笑出來呢?真是令人佩服。」桑文生瞪著她,卻不再有任何的關愛出現在他的言行間。

    對他來說,她只是一個攻於心計的騙子。

    「我一直想說的,只是一直說不出口。而事情愈拖愈久,我就愈沒有勇氣告訴你真相——」衛靜雲突然閉上了嘴,明白了她所有躲藏的原因。

    她害怕失去他!

    「沒有其他更好的解釋了嗎?」他的怒氣仍高張,

    「你讓榆洋整整六年沒有父親!你讓我從不曾分享過愉洋的生活。如果不是我直截了當地問了那一句,你打算瞞我一輩子嗎?」

    「事情都已經發生了,讓我們想想解決的方法,好不好?」她試探地把手放到他的手臂上,卻被他不留情的甩開。

    不敢開口,就是怕得到這祥的結果啊!她知道再多的解釋都無法彌補她當初貿然出走所產生的錯誤。

    衛靜雲再度嘗試握住他的手。

    「別碰我。」他猛然站起身,背對著她,不住顫動的雙肩證明了他的不平靜。「你怎麼能夠什麼都不告訴我!你想懲罰我當年沒有把事情說清楚,一定得用這麼殘忍的方式嗎?你能體會被最親密的人欺騙是什麼感覺嗎?」

    「我知道的。」她的低語引起了他另一波的怒火。

    「是啊!你當然知道。七年前你就把自己當成無辜的受害者,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問,就是一味的逃跑。」桑文生旋過身,火紅的雙眼讓他面容像是亟欲撕裂獵物的狂獅。

    「一千一百萬個對不起,可以嗎?」她摀住自己的耳朵,不復平穩的情緒瀕臨失控。「你現在想怎麼辦?」

    「問你啊!你為什麼不乾脆把秘密放在心底一輩子,這樣子我最少不會對你有恨。」

    「你?要我離開嗎?」衛靜雲捉住胸口的衣襟,不明白為什麼心在劇烈疼痛的狀態下,她能與他對話。

    「我不想見到你。」他像戴了面具似的,凍凝了所有的表情,就連說出口的話也沒有任何多餘的溫度。

    「榆洋怎麼辦?」難道就只能這樣了嗎?衛靜雲乍然想起婚禮拍照後接到的新娘花束,多麼諷刺的景象。

    「他是我兒子。」桑文生不容執蚴地撂下話語。

    「他也是我兒子啊。」

    「我種完花了。」桑榆洋愉快的聲音在門口響起,「我可以進來嗎?」

    「我要把真相告訴他。」他看著門說道。

    「不要傷害他。」她著急地看著他走向門口。

    「當事實被隱瞞太久時,的確會變成一種惡性的傷害。你現在會袒心,為什麼不早一點說出口呢?對榆洋、對你、對我來說,一切都已經太遲了。」桑文生打開了門。

    桑榆洋的笑臉出現在他們眼前。

    這是他的親生兒子啊!桑文生用另一種更加悸動的目光注視著「他的」小孩。

    「媽媽,你們怎麼了?」桑榆洋的笑在瞬間消逝,被陽光曬紅的小臉看著兩個大人奇怪的僵硬表情。

    「榆洋,媽媽有事要告訴你。」衛靜雲扯了個笑容,走到兒子的右邊。心痛地發現在她經過時,桑文生刻意的閃身迴避。

    真的從此避她如蛇蠍了嗎?

    「什麼事?我們要回台灣了嗎?」媽媽的沉重表情,不免讓桑榆洋有了不快樂的聯想,他求助似地看著桑文生,「爸爸,你不是說我們要住一個月的嗎?」

    「如果你願意,你可以一直住下來。」桑文生站在幾步之夕卜說道。

    「真的嗎?」桑榆洋高興的眼睛發亮,他喜歡這裡的公園和院子,「可是我開學以後,就要回去和小朋友一起上課啊!那怎麼辦?」

    「你可以在這裡上課,我會先帶你去學英文,認誤新的小朋友。」

    「那媽媽的學生怎麼辦?」

    小孩的念頭很簡單,有他在的地方媽媽就一定會在身旁。

    「榆洋,聽媽媽把事情說完,我們再一塊做決定好嗎?」衛靜雲用力地抱住渝洋,直到他抗議地掙脫開來。

    「我長大了,不需要抱抱了。」桑榆洋堅持。

    「可是媽媽老了,需要抱抱你才會覺得溫暖。」她輕咳了聲,想讓自己的說話平順些。

    「那你一天只能抱一次哦。」桑榆洋做完了決定,好奇地問著她:「你要跟我說什麼啊?」

    「媽媽先要跟你說對不起,有一件事媽媽一直瞞著你。」看到兒子點點頭,她才接著說道:「你不是經常問我關於你爸爸的事嗎?你也一直根想知道他在哪甩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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