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夏日偶發事件

第20頁 文 / 宛宛

    靜雲讓孩子姓桑?

    這個倔強的女子到底在她七年的單身生活裡加入了多少他的影子啊?

    桑文生低頭在她的鬢角印下了一個溫,看入她慌亂非常的瞳孔,「嫁給我。」

    衛靜雲絞著手指頭,很想一頭撞上教堂那扇結實的大門。文生全被蒙在鼓裡,而且還十分自瞞地把孩子面貌似他、孩子姓桑這些事情,轉化成她對他的依戀之情。

    她手足無措地同手同腳前進,話卻是半天也說不出一個字來。

    豁出去了!她不要扮演縮頭烏龜,「文生,我告訴你——」

    「大嫂,你今天真是艷光照人,完全行不出己經是個六歲孩子的祖母級人物了。」一聲尖銳的聲音打斷了靜雲的話,明褒實諷刺的語氣不甚和善。

    「你客氣了,我今天哪有你亮眼啊。」柳玉真不甘示弱地對著她沒喜歡過一秒鐘的小姑衛掛香回以顏色。

    「你身上那顆大鑽石就跟電燈泡一樣亮。」

    「這是我女婿送的!小孩子的孝心我們怎麼好意思拒絕呢。」衛佳香的目光直往桑文生的臉上飄。「艾呀,這位先生長得和你那個孫子可真像啊。」

    「榆洋,叫姑婆。」衛靜雲對兒子說道。姑姑沒禮貌可別讓兒子也學著一個樣。

    「姑婆。」桑榆洋喊了聲,依然握者桑文生的手。

    衛佳香應付地摸摸小孩的頭,「渝洋啊!這個人是誰呢?」

    桑榆洋向叔叔靠了一步,避開魔掌,「他是我爸爸。」

    「爸爸?」衛桂香誇張地跟旁邊的隨行廣播電台嚷囔道,「你爸爸不是早就——」

    「榆洋,去跟舅舅說我們一會就過去拍照,要他們等我們一下。」衛靜雲清亮的嗓音成功地蓋住另一道破鑼嗓音。

    她知道自己不該讓他們父子相見而不相認,但她絕對不允許惡意的蜚短流長進入榆洋的耳朵。她不會讓孩子受到一點傷害。

    「你和我一起去好嗎?」桑榆洋拉拉桑文生的手。

    桑文生彎下身,認真地看著與他相似的小臉。榆洋剛才的那句「他是我爸爸」不會白說。自從他知道靜雲的用心與用情之後,他就把榆洋當成自己孩子看待了。

    「榆洋,我有事和你姑婆談,你先去向舅舅說媽媽剛才交代的事,我一談完,立刻就過去。」桑文生沒有忽略孩子臉上的淡淡失望,他笑著拍了下那小小的肩膀,「等會拍完照,你可以當我的嚮導嗎?我己經七年沒有好好看看這裡了。」

    「可以去植物園嗎?」那是他最喜歡的地方。桑榆洋雙眼發光。

    「當然可以,一切由你決定,現在快去執行你的任務。」

    桑榆洋笑著離開前,回頭對體積龐大的姑婆說了句:「你的臉擦太白了,像日本藝妓。」

    桑文生和其他人一樣,用咳嗽來掩飾笑意。雅怪衛洋平說榆洋的脾氣像靜雲,母子倆都是一根腸子通到底的直性子。

    「不像話。」衛掛香氣到兩頰太紅,整張臉紅紅白白的色彩繽紛。「小小年紀就出口傷人,長大以後……」

    「何必氣成這樣,小孩是有幾分事實說幾分話嚷。」柳玉真不客氣地反擊。她常懷疑她在天堂的超優秀老公怎麼會有這樣一個誇浮的妹妹。

    「我才是有幾分事說幾分話,可不像某些人明明沒結婚卻弄了個孩子,而且還編了一堆理由說什麼丈夫出車禍喲;現在嘛又不知道打哪找了個和兒子相像的男人,硬要兒子認爸爸!」衛掛香嘲笑地看著眼前三人,卻被兩雙火爆的眼及一雙冰凍的瞳看得發麻,她轉身向旁邊的兩位隨行說道。

    「也許真是孩子的爸爸也說不定啦!人家可能同情她、要不就是跟別人分手了,才會回來吃這株沒有女人味的草。」

    「你給我閉嘴。」衛靜雲扳出兇惡的臉孔,她明白自己有些惱羞成怒,卻無法控制自己的脾氣。

    「哎呀!我說靜雲啊,你這麼激動做什麼?莫非全給姑姑猜對了不成。」衛掛香竊笑兩聲,手臂的肉晃了晃。

    桑文生按住衛靜雲怒不可遏的肩,拍了拍柳玉真的手,用他面對外人時的一貫冷淡瞟向衛掛香,平穩的聲調若無事人一般。「想來你一定知道我七年前在英國發生車禍那件事了?

    「知道。」衛佳香扯了下頰邊的肉。

    「那麼你方才說的話是什麼意思?請你當著大家的面解釋清楚。」桑文生故意將音量加大到週遭親友亦能聽見的範圍。

    「你不是出車禍死了嗎?」惡人音量降低了十個分貝。這個男人說起話來一點表情都沒有,讓人秤不出斤兩。

    「錯。他是掉人河裡失蹤。」柳玉真第一個反駁,她編的故事當然留了後路。

    「沒錯。被人救起後我喪失記憶近七年的時間,直到這次回國主持一項醫學觀摩,恰好在街頭巧遇靜雲,才想起一切。」桑文生令人發寒的掃視過衛掛香,他陰鬱地揚起一邊唇角,卻比不笑還來的可怖。衛掛香打了個冷顫。」

    「你如果喪失記憶,怎麼知道自己是醫生?」衛掛香突然得意地大叫,一掃先前晦氣。「想串通騙我。」

    「姑——姑,人如果腦子不夠好,就不用大聲宜告天下,以免丟臉丟到太平洋。」衛靜雲偎到桑文生身旁,親熱地摟著他的手臂。

    開什麼玩笑!她寫愛情小說寫假的嗎?要編大家一起編!

    衛靜雲故意跛起腳尖在他的下顎印了一個吻,用盡所有力氣裝出她平生最嬌柔無力的音調。

    「文生掉人河裡,被河邊一戶人家救起。他的身上只有駕照與身份證,被送回華盛頓附除了知道自己是醫生之外,他什麼也不曉得。而我們在紐約認識、結

    婚這些事,連他歐洲旅行的家人都還不知道,誰來告訴失去記憶的可憐文生呢?就連我也都是倫敦的記者朋友告訴我,才知道他出了車禍!現下,他好不容易回到了我的身邊,姑姑為什要用那麼難聽的話來諷刺我們呢?嗚——」

    衛靜雲說到最後乾脆把臉埋到文生的胸前,旁人只見到她不住發抖的瘦弱肩頭。

    好一個癡情奇女子!衛靜雲把笑聲全擠碎在桑文生的胸膛,簡直太佩服自己的功力,她方才臉上的微微症攣及淒涼哀怨的眼神真是太經典了!聽,親戚們譴責姑姑的聲音,真是天籟啊!好爽快。她惡作劇地再發出三、兩聲嗚咽。

    「現在你知道所有的真相了,請你道歉。」桑文生狀似安撫懷裡那個笑到打唔的人,實則很用力地捏了下她的腰肢。這個頑皮鬼!

    「道歉?」衛掛香不敢相信地重複一次。

    「沒錯。」桑文生依然冷傲地沒有笑意,「否則我們法庭上見。你剛才說的那些話足夠構成譭謗的要件。」

    「對對對,最好再辦一場記者會說明一下我們為什麼要告她。」柳玉真幸災樂禍地看著小姑吃鱉,知道這人丟不起臉。

    文生這種好女婿上哪找啊!柳玉真滿意地笑瞇了一雙眼。

    「哎呦不過是個玩笑嘛!靜雲怎麼這麼實心眼呢?」

    衛掛香氣的面色發青,卻還是擠出笑紋走到衛靜雲身邊,肥嫩的手搭上侄女的肩,「都是姑姑不好,惹你傷心了。這樣吧,你和桑先生乾脆在台灣補辦一場婚宴,宴席的錢姑姑來付。二十桌夠不夠啊?」

    花丈夫的錢,消自己的災,是她的專長。

    「不用。」衛靜雲仰起臉,大搖其頭。

    她還沒有為人妻的心理準備,何況她和文生之間還存在著許多問題,例如榆洋啊!

    「不要任性了。」桑文生扣住她的下顎,為她眼中的閃避而覷了眼。

    她在怕什麼?他們之間沒有太多的七年可以浪費,今天元論如何,她都得照首他的方式來走!

    「女孩家害羞嘛!」花錢還得陪笑臉。哼,衛掛香積了一肚子火,要不是這個男人精明幹練得讓她發麻,她早給他們母女好看了!「就這樣決定了,你們日期定了以後再通知我噢。」

    衛掛香拍拍灰塵走人,自覺氣度恢宏。

    衛靜雲馬上推開桑文生,「你少自作主張!公開請客就表示婚約成立耶。」

    「孩子都叫爹了,你還想怎麼著。」柳二真搖搖頭,留下空間給小兩口談判。

    「喂,我們也出去拍照。」衛靜雲裙子一拉,就想往外跑。這人愈沒有表情時就代表愈生氣;而他現在的臉像撲克牌裡的老K一樣。

    「給我一個理由,我討厭拖泥帶水的人。如果只是想玩遊戲,那麼我們從此之後不必再見而,我沒有多餘的時間耗在男女情愛上。」

    桑文生擋在她身前,說出口的話句句逼人。

    「你有沒有良心啊!每次說話都好像在威脅人一樣。你有你的考量,我也有我的顧慮。多關心一下我的感覺會少掉一塊肉嗎?動不動就對人下最後通牒,你是流氓啊。」她伸手推他的肩膀,心中那塊黑暗的角落又開始擴大營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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